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與凝虛師太萍水相逢、素無瓜葛，甚至玄武衛與她之間還有些許恩怨未清。這種情況下，在下能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是我寬宏大量。”

馮大頭一邊尋找避雨之地，一邊不為所動道：“再說凝虛師太的徒弟，自然有凝虛師太去救，跟我葉孤城有什么關系？”

渡邊衛風聞言一怔，片刻后哈哈笑道：“少俠心宇澄澈、不為外人所動，怪不得小小年紀就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馮大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對這種恭維之言沒半點兒想要搭話的欲望。

沒想渡邊衛風從懷中掏了掏，竟摸出一本濕透的冊子來。

他費力的舉到馮大頭眼前，緩緩道：“少、少俠，這是我們這一脈的傳承綱要。老夫死不足惜，只是武功無好壞，還、還請少俠幫忙尋一根骨尚可的少年……”

馮大頭臉上表情不變，只是伸手將冊子從渡邊衛風的手中接了過來，只見扉頁上彎彎曲曲的字跡已經被雨水泡花。

“日文？”

馮大頭再翻開一頁，發現里面也全是這種字體，他根本看不懂。

不知是不是生命即將結束，渡邊衛風的話莫名的多了起來：“少俠……咳咳，《千幻》完整版的典籍，被我藏在西五里處的洞穴之內。少俠若是對此功法心有疑慮，也可將其尋出來親自研究一番，屆時自可證明老夫所言不假。”

馮大頭不為所動道：“除了改容換貌做些偷雞摸狗之事，這東西還有何用？你研究了大半輩子，不還是連我一掌都接不下來？”

回話之時，他也看到了一處避風之地，拎著渡邊衛風徑直走了進去。

山洞不大，深不過四五丈遠，但洞內還算干燥，卻是臨時避雨的好去處。

馮大頭將渡邊衛風扔到地上，這廝拱了老半天，這才靠著背后的石壁坐了起來。

“少俠天人之姿，哪是我這等凡夫俗子可比的？”

渡邊衛風緩了一口氣，閉著眼輕聲道：“少俠說《千幻》只有改容換貌之功，實是有些片面。此功法分為上下兩篇，一是潛入篇，一是暗殺篇。老夫所擅長的，只是其中之一罷了。不瞞少俠，哪怕只有半部秘典，也足以讓在下肆無忌憚的闖蕩江湖?？上Ы袢帐鲁鐾蝗?，也是天要亡我，沒給老夫發揮的機會?！?

馮大頭盤膝坐在巨石上，淡淡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渡邊衛風點頭道：“在下能死在少俠手上，心服口服。只是在下的敗亡，并不能代表功法不行。在下之前說過，我只是掌握了潛入篇。至于暗殺一道，老夫潛修二十多年，亦不過略窺皮毛。若再給老夫五年——不，三年時間，縱然不敢說與少俠比肩，但一心想走的情況下，少俠也未必就能留得住我！”

馮大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你這個小日子過的不錯的東瀛武士，真的想多了。

莫說《千幻》這種聽都沒聽過的武功，哪怕你是八岐大蛇附體，只要能被老子視線鎖定，就絕對逃不過系統的攻擊。

甚至若是在老子的一畝三分地上，就算隔著一堵墻，老子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拍死你。

“呵呵……”

看在他越來越虛弱的份上，馮大頭撇過頭淡淡一笑，隨即又低頭看上手上的冊子。

渡邊衛風似乎沒看出他臉上的敷衍，邊說邊在身后的石壁上摸索，口中不停道：“少俠若是不信，盡可將功法拿去一觀。只盼少俠哪日遇到合適之人，能幫老夫將衣缽傳下去，如此也不枉老夫來這世間走一遭。”

馮大頭眼皮一抬，不動聲色道：“你一直慫恿我去西邊走上一趟，莫不是那兒真布下了龍潭虎穴？”

“哈哈，少俠多慮矣！”

渡邊衛風說話間嘴角不斷有血液流出，他竟像是沒感覺到般，艱難的側過身，指著身后用自身之血畫的一副圖道：“少俠請看，我那洞府左右十多丈外，各有一株遙相呼應的迎客松，此景于這山林間極是罕見……”

眼見他聲音越來越小，馮大頭蹙眉道：“你就這么肯定，我一定會去你那洞府瞧上一眼？”

渡邊衛風“砰”的一下又靠回到石壁上，慢吞吞道：“那凝虛師太的徒弟妙玉小尼姑還被堵在山洞中，少俠心地純良，必不會見死不救……”

“妙玉？凝虛師太的徒弟法號妙玉？”

馮大頭眼皮一跳，等轉過頭來想再確認一遍，卻發現渡邊衛風已經完全沒了聲息。

“艸，死的真不是時候！”

馮大頭低聲罵了一句，又拿長刀戳了戳，就見這廝沒半點兒動靜。

他眼神一狠，揮刀朝渡邊衛風的脖頸砍去。

不愧是玄武衛制式武器，馮大頭一刀下去，立時尸首分離。

這貨前世今生第一次殺人，卻沒出現嘔吐反胃的跡象，可見系統之前選人之時也是有的放矢。

馮大頭望著滾落到地面上的頭顱怔了半秒鐘，隨即伸手將渡邊衛風的衣服扒下來，三下五除二的將他的腦袋包成一個球。

這趟出來，總要給章鴻一個交代。

做完這些，他又把渡邊衛風所繪的圖案仔仔細細看了一眼。

直到每個線條仿佛都已經刻在了腦海之中，他這才拎著這貨的腦袋退到山洞另一側。

雖說馮大頭對眼前血肉模糊的狀況并未感到不適，但能遠離一點兒還是遠一點兒好。

至于出去尋找妙玉之事——如今天黑雨大，只能等到明天白天再說……

馮大頭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翌日天剛蒙蒙亮，他就動身往西趕去。

此時天空雖未放晴，但雨絲飄渺，對他的行動幾乎造不成任何影響。

路上他又不死心的將渡邊衛風給他的冊子，拿出來反復看了看，只見從頭到尾一水兒的日文，就連配圖也沒一個。

“特么的，為了這個玩意兒，老子難道還要專門去請個翻譯不成？”

馮大頭眉頭一皺，對渡邊衛風洞府內完整版的功法，也跟著失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