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單車》最后一場戲，是高媛媛和江河一起鉆小樹林。
兩個少男少女，女的閉著眼睛等待。
男的躊躇原地，想親下去又不敢行動。
很簡單的一場戲，也是除了雨中戲份外，NG最多的一場。
“不行不行，江河你感覺不對。”
完了，聽到這倆字江河就腦仁疼。
“她是你的初戀，你要有那種初戀的感覺。”
初戀的感覺？
初戀是特么什么感覺啊！
王曉帥被問住了，嘴巴蠕動兩下愣是沒法給江河說戲，這種事不是言語能表達出來的。
“你沒談過戀愛啊，你問我初戀什么感覺？”
“我談過啊。”
“就你談戀愛時候的感覺。”
“可我談戀愛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啊，從相識到在一起好像水到渠成。”
真誠至極的回答，還有眼含期待、疑惑的目光，徹底給導演整不會了，總不能把自己初戀的感覺演一遍吧，咱也不會啊。
目光掃到看笑話的高媛媛身上，王曉帥聰明的智商再次占領高地。
“媛媛，你給他講講什么是初戀。”
“初戀是青澀的蘋果，初戀是未拆的信封，初戀是酸甜的檸檬....”
江河聽的渾身起雞皮疙瘩，趕忙叫停：“你要寫詩啊，說人話。”
高媛媛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瞅了眼一旁同樣嘴角抽動的導演，很是無奈的說道：“初戀大概就是遺憾吧，注定不會幸福。”
這個解釋讓江河更是血壓都上來了。
合著你用一匹馬解釋一頭牛，這特么要去哪兒才能懂。
“行了，別費那勁了，來來來。你倆都過來。”
王曉帥把倆人叫過去，扯過兩把椅子，讓他們四目相對的坐下。
隨后他指著高媛媛：“你就把他當成你女朋友，看著她的眼睛來重現你與女朋友之間的感情。”
“我內心確實是把她置換了啊。”
“別說話，現在你就看著她。”
江河不明白王曉帥這么做的目的，他是個了解自己的人，基礎情緒喜、怒、哀、懼、驚、厭，包括其細分的子情緒，如果10分滿分，那他一定是能拿到滿分的。
這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夸大，這是他日復一日對著鏡子練出來，幾乎刻在骨子里的東西。
果然，下一刻在劇組人的注視下，他的眼神開始發生變化。
那雙本就看狗都深情的眸子，現在情感濃郁的仿佛要滴水。
最先受不了的還是高媛媛，眼神開始游離閃躲不說，而且還帶上了一點羞意。
“導導演，能不能換個人來，我有點受不了。”
“不行！”
王曉帥語氣決絕，他不得不承認江河的表演很出色，但他要的不是這個感覺。
可幾分鐘過去，江河眼中的細微變化依舊沒有他想要的。
這時候他都懷疑自己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其實還真不怪他，因為江河本就是個很理智的人，演技雖然很出色，能做到那種瞬間變身劇中人物的本事。
但有些東西需要經歷，如果他跟張瞳沒在一起遺憾收場，說不準他能可以，但可惜倆人現在還挺好。
周圍的人逐漸散去后，高媛媛頂著他深情的目光，輕聲問道：“你女朋友是你的初戀？”
“應該是吧。”
“什么叫應該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江河不想在這話題上多說，于是轉移話題道：“你剛剛說初戀大多都會以遺憾收場，那愛上比自己年齡大的人，還會是這樣嗎？”
話音剛落，高媛媛臉色難看的站起身：“你這人怎么這樣啊，跟你閑聊兩句而已，你至于嗎？”
我踏馬說啥了啊？
這問題很具有冒犯的藝術？
“有病吧！”
他真理解不了這女人的腦回路，好像是缺心眼。
從她身上是找不到答案了，不過崔林給他出了個招，讓他覺得非常靠譜。
跟導演一說，導演也是眼睛亮了幾分。
劇組就近找了個附近有樹林的學校，一行人找了個隱秘的位置蹲點，就是觀察小情侶到底是個怎么回事。
等了一下午，到了下午放學后不久，還真就讓他們等到了。
其中一對明顯剛剛確定關系小年輕，更是成了幾人重點觀察對象。
“注意看注意看，就是這樣，試探、遲疑、又遲遲不敢行動，是那種從骨子里發出來慫和甜蜜，而不是簡單的遲疑。”
“哎哎哎，親上了親上了。”
“這傻小子，別光親啊，你手那是被截肢了嘛？”
王曉帥很激動，江河聽著他的解說也跟著激動了。
原來躲起來偷摸看人家親嘴，比特么自己上去親還刺激。
總覺得自己惹上了了不得的壞習慣。
從學校附近小樹林偷偷溜走，王曉帥很快收斂臉上的笑容：“咳咳，江河你現在明白了吧？”
“必須拿捏。”
“成，我叫高媛媛過來，你倆試試戲。”
“直接拍吧，她事兒挺多的。”
皺著眉的王曉帥問了句：“咋了，拍攝上有分歧？”
“那倒沒有，本來今天還好好的，我就問她跟大幾歲的初戀會不會遺憾收場，她就莫名其妙的發火了。”
王曉帥嘴角抽了抽，拍了下江河的肩膀，覺得他一點不委屈。
高媛媛跟滕姓導演的事，前幾年可是鬧得沸沸揚揚。
“行了，都是誤會，我去跟她說說就好。哎，你女朋友比你大啊？”
“也沒大多少，就一塊金磚。”
沒過多久，導演帶著高媛媛走過來。
后者挺難為情的看向江河：“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問你自己的事，我還以為....”
“說開就行了，你倆試試最后那場戲。”王曉帥出言打斷她的話，似乎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
江河倒也無所謂，這場戲過后倆人能不能見面都兩說呢。
倆人隨便找個地方，按照拍攝的角度，在導演面前演了一遍。
幾個動作的事，看的王曉帥連連鼓掌，同時他又覺得有些可惜，要是天色再早一些就更好了。
現在這場戲，只能放在明天。
劇組收工后，準備回家的江河，抬眼瞧見等在路口的高媛媛。
江河路過的時候點頭笑了下，然后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江河，你等等。”
不情不愿的停下腳步，語氣平和的問道：“你有事？”
“內個今天對不起，我是因為以前跟年齡大的人交往過，所以以為你在諷刺我。”
“沒事，我也沒往心里去。”
“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那么客氣，而且我晚上還有事，有機會再說。”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