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機人員夏語冰的護送下，鮑博和夏小薇夫婦抵達了蔚藍海岸度假村。度假村的門頭是一家小小的旅店，外觀并不起眼，甚至有些簡陋。二人走進旅店，辦理完入住手續后，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從旅店的后門走出，眼前瞬間變得豁然開朗。

這里實際上是一所房地產商開發的豪華別墅小區，兼具休閑和旅游功能。有洋房區、別墅區和海景房區等不同的區域，基礎設施齊全，功能完善。整個項目占地1000余畝。

沿著小區的景觀步道漫步，仿佛置身于神秘的熱帶雨林。高大的椰樹挺立在道路的兩旁，微風拂過，椰葉沙沙作響；棕櫚樹的葉子在細風中輕輕搖曳，綠意盎然；步道兩旁，五彩斑讕的花卉競相開放，絢麗多姿。蝴蝶和蜜蜂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使得這片寧靜的小區，更增添了幾分生機。

在綠地中，還種植了許多熱帶灌木和藤蔓植物，緊緊纏繞在那碩大粗壯的樹干上，形成一片綠色的屏障，更為這片小區增添了一份神秘。

鮑博忍不住拿起手機，用心拍攝下這一幕幕美麗的景色。可夏小薇卻是悶聲不語，只管一個人低頭走路。這讓鮑博似乎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又不敢輕易過問，他隱約感覺到，一場激烈的爭吵即將到來。

鮑博和夏小薇正沿著景觀步道，悠閑地走著，一輛度假村觀光車從他們的身后輕輕馳來。鮑博和夏小薇急忙閃身。觀光車上坐滿了前來旅居的客人，多半是事業單位退休的老夫老妻，也有兩三位，和鮑博夫婦的年齡相仿。那觀光車的司機，身穿白色襯衫，藍色西褲，腳踩一雙烏黑锃亮的皮鞋，梳著平頭，看上去五十出頭，臉上的皺紋綻開了笑的裂縫。那司機向他們二人輕輕揮手，自我介紹說道：“你們好，我是這蔚藍海岸度假村的觀光車司機，我叫昌業慶，專門負責免費接送游客就餐、回旅館休息。上車吧二位，你們是不是去五號海景房公寓，我來送你們一程！”

鮑博和夏小薇點了點頭，登上了這輛舒適的觀光車。一陣熱風拂面而來，輕輕掠過他們略顯疲憊的臉龐，帶來了一絲暖意。夏小薇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她轉向司機昌業慶，問道：“昌師傅，這個度假村的占地面積這么大，怎么門頭這么不起眼？如果不認真看，還真不容易找到。”

“妹子，你這就不懂了。這個門頭，只是你們辦理入住手續和就餐的地點。看到沒有，整整這一條街，沿街的店鋪，都是我們修總的地盤，租賃給當地的百姓作餐館、商店、民宿使用。度假村的正門，在前面的紅綠燈右拐的另一條街上。這里比較近，也較方便，所以接機人員帶你們來到這邊。”昌業慶手握方向盤，開始了侃侃而談。

“我們的總經理名叫修福田，他不是本地人，是西蜀州梅山縣的，也就是蘇東坡的老家。他是個大財主，也是個大善人、大文化人。他原是東坡云棲度假村的總經理，在原蘇東坡云棲書院遺址的基礎上，建起了東坡云棲博物館，黎族文化風情園等項目，還打出了響亮的文旅口號：‘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世界的也是民族的’、‘打造老少皆宜、眾口皆碑的最美熱島文化’，這人四十出頭，可真是年輕有為啊！”

“前兩年疫情肆虐，我們熱島的旅游業和房地產業，也是一片哀鴻遍野。修總財大氣粗，收購了整個‘蔚藍海岸度假村’，他提出‘讓普通百姓都過上奢華的旅居生活’，與各大旅行社合作，對滯銷的高檔別墅和海景房，采用了廉價租賃和包月旅居的營銷策略，收到了不錯的效益。修總說了：這房子不是炒的，是住的。這么多高檔別墅，閑著也是閑著，有人住，也就有了煙火氣，‘賠的也是賺的，賺的更是賺的’！人家可真有經濟頭腦，也為咱當地的老百姓辦了實事！”

聽了昌業慶的這番精彩的演繹，觀光車上的旅客，態度各異，有贊賞的，有輕嘆的，有搖頭的，也有竊竊私語的，還有那莫不關心，默不作聲的。風兒停了，感覺有點悶熱，鮑博和夏小薇不約而同地拿出紙扇來，輕輕地扇著，微微感受到那么一絲涼意。

“老祖宗留下一句話，家和萬事興，萬事興。妻賢夫興旺，母慈兒孝敬。眾人拾柴火焰高，十指抱拳力千斤……”觀光車轉過一個彎道，前方豁然出現一座音樂噴泉。水柱隨著旋律輕盈躍動，在午后的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七彩光暈。在噴泉中央的音響中，《家和萬事興》的旋律輕輕流淌，歌聲與濺落的水花交織，仿佛在訴說著一些什么。

噴泉旁邊，幾個孩子正在追逐嬉戲，歡快的笑聲與和美的旋律交織在一起。不遠處，一對耄耋夫婦相互攙扶著緩緩走過，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唉！這畫面真是……多么溫馨！”鮑博望著眼前的一幕，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又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觸動。

“兄弟，你是做老師的嗎？”昌業慶轉過頭來，看了看鮑博，輕聲問道。

“是啊！哎，你怎么知道，我也沒說我做老師啊！”鮑博不覺感到好奇。

“瞧你這氣質，一看就是個讀書人！”昌業慶一邊輕輕拍手，一邊微笑著說：“到這里旅居的人，多半是退休的老年人。年輕人在這個時間點出來的，一定是有錢有閑的那種。老師們有兩個月的暑假，空閑時間較多，所以我猜你是老師！”

聽到昌業慶說老師“有錢有閑”，鮑博略覺心里有點不自在，不過在這陌生人的跟前，也不好意思這么計較。

“弟妹看來也是老師。”昌業慶抿嘴笑道。

“不，不！”夏小薇輕輕地擺了擺手，微笑說道：“我只是個家庭主婦。”

“我的妻子原來在農行做職員，嫌工作壓力太大，后來辭職了！”鮑博略略低了下頭，眼神中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聲補充說道。

夏小薇的臉上頓時晴轉多云有時陰，扭過臉去，不再理會鮑博。

天空中飄來了一片烏云，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孩子怎么沒來？”昌業慶似乎有點沒眼力架，繼續追問說道。

“去了歡樂島，他更愛和他的小伙伴們一起玩！”夏小薇略略有些不耐煩。

“孩子現在是讀高中還是讀初中？”又來了！鮑博不覺眉頭緊皺，孩子的學歷問題，總是這樣如影隨形，也總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可他還是不想直言自己的兒子讀了職校。

“初中畢業，有一年了。”鮑博深深地低下頭來，含糊其辭地說道。

經過了二十分鐘的車程，觀光車停在了蔚藍海岸的海景房區。鮑博和夏小薇拎著行李下了車，沿著一條石板小徑向5號公寓走去。

公寓樓并不高，白色的外墻被海風侵蝕得有些斑駁，鐵藝欄桿上爬滿了藤蔓。拱形的陽臺上，幾盆三角梅開得正艷，紅得刺眼。遠處，海浪拍打著礁石，聲音隱隱傳來，像是某種低沉的嘆息。

天邊滾過一陣悶雷，幾滴雨點砸在石板路上，濺起零星的水花。還沒等鮑博抬頭，雨點突然密了起來，噼里啪啦地打在樹葉上、欄桿上，像是無數細小的鼓點。轉眼間，雨簾就扯開了，遠處的椰林和別墅輪廓漸漸模糊，融進了灰蒙蒙的雨霧里。

夏小薇走在前面，微微揚著頭，腳步輕快，像是要有意甩開鮑博。鮑博跟在后面，手里提著行李，腳步有些沉重。雨點打在她的傘上，濺起一片細碎的水花，卻像是落在了他的心里。

鮑博和夏小薇來到二樓的5號房間。夏小薇用房卡打開房門，二人開始悶頭收拾行李。夏小薇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精心梳理秀發。這時，天空中劃過一道霹靂閃電，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一聲炸雷。鮑博斜眼瞅了瞅窗外，臉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模仿著動畫片里灰太狼的口氣，突然冒出一句：“這熱島的天氣，就像老婆大人的臉色一樣，可真是說變就變啊！”

夏小薇忍不住笑出聲來，但緊接著又繃緊了面孔，她眉頭微皺，聲音壓低，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味道：“鮑博，我作為家庭主婦，在外頭，是不是讓你覺得丟人啊？”

“不，不！小薇！”鮑博輕輕地擺了擺手，語氣嚴肅地說：“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就我個人的思想觀點來說，我認為，女性應該經濟獨立。有經濟上的獨立，才會有人格上的獨立，這也是真正的男女平等。不過，人各有志，我也充分尊重你的選擇。我從來不屑去說那種‘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的大話，我娶你為妻，說句實在的，也確實有看重你銀行職員的工作待遇的現實考量。但是，這絕對不是主要因素，相比物質利益，我更愛那一個用真心愛我的人！你想，你辭去工作以后，就難道就不愛你了嗎？不，你為這個家庭的付出，為父母，為兒子的點滴付出，這些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你辭掉工作以后，我沒有拋棄你，而是更加愛你……”

夏小薇的情緒略略有些緩和，她微微笑了笑，眼睛直盯著總統套房天花板上那忽明忽暗的日光燈，語氣中帶著一絲玩笑：“鮑博，我可不那個用真心愛你的人，這怎么辦？要不，我們離婚吧！你去找一個經濟獨立、人格獨立，真心愛你的人去吧！怎么樣？”

“不離不棄！”鮑博微微笑著，語氣堅定而又認真地說道，“你愛我也好，恨我也好，既然我們攜手組建起這樣一個家庭，這就是一種不變的契約！就應該彼此為這個家庭負責到底！”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不過是在外場上有那么一點愛慕虛榮，也就是常人所說的好面子，這么一點小小的不完美，還望老婆大人多多包涵。另外，我難道說得不對嗎？你以前難道不是做農行職員的工作嗎？我說我嫌棄你辭職做家庭主婦了嗎？我老婆為了身心的自由，辭去工作，皈依佛門凈土，探尋人的本真，我雙手贊成，我真的是無比驕傲啊！”鮑博不覺略略有些激動，輕輕拍手鼓掌說道。

窗外的雨聲漸稀，天空略有幾分明朗。雨滴從屋檐落下，砸在窗臺的花盆上，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好了！我這輩子，也算是被你‘套牢’了，這事兒就這么過去吧！以后人前說話可得注意，不要給我‘加戲’！”夏小薇輕輕咳了兩聲，眉頭微皺，一字一頓地繼續糾纏說道，“不過，我卻很納悶，孩子根據自己的興趣和愛好，選擇就讀職校，你那心里，怎么就這么地不自在？”

“我沒有不自在啊！我也沒有回避啊！人家又沒有直接問我：‘你的孩子是不是上職校’，我難道還要上趕著去說？”鮑博兩手輕輕一攤，略微皺了下眉頭，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你的表情，你的神態，我都看在眼里，很明顯是看不起兒子就讀職校！”夏小薇扭過臉去，憤憤不平地說道。

“我的兒子就讀職校，我怎么就看不起他了？當初，你們母子倆背著我，去職校考察，孩子說他通過正常中考渠道，就讀高中的希望渺茫，他想學習自己心愛的VR影視動漫游戲專業，我還不是雙手贊成？我還不是第一時間為他交了一年的學費，20000元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我看不起兒子，就能這么舍得為他投入？”鮑博雙手抱拳放在胸前，眉頭緊皺，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努力地分辯說道。

“那你為什么不會心平氣和地說：‘我的孩子就讀職校’，這么平淡的一句話，說起來很難嗎？”夏小薇輕輕晃了晃腦袋，對于鮑博的回答，仍舊表現出一絲不滿。

“人家沒直接問，我就不直接說。”鮑博梗著脖子，倔強地說道。他稍稍頓了下，語氣有些平緩，手中無意識地擺弄著鑰匙鏈，繼續說道：“我說的這些，難道不是實話嗎？夏語冰問我‘孩子應該上高一了吧？’，我說‘相當于高一’，這話有錯嗎？中職的一年級，不就‘相當于高一’嗎，不過，前者屬于職業技術教育，后者屬于普通高中教育罷了！黎麗問我，‘孩子現在是不是讀高中’，我說‘高中階段學校’，中職學校，是不是屬于‘高中階段學校’？有錯嗎？昌業慶問我，‘孩子現在是讀高中還是讀初中’，我說：‘初中畢業有一年了’，孩子初中畢業，是不是有一年了？我撒謊了嗎？人家不過是隨便這么一問，也沒有想揭我的傷疤，我難道還要使著個老勁，自己把那塊傷疤給撕扯下來？犯得著嗎？”

“孩子沒有按常規接受普通高中教育，我心里的這塊疙瘩始終放不下。我是一名高中教師啊！我要求我的學生用心讀書，求上進，考985、211之類的高校，自己的孩子，我卻放任自流，讓他就讀職校，情何以堪啊？”鮑博長長地一聲嘆息，繼續喋喋不休地說著。

“你這就是‘心魔’在做怪？不管是什么普通高中，還是職校，孩子只要身體健康，心態陽光，長大了有所作為，我覺得比什么都強！”夏小薇輕輕地扶了扶眼鏡，語氣溫和地說道。

“話道是這么說，但在外人眼了，我卻總是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咱們這可是在外地啊！你這一搶白我，人家熱島的人都知道咱孩子讀職校了，孩子的名氣都出省了你知道不？我可不愿意讓我的痛苦，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得虧你遇上的是個熱島人，沒遇上外國人，不然的話，咱丟人可就丟到國際上去了！”鮑博依舊是憤憤不平地說著。

夏小薇是個“吃順不吃嗆”的“倔強主兒”，她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急得直跳腳：“好！我還就跟你對著干，我還就想讓咱們孩子名揚海外！不但全國人民要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得知道我們的孩子就讀職校！”她掙扎著站起身來，猛地拉開陽臺的推拉門，沖上前去，大聲喊叫起來：“朋友們好，告訴大家一個消息，我的兒子就讀……”

鮑博見狀，急忙一個箭步沖上前，一只手將她攔腰抱住，另一只手緊緊捂住她的嘴，心里那叫個著急上火，簡直到了要崩潰炸裂的節奏。

夏小薇輕輕地甩開鮑博，咬牙切齒，眉頭緊鎖，喘著粗氣，一聲不吭。

海景房前面街道旁的觀景長廊里，十幾位旅客正在避雨，在京城的、海城的、粵城的、港城的、邊城的，西蜀州的，東北鄉的，南來北往的，匯聚在了一起。其中，還有兩位是金發碧眼的外國游客。他們有的讀書，有的看報，有的散步，有的說笑。聽到這邊五號公寓二樓的吵嚷聲，紛紛抬頭駐足觀看，說著不同的方言，不時地發出幾聲嘀咕和譏笑。

鮑博冷笑了一聲，輕聲嘆道：“你終于心滿意足了，你這么一鬧，我們可算是‘隔著門縫吹喇叭——名聲在外’嘍！此情此景，連人家歐羅芭國的人士都看了去嘍!”

“剛才在車上，你跟黎麗聊天，談黎族舞蹈的話題，我記得你還說過：人不能有分別之心。可你這分別之心，可真是登峰造極啊！”鮑博低著頭，微微笑著，話語中帶著幾分譏刺的味道。

“嗯，我不該有分別之心，我錯了！”夏小薇眨了眨眼睛，冷冷地說了一聲，然后沒趣地轉身離開，輕輕關那陽臺的推拉門，門軌卻被突然卡住。她略略有些不耐煩，輕輕走到床邊，緩緩坐下，依舊低頭不語。

“因為孩子自主選擇上職校這事，我糾結，我苦惱，我抑郁，大半年的時間過不過勁。你作為一個妻子，是不是更應該好好地勸解我、安慰我、開導我。你道好了，不但做不到這些，反而在我的傷口上灑鹽！這是不是有點不盡人情？”鮑博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和責怪。

“哎呀，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小心眼，讓人哄著！”夏小薇輕篾地看了鮑博一眼，轉眼看著公寓墻壁那米黃色的裝修木板，臉上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到底是你哄著我呢，還是我哄著你？看你剛才的樣子，像是要發瘋！”鮑博冷冷地笑了一聲，語調低沉且有力地說道。

“你哄著我！”夏小薇仍舊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心情煩燥地順口說道。

“職校很好嘛！VR又是科技前沿專業，我看好我們的兒子！人家修福田總經理，開發東坡云棲博物館，不就是借了這人工智能的東風嗎？這行業發展潛力無限，前途無量！媳婦兒，別鬧了，我堅決承認錯誤，以后誰若問到我們兒子的學業，我就大大方方地說，‘就讀職校’，我也真誠希望你能虛心接納這樣一個不夠完美的我，并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你心中的完美之人。相聚在一起不容易，我們何必要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計較呢？常言說得好，‘家和萬事興’嘛！”鮑博輕輕依靠著坐在夏小薇的身旁，語氣溫和地勸解說道，“咱們出來旅行，就是要滌蕩這心中的塵土，讓內心回歸清靜！看著雨停了，我們帶上雨傘，到海邊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用心感受一下大海的氣息，豈不美哉？”

夏小薇輕輕點了點頭，臉色漸漸多云轉晴，嬌羞的笑了笑，輕聲應道：“好吧！”

風住了，雨停了，湛藍的天空中，陽光顯得格外燦爛。陽臺上的那盆三角梅，看上去更加嬌麗鮮艷。海風輕拂，遠處傳來了海浪輕輕叩打沙灘的聲音，枝頭的鳥兒聲聲歌唱，交織成一首美麗動聽的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