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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師?最終的小丑

回到諾丁城,唐昊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人群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陳軒和唐三則帶著一身風塵與收獲,返回了諾丁學院。

獵取第一魂環的經歷,尤其是唐昊那番毫不留情的批評,讓兩人都沉默了許多,心中不斷復盤著森林中的每一個細節。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份感悟,一個意料之中卻又略顯急促的訪客,便在次日傍晚敲響了七舍的門。

來者正是玉小剛。

他依舊穿著那身略顯陳舊的長袍,臉色比平時更加僵硬幾分,眼神中混合著探究、急切,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他的目光在開門的唐三身上一掃而過,便精準地落在了屋內正在調息打坐的陳軒身上。

“大師。”唐三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地問好。

陳軒緩緩睜開眼,眸中精光內斂,經過一夜休整,他因越級吸收魂環而震蕩的氣血已然平復,修為更是穩固在了十四級。他起身,對玉小剛微微頷首:“大師,你來了。”

玉小剛沒有過多寒暄,徑直走進七舍,目光灼灼地盯著陳軒,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你們回來了?魂環獵取成功了?”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掃向陳軒和唐三的身體,似乎在感知他們的魂力波動。

“托大師的福,成功了。”陳軒語氣平靜,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們的魂環是什么?”玉小剛追問道,語氣近乎逼問,“是誰帶你們去獵魂的?獵魂森林的守衛記錄里并沒有你們外出的登記!你們去了哪里?星斗大森林嗎?”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般拋出,顯露出玉小剛內心的不平靜。

他太想知道這兩個先天滿魂力的孩子,尤其是陳軒這個身懷“秘密”的孩子,究竟獲得了怎樣的魂環,這關乎他理論的驗證,更關乎他內心那份不甘與期望。

唐三看了一眼陳軒,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便開口道:“大師,我和軒哥確實去了星斗大森林。我的第一魂環來自一株四百年的晨曦圣藤。”

“四百年晨曦圣藤?”玉小剛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下意識地開始分析,“植物系魂獸,蘊含精純生命能量,附帶微弱光明屬性……

對于藍銀草而言,嗯,倒也算契合,能極大增強藍銀草的堅韌和恢復力,魂技應該是偏向控制和增益自身。”

他的分析習慣性地脫口而出,但隨即猛地反應過來,重點不是唐三!

他猛地轉向陳軒:“你呢?陳軒,你的魂環是什么?什么魂獸?多少年份?”

他緊緊盯著陳軒,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答案。

陳軒看著玉小剛那近乎失態的模樣,心中了然。這位大師恐怕已經從某些渠道得知他們離校數日,又聯想起自己之前拿出的“升魂丹”和虛構的“老師”,心中已然起了極大的疑慮和期待。

他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大師似乎很關心我的魂環選擇?是擔心我那位‘老師’指導不力,浪費了我的天賦嗎?”

玉小剛臉色一僵,陳軒的話戳中了他的心思。他確實懷疑,那個所謂的“老師”是否真的存在,又是否真的有能力指導一個先天滿魂力的雙生武魂者!

更何況,陳軒的“土狗”武魂如此特殊,其進化方向連他都無法從現有理論中推斷。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而權威:“陳軒,我并非質疑你的老師。只是魂環選擇關乎魂師一生的根基,至關重要。

你的武魂……頗為特殊,理論上應該尋找與之屬性相合、潛力足夠的魂獸,才能最大程度激發其潛能。

我游歷大陸多年,自問在武魂理論方面略有建樹,或許可以為你參詳一二,避免誤入歧途。”

話說得冠冕堂皇,但眼神中的急切卻出賣了他。

陳軒自然明白玉小剛的心思,他也不再賣關子,心念微動,腳下一個深邃厚重的黃色魂環緩緩升起,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磅礴氣息和如山岳般的沉重威壓!

雖然顏色只是百年魂環的黃色,但其凝實程度、散發的能量波動以及那清晰的魂獸虛影,無不昭示著這個魂環的不凡!

其蘊含的能量強度,遠超尋常百年魂環,甚至隱隱觸摸到了千年門檻的邊緣!

“這……這是?!”玉小剛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那慣常的僵硬表情瞬間破碎,被極致的震驚所取代!

他猛地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那魂環之上,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嘶啞:“不可能!這能量波動!你吸收的究竟是什么魂獸?!”

陳軒看著玉小剛那失態的神色,心中也是慶幸自己從未有過拜其為師的念頭。

“我吸收的是四百年左右的大地龍龜。”陳軒語氣淡然。

玉小剛聞言,眼神更帶幾分驚疑:“這種防御力極端強悍、蘊含龍血的上位魂獸,即便是百年修為,其魂環能量也絕非普通大魂師能夠承受!你……你怎么可能吸收成功?!”

作為理論大師,他太清楚大地龍龜的稀有和強大!這種魂獸的魂環能量之霸道,防御之強大,是許多防御系魂師夢寐以求的至寶!

但正因為其能量過于龐大厚重,吸收起來極其困難,反噬劇烈,通常魂師的第一魂環絕不敢選擇如此強悍的存在!

陳軒才多大?六歲!剛剛成為魂師!他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他猛地抓住陳軒的肩膀,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聲音帶著難以置信和一絲瘋狂的探究:“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身體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你的武魂……對了,你的武魂!它是不是發生了變化?!告訴我!”

這一刻,什么大師的矜持,什么冷靜的分析,全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眼前的事實,徹底顛覆了他畢生研究的理論基礎!一個六歲孩童,第一魂環吸收了能量接近千年的頂級魂獸?這已經不是天賦異稟可以形容,這簡直是顛覆常理!

陳軒微微用力,掙開了玉小剛的手,后退半步,眼神平靜地看著他:“大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的老師自有他的方法助我吸收魂環。至于我的武魂……”

他頓了頓,看著玉小剛那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目光,緩緩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我想,我們之間貌似不是很親密吧!

而且我未來的走什么道路,也是會有我的老師來為我規劃,也犯不著大師操那個心。”

玉小剛的話戛然而止,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他看著陳軒那平靜卻堅定的眼神,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孩子,根本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他背后那個若隱若現的“老師”,其手段和認知,恐怕遠在他玉小剛之上!自己之前那點試探和算計,在對方眼中恐怕如同跳梁小丑。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難以言喻的屈辱感涌上心頭。他畢生致力于武魂理論研究,自認為站在了凡人智慧的頂峰,甚至敢于提出“十大核心競爭力”這等驚世駭俗的理論。

可如今,一個活生生的、超越他所有理論的例子就站在眼前,而他卻連對方力量的邊角都無法觸及,甚至連對方老師的影子都摸不到。

沉默了許久,玉小剛臉上的激動潮水般退去,重新變回了那副僵硬的模樣,只是眼神深處多了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和挫敗。

他深深地看了陳軒一眼,又看了看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唐三,聲音干澀地道:“很好……很好……看來,確實是我多慮了。你們……很好。”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有些踉蹌地離開了七舍,背影在夕陽下拉得老長,竟顯出幾分蕭索和佝僂。

唐三看著玉小剛離去的背影,微微皺眉:“軒哥,大師他……”

“他太執著于證明自己了。”陳軒淡淡地道,目光悠遠,“理論需要實踐驗證,但若被理論完全束縛了眼界,反而會錯過真正的奇跡。

小三,記住昊叔的話,路要自己走,別人的理論,包括大師的,甚至包括我口中的那位‘老師’的,都只是參考。”

唐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而陳軒心中則暗道:玉小剛,這只是開始。當你發現唐三的藍銀草也并未按照你預設的毒控路線發展時,不知又會作何感想?固有的認知被一步步打破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經此一番對峙,玉小剛短期內,恐怕不會再輕易以居高臨下的理論大師姿態來審視和干涉他們的修煉了。這也正是陳軒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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