路晨端坐識海，都覺得此刻的“自己”有些瘆人。

陸璃愣住，倒不是被眼前這幅“惡鬼”一般的模樣嚇到，僅僅是一時間沒弄懂這家伙是如何恢復了“精神”，且不說先前趙寧那一通往死里搞的狠手，就是自己為了讓他閉嘴扔出的沒有完全壓制住羞惱的那一手，落在一個本就重傷垂死的人身上也是不輕松的。

但是，路晨竟然沒事人一樣了，至少精神上是這樣。

陸璃掐了了道法決，凝聚水汽往路晨扔了過去，嘩啦一聲，路晨淋了一場大雨，算是將他渾身血污沖了個大概，隨后取出一枚丹藥扔了過去，說到：“吃藥。”

“好嘞。”路晨有些狗腿。陸璃在山上見多了這樣的場面，不至于厭惡，倒也親近不起來。

“沒想到你能撐到現在。”陸璃拉開一段距離，像是在沒話找話。

路晨服下丹藥，甚至都沒向陸璃求證一番丹藥屬性，這叫陸璃又一次震驚了一瞬。畢竟這家伙是因為她才被踢出了山門，剛剛又因為她險些被趙寧炸死。如此境況，竟然都不對她有所防備。

當然陸璃大抵無法理解，一個弱者在面對絕對的勢力差距的時候，“乖乖聽話”反而成了一個最優選項，再者對于路晨來說，如果陸璃有意對他下手，也不會有剛才這一番動作了。

有些冷場，路晨還是很白癡的問了一句，“師姐，怎么才到吖。”說著倒是委屈起來。

陸璃立馬打住話頭，“你不還沒死！”她是真擔心這家伙一會又委屈的七竅流血，多少還是有些潔癖的。

路晨點點頭，“差點兒。”

陸璃見狀，覺得再聊下去，好像自己并不擅長。轉而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路晨搖搖頭，“不瞞師姐，我現在在這世界上，真是舉目無親了。”

“總得有個打算。”

“師姐何以教我？”

陸璃偏開頭，被路晨那兩個眼珠子盯得渾身不自在，“趕緊想。”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

陸璃再次出聲打斷，“你別想了，不可能。我記得你是潞州人士，事到如今，你就從哪來回哪里去吧。我送你到大方城，登上渡船。”

路晨悠悠道：“可是我還沒有學有所成啊。”

陸璃瞥了他一眼，“真以為趙寧會放過你？”

聽到這里，路晨表現的很無語，說到，“這還不是師姐的錯。”

陸璃蹙眉，“倒打一耙？”不過想想，這么說也不錯，她知道自己在宗門是個什么地位，尤其一眾男弟子心中，私底下沒少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辭，只是她怎么也沒想到趙寧會做到這一步。思緒收回，陸璃才想起來，歸根結底也是這家伙色膽包天，跑到她房間才會發生后來的事。

路晨察覺到氣氛變化，立馬改口，“就按師姐說的辦，可是我沒有錢。”

“我給。”

“回到潞州，我總要做點事糊口？”

“給你。”

“師姐，我們還能再見嗎？”

陸璃轉過身，不再搭理這得寸進尺的混賬。

識海深處，路晨抬手撫額，隨即干脆雙手蒙眼，這種舔狗發言，他真沒眼看。

陸璃有些后悔今天出現在這里，就不該在那一刻心懷憐憫。山上修道，本就是各憑機緣，生死之間，同樣各憑本事。

——

大方城，桃花渡。

路晨上船前再次問出了那句話，“師姐，我們還能再見嗎？”

陸璃正色道：“不能。”

“好的。”路晨有些落魄的轉過身，登船。

與此同時，系統詢問起路晨本主，“宿主以為，她會不會喊住你？”

路晨徹底擺爛，“她要真出聲了，我跟你姓。”

系統顯然認可了這個結果，轉而問道，“現在我們轉身，她會不會還在原地？”

“……”

路晨轉過身，哪里還有人影。

這會是真的有些失落了。

路晨本晨暢快大笑。

“到底宿主這具身體太不出彩了。”

登上甲板，往下方最后再看一眼，人群中，與趙寧對上了視線。趙寧笑著在脖頸前橫掌一拉，隨即轉身而去。

系統掌管身體的路晨立時往四周看了又看，知道這一路不可能太平了，當下交出身體權限。

路晨又一次問候了系統祖宗十八代。

……

已經離去的趙寧遇到了陸璃，對視一眼，趙寧解釋道：“師妹都出面了，我當然不會在宗門地盤上對他動手。”

陸璃沒有再對此事多說什么，轉而道：“師兄或許應該將這些心思更多用在修行上。”

趙寧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可是資質擺在那里，這種事也不是更多用心就能得來的。畢竟不是誰都是陸璃這樣的天才啊。

……

回到艙房，路晨開始思索趙寧可能的后手，最有可能的當然就是買通了某個登船的人，伺機而動。這也就意味著，他這一路都是“人在暗我在明”的被動局面，更可怕的是無法想象對方是個什么修為的高手。

路晨坐定，心湖漣漪，“咱們也算同生共死過了，這節骨眼上，總不能再藏私了吧？”

系統答道：“宿主說的沒錯。不過根據設定，在你筑基之前我沒辦法給你任何的實質幫助。”

“不實質的幫助呢？”

“我現在解鎖了一個藏書樓，根據宿主能力，可在門口的報刊欄上選擇一部功法。”

“……門都進不去。”

系統沒有回答，轉而提醒道：“從設定來看，只有宿主修為提升，我才能解鎖更多權限。除非再出現先前那種瀕死的絕境，設定上允許由我主導強制解禁，但是每一次的結果都不可控，或者說完全依靠宿主本身的狀態好壞決定……”

路晨打斷道：“打住，我聽你這意思等于是說我必須先提高自己修為才能對你發號施令？”

“可以這么理解。”

“那我如何提升修為？靠我自己這垃圾靈根？難道不是應該系統發布任務，我完成后獲得各種返利？直接修為暴漲？”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難道你沒聽說過？”

路晨無語。

系統跟著補充道：“當然我也不能真就啥也不做，經過這幾次嘗試，我可以在特定條件下接管宿主身體，只要宿主身體抗造，仍舊可在一定程度內為所欲為！”

“照你這意思，我得先練個金鐘罩鐵布衫了？”

“英雄所見略同。”

路晨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