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血祭驚變

林墨的虎爪刺入巖壁時，掌心傳來粘膩的觸感。這不是尋常山石，而是某種生物鈣化的骨骼——整座云夢大澤的山巒，竟都是上古靈獸的遺骸堆砌而成。慕清雪伏在他背上，發間銀絲隨著罡風飄散，那些灰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發根蔓延。

“還有三里。“慕清雪的聲音輕得像要散在風里，她手中殘破的星辰盤突然迸發強光，在空中映出九座血色祭壇的方位。其中三座正在劇烈震蕩，噴涌的血柱如同連接天地的猩紅鎖鏈。

雷翼虎突然發出預警的低吼，林墨側身翻滾的剎那，原先立足的巖壁突然裂開巨口。森白獠牙間噴出腐臭毒霧，那竟是一條偽裝成山體的吞天蟒！慕清雪袖中甩出七枚青銅錢，釘住蟒蛇七寸，錢幣上的二十八宿紋路亮如熔金。

“快走！“她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冰晶，“血魂殿在獻祭活人增強結界......“

話音未落，腳下大地突然塌陷。林墨摟緊慕清雪墜入深淵，雷翼虎化作電光緊隨其后。失重感持續了足足半盞茶時間，當眼前出現光亮時，他們正墜向一片沸騰的血湖。湖面漂浮著數以千計的冰棺，每具棺中都封著眉心插有血晶的修士。

御獸珠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林墨背后展開虛幻的龍翼。他在距湖面三尺處懸停，龍翼扇動的氣流掀開最近一具冰棺——棺中赫然是三個月前在青陽城失蹤的蘇家長老！

“這是......“林墨的指尖觸到冰棺表面，識海突然涌入無數記憶碎片。他看到這些修士被血晶控制著自相殘殺，看到他們的元嬰被抽離煉成血丹，最后定格在血湖深處那雙緩緩睜開的黃金豎瞳。

慕清雪突然按住胸口玉玨，半塊玉玨與御獸珠共鳴震顫：“混沌要醒了！“她咬破舌尖在虛空畫出星紋，血珠凝成的符咒印在最近的血柱上。被污染的靈氣突然逆轉，三道血柱應聲崩塌。

湖心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九根青銅柱破水而出。每條鎖鏈都拴著條掙扎的蛟龍，這些本該翱翔九天的靈獸此刻渾身長滿血瘤，龍角被改造成輸送靈力的管道。中央那顆晶狀心臟劇烈收縮，表面浮現出人臉輪廓——正是血魂殿大長老的面容！

“終于等到你了。“心臟發出沉悶的笑聲，血湖掀起滔天巨浪，“用雙生御獸珠作為祭品，混沌大人就能......“

林墨的龍翼突然暴漲，御獸珠的裂紋中滲出青色火焰。他感覺自己正在被另一個意識侵蝕，視野染上淡淡的血色。雷翼虎的咆哮聲喚醒了他的神智，代價是七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意識模糊的瞬間，他竟然親手抓傷了本命靈獸。

慕清雪突然吻上他染血的唇。冰涼的氣息渡入體內，林墨看到她的瞳孔變成星空般的銀白色：“以星辰為引，以壽元為契。“她眉心的星圖寶石碎裂，磅礴的星辰之力灌入御獸珠，“天機閣守護千年的秘密，今日該重見天日了。“

御獸珠的裂紋被星光填滿，珠體浮現出古老星圖。林墨的識海中響起萬千靈獸的咆哮，那些被血魂殿殘害的修士殘魂從冰棺中升起，化作流光注入雷翼虎體內。虎嘯聲漸漸染上龍吟，淡金鱗片從皮下鉆出，額間龍角暴漲三尺。

血湖開始沸騰，混沌心臟表面的人臉露出驚恐神色：“不可能！天機閣早該滅門了！“九條被污染的蛟龍突然調轉龍首，猩紅的眼眸恢復清明。它們扯斷青銅鎖鏈，帶著滔天恨意撲向昔日的主人。

林墨在星光照耀下看清了真相：慕清雪的身體正在消散，從指尖開始化作星塵。她頸后的星紋與御獸珠完全重合，那根本不是紋身，而是天機閣代代相傳的封印！

“慕家女子生來便是鑰匙。“慕清雪最后的聲音隨著星光飄散，“用我的魂魄點燃星辰，才能喚醒真正的御獸......“余音未盡，她整個人已化作璀璨星河流向御獸珠。珠體裂紋盡數愈合，表面浮現出完整的周天星斗。

雷翼虎在這時完成最終蛻變。它的身軀膨脹十倍，龍鱗覆蓋全身，羽翼展開遮天蔽日。額間龍角迸發的電光不再是紫色，而是蘊含著星輝的銀白。當它仰天長嘯時，血湖結界應聲破碎，九條蛟龍趁機將混沌心臟撕成碎片。

林墨跪坐在虛空，懷中只剩慕清雪的素白面紗。御獸珠自動歸位，他感受到珠內多了縷星辰氣息。血魂殿大長老的慘叫從四面八方傳來，那些血晶控制的修士紛紛蘇醒，倒戈殺向昔日主人。

當最后一縷血氣消散時，朝陽正從云夢大澤盡頭升起。林墨的龍翼輕輕扇動，星輝在羽翼間流轉。雷翼虎——或者說新生的星穹龍虎——伏在他腳邊，金瞳中映出主人眉心的星形印記。

九條蛟龍盤旋而下，龍首低垂表示臣服。林墨撫過它們傷痕累累的軀體，御獸珠青光所到之處，血瘤紛紛脫落。在治愈最后一條蛟龍時，他在龍角根部發現了熟悉的星紋——與慕清雪頸后一模一樣的印記。

“原來天機閣弟子，都是靈獸轉世......“玄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丫頭用輪回為代價，為你爭取了三年時間。“

林墨握緊面紗，星辰之力在掌心凝成匕首。朝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影子里隱約有龍虎相爭之相。九蛟似乎感應到什么，同時仰頭噴出本命真火。烈焰中浮現出九座懸浮仙山的輪廓，每座山上都矗立著通天巨塔。

“萬獸塔現世了。“玄老嘆息道，“血魂殿恐怕已經......“

林墨踏著龍虎騰空而起，九條蛟龍緊隨其后。他眉心的星紋突然灼痛，腦海中浮現慕清雪消散前的畫面——在星辰長河的盡頭，有座青銅巨門正在開啟，門縫中伸出的觸須上，密密麻麻全是血魂殿修士驚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