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后臺。
郭滔呆愣愣的看著舞臺中央盡情釋放光芒的江河。
捫心自問,這種突然失去擴音仍舊能繼續表演并且能讓許多人驚艷的操作,他做不來。
不單單是他做不來,整個娛樂圈九成九的藝人都做不來。
因為這種事情不是單純的天賦就可以的,更需要日以繼夜的鍛煉。
孟景輝很激動,而且是從未有過的激動那種。
自古以來,功大莫過于救駕。
今天這場面說是救駕可能夸張了一些,但在他心里也差不了許多。
一部幾乎在他心中被判了死刑的話劇演出,硬生生憑借個人能力將話劇重新盤活,這不是救駕是什么?
其他人或佩服、或夸贊、或自嘆不如。
可這群人當中只有張瞳眸子里浮現淡淡的心疼之色,她是最了解江河為了臺詞和聲樂付出多少的人。
聲、臺、形,每天幾乎都占據了他6-8小時的鍛煉時間。
即便刮風下雨亦或者汗如雨下,從沒有一天放棄訓練。
那完全是他努力堅持的結果,又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呢。
將近兩個小時的話劇,在吳悅的歌聲中落下帷幕。
知道他是第一次表演舞臺劇的吳悅拉起他的手,走到舞臺中央深深鞠了一躬,作為謝幕。
霎那間,掌聲雷動響徹劇場。
這掌聲可能是送給自己,也有可能送給這部劇。
但不論是給誰的掌聲,都讓江河呆了好一陣。
不單單是他,即便是后臺排隊走上來的孟景輝等人,都為之一愣。
孟景輝作為導演,當之無愧的對所有人表示感謝。
“今天的話劇對我而言很驚險,熟悉我的人都知道,這不是我執導的第一部話劇。”
“但是這其中的跌宕起伏,卻遠遠勝過我的所有話劇作品。”
“首先我要感謝江河小師弟,真的是你把這部話劇從失敗的邊緣拉了回來。”
在他之后,眾話劇演員站成一排鞠躬。
在震耳欲聾的掌聲之下,他們回到后臺。
剛剛在舞臺上肆意表演釋放天賦和努力的江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如同死火山一般的自己。
“江河、江河,你說話呀,別嚇我。”
緩過神來的時候,江河才發現他身前聚集了不少人,幾乎每個人都用關心的目光盯著他。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怎么了嘛?”
聽到他回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孟景輝毫不避諱道:“明天你不用來了,回去必須做好心理調節。”
“我真沒事,你們不會以為我真成了話劇中的馬路吧?”
“不管你是不是馬路,明天必須回學校上一節心理調節的課。”
知道這些人不相信自己,他也沒特強硬的辯解,只是重新低下了頭。
低頭的瞬間,一只柔軟的小手輕撫他的臉頰,張瞳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我知道你還是你,能告訴我剛剛在想什么嘛?”
江河動了動腦袋,臉頰在張瞳柔嫩的手上蹭了蹭,隨后低下頭看著自己伸出來的手掌。
“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但直到謝幕的那一瞬間,我才明白演員的意義是什么。”
后臺內無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此刻全部沉默不語。
這句話對所有演藝工作者來說,都極為沉重。
“你要是不能在圈子里闖出名堂,簡直天理難容。”
吳悅感嘆的說了一句,伸手在江河頭上揉了兩下。
隨后的一眾同事,不是向他豎起大拇指,就是拍拍他的肩膀。
搞的江河都有些迷糊。
難道這句話還有共鳴屬性不成?
彩排的成功,自然讓孟景輝心情大好,這位話劇導演當晚就安排了兩桌。
而且還是規格很高的昆侖飯店,估計這家伙是出了血的。
當然,這兩桌不單單是《戀愛的犀牛》演員和工作人員,還有一些他的朋友。
說是朋友,其實都是在中戲時候的同學和校友,比如蔡尚俊、刁一男、以及在中央戲劇學院混跡的劉奮逗、史磊、蔣滔、張曉零等等。
不過這里面有個人得說一下,那個叫張曉零的現在改了名字,叫張一百。
“老孟,你今天的話劇彩排雖然算是成功,但真是都指著小江救場了。”
“這話沒錯,小江這演技還真不像是大一的新生。”
“我記得大一不是不允許學生接戲的嘛。”
“說是那么說,也得因人而異,這種苗子放在學校窩著,其實很大程度是耽誤了。”
“倒也是,田有良教學水平還是可以的。”
所謂的慶功宴不論別人說什么,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喝酒。
但這活動是江河的弱項,即便有張瞳這姑娘幫他也不成。
酒局到了一半,江河就已經迷糊上了。
孟景輝這個導演見狀立刻告訴其他人不許再跟他喝酒。
接下來江河喝了一肚子的水,從廁所出來才精神了些。
“今天咱們劇組的演員都在,我跟大家說說后天正式面向觀眾的角色安排。”
一句話,所有人都噤聲聽著。
他們都清楚江河這個主角是撿漏得來的,但是他今天的表現趨于完美,所以這會一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畢竟郭滔還在桌上坐著呢。
“后天的男主角由郭滔擔任,江河你繼續飾演黑子,有問題沒?”
江河痛快的點點頭:“沒問題,我也感覺今天的表現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剛好跟滔哥學學。”
郭滔剛想客套兩句,孟景輝緊跟著說道:“你學習的時間怕是不多,如果第一場票房不錯的話,第二場你跟郭滔換角色。”
“我扮演馬路?”
“有問題?”
“沒問題!”
得到滿意的答復,孟景輝扭頭看向郭滔:“滔,你最近要熟悉一下黑子的角色了。”
郭滔:“不打緊,說實在的,我反而覺得有些對不住小江了,他的表現我是看在眼里的。”
事實確實如同郭滔說的一樣,但孟景輝不能這么做。
兩三個月的排練,郭滔為了馬路這角色付出多少他是看在眼里的,他雖然暴躁不假,但真做不出來視別人的付出如無物。
正事說完,接下來就是繼續喝。
這次孟景輝可沒有替他攔下別人的想法,也就一輪的功夫,江河直接就去了。
其他人紛紛離開飯店的時候,廖一枚看著靠在一起的他和張瞳,忍不住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能喝,非要灌醉他干嘛?”
“誰天生就會喝酒啊,還不是練出來的,不過這小子還真挺招人喜歡。”
“誰說不是呢,刁一男、張一百他們,幾乎都跟他交換了聯系方式。哎,你還是說說現在怎么弄吧?”
“什么怎么弄,開個房間把他倆扔里完事。”
說干就干,孟景輝很快叫來服務員,就兩人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服務員倒是理解,也沒說要什么身份證之類的,麻利的就要出去給他們開好房間。
可就在這時候,昆侖飯店的司機從門口路過,剛好看到醉醺醺的江河。
“不用開房間了,我送他們去總統套房。”
“不用總統套房,開個大床房就可以。”
總統套房幾個字,可把孟景輝嚇尿了,那套房一晚上的費用可比他請客還要多。
“小江總在我們這里入住是有其他人付錢的,您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