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的手掌抵在蘇青后背，兩人貼著通風管道的檢修口側身挪動。腐臭味混雜著陳鋒身上淡淡的硝煙味，讓蘇青想起三小時前那聲槍響——當青銅手臂突然抓向她腳踝時，是陳鋒打碎了齒輪關節。

“你們搞建筑的不是最講究安全系數嗎？“陳鋒突然開口，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管壁內轉動的青銅齒輪，“這種機關藏在現代大樓里，蘇總工沒在圖紙上標注？“

蘇青的智能手表正在解析齒輪結構，AR投影顯示出榫卯咬合的動態模型：“這些是墨家失傳的'璇璣鎖'，每轉動七度就會重組一次。“她突然抓住陳鋒手腕，“別碰右側管壁！“

陳鋒的指尖距離旋轉的刀片僅剩半寸。他低頭看向蘇青因用力而發白的手指關節，突然翻轉手腕扣住她的脈搏：“你的心跳每分鐘127次，蘇工。在害怕什么？“

“這個轉速...“蘇青甩開他的手，將激光測距儀對準齒輪軸心，“每分鐘666轉，對應《鬼工錄》里'陰煞沖宮'的極陰之數?！叭⑼队巴蝗婚W爍，齒輪模型裂變成DNA雙螺旋，其中一條鏈顯示著蘇青的基因序列。

陳鋒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掏出證物袋里染血的翡翠扳指，內側刻著的“蘇“字族徽在激光下與基因鏈中的堿基對重疊：“看來有人給你寫了份血腥的家譜?！?

通風井深處傳來蒸汽噴射的嘶鳴。兩人循聲望去，只見青銅齒輪群正在組裝成三米高的機關人偶——它的左臂是光緒年間的渾天儀，右臂卻連接著激光測距儀，心口位置嵌著塊液晶屏，顯示著BIM模型的實時數據。

“它在重構大樓結構！“蘇青的智能手表瘋狂震動。AR投影顯示人偶的青銅手指正插入承重墻，每敲擊一次就有鋼筋參數在空氣中爆成血色代碼。陳鋒突然舉起手機：“刑偵科剛破解的音頻——MP3里的《牡丹亭》唱詞是摩斯密碼！“

雜音中夾雜的電子合成音開始誦讀：“申金生巽風，寅木葬離火...“蘇青同步調出結構力學分析軟件，發現密碼對應的坐標正在弱化大樓抗震節點。更詭異的是，當陳鋒用手槍擊碎人偶的液晶屏，飛濺的碎片里竟嵌著半片光緒年間的銅質牙牌。

“你早知道會這樣對不對？“陳鋒突然將蘇青逼到管壁死角，槍口卻指向她身后襲來的青銅手臂，“從第一具尸體開始，你就一直在看那塊玉玦?！?

蘇青的后背抵住冰涼的齒輪，龍形玉玦在兩人緊貼的胸口間發燙：“上周我去掃墓時，祖父的骨灰盒是空的。“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的胎記，暗紅色瘢痕正好是二十八宿中的心月狐圖案。

陳鋒的呼吸滯了一瞬。子彈擊碎青銅關節的瞬間，他看見蘇青的胎記在AR投影中化作三維星圖，而自己的瞳孔倒影里竟浮現出穿清朝官服的少年——正將匕首刺入雙胞胎兄弟的心臟。

人偶殘骸突然噴射出蒸汽，在管壁上凝成血色卦象。蘇青的智能手表顯示大樓整體傾斜了0.72度，而陳鋒的配槍準星不知何時出現了微雕星圖——與他母親臨終前攥著的護身符紋路完全一致。

“陳警官難道沒發現？“蘇青擦掉臉上的齒輪潤滑油，“所有死亡坐標連成的曲線，都經過你每天買咖啡的便利店?！?

地下傳來青銅器群的轟鳴，這次震動的頻率與兩人心跳完全同步。當陳鋒扯開被齒輪絞住的袖口時，蘇青看見他小臂上浮現出電子紋身般的星宿光斑——正是《鬼工錄》缺失的那頁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