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附近一處小院子里。
那個被人叫做貝勒爺的老頭,坐在屋內的一把椅子上。
其他人分別在屋內各個角落,或蹲著或坐著。
只有江河跟張瞳互相牽著手,老老實實的站在屋子中間。
直到現在,張瞳這姑娘才終于感受到害怕。
握著他的小手,抓的緊緊的。
這種事情她別說經歷,想都沒想過。
相較于她,江河倒是挺鎮定。
小偷這行當不是殺頭的買賣,輕易不會傷人性命。
“后生,來吃個蘋果。”
“謝謝老哥,剛好我有點口渴。”
上前接過老頭削好的蘋果,江河直接一大口咬上去。
蘋果很脆,但口感并不那么甜,反而還有些酸澀。
老頭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直到江河把果核都吃光,這才幽幽開口。
“你知道我們找你來是什么事,那我就不繞彎子了,上次的事情害得我們三天沒在車站開工,這損失你得有個交代。”
“可以,合情合理。”
“我也不難為你,拿出三萬塊,咱們之間的事就算翻篇了。”
“沒問題,但我身上沒有那么多現金。”
“給你半個小時。”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他很有作為魚肉的自覺,更不會沒二比到當面放狠話,那是在逼別人來狠的。
二話不說打開背包,從里面摸出一張銀行卡交到張瞳手上:“你去取三萬塊錢,我在這里等你。”
“你...你去吧,我留在這里。”
“聽我的!”他加重語氣。
一旁的老頭也不催促,只是出言提醒道:“你們只有半小時的時間。”
“快去。”
張瞳離開的時候,老頭看了門口站著的人一眼,那人也跟著出了門。
隨后老頭沖著一把椅子伸了伸手。
江河老老實實的走過去坐下,低頭看到旁邊的放著的蘋果,腦袋里莫名閃過老頭那如同藝術般的削蘋果動作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或許是清楚這些人只為求財出氣,輕易不會害人性命。
他的膽子也跟著大了許多,尤其是那老頭削蘋果的動作,好像長到他腦子里一般揮之不去。
手指無意識的擺動好一陣,終于壓不住心中的悸動。
“能借個刀片不?”
老頭看著他好一陣,開口道:“憨子。”
下一刻那個賊頭賊腦的青年走過來,把刀片放到他果盤的旁邊。
拿起刀片,學著老頭用食指和中指夾緊,另外三個手指慢慢轉動蘋果。
第一次,由于角度的原因刀片嵌入果肉過深,蘋果帶著刀片直接劃破他的無名指。
十指連心,鉆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修長的手指,瞬間鮮血淋漓。
不過他也夠硬,雖然對刀片心有畏懼,但那一手漂亮的動作顯然誘惑力更大一些。
漸漸的江河腦子里都是練習削蘋果的動作,對其他人看也不看。
于是,一次兩次的試驗下,拇指和無名指紛紛中招。
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的蘋果在他鮮血淋漓的手中緩緩轉動起來。
“我回來了,錢~”
“你們怎么這樣,我們自己答應給錢了,為什么還要傷害他。”
張瞳看到他右手滿是鮮血的時候,特憤怒的沖著老頭大喊。
從練習狀態回過神的江河聞言趕忙阻攔:“不關他們的事,傷是我自己弄的,你看。”
說著他慢慢轉動手上的蘋果。果皮剝離下來一段一段的掉落。
他臉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
這可讓張瞳氣的不行。
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學這東西。
簡單給江河收拾一下,她看向老頭:“錢送過來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老頭看看一旁放著的三沓鈔票:“可以!”
倆人拿上東西,剛走幾步,江河又停下腳步:“我能跟你學那個削蘋果嘛?”
“你的相貌注定不適合吃這碗飯。”
聽到這話,江河不屑撇撇嘴,指了指那個賊頭賊腦的憨子:“他不是也一樣。”
“他是孤兒,沒點手藝早餓死了。”
張瞳在一邊不斷扯著他的衣袖,用以提醒。
這還沒走出這龍潭虎穴呢,真不能生事端。
“行,那走了。”
“咱們兩清,以后你和你身邊的人,我們不碰。”
回到車站,張瞳二話不說,拉著江河就準備去報警。
三萬塊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算了,已經兩清的事情,沒必要去帶人去抓人家。”
“他們是小偷,抓小偷不是應該的嗎?”
以前還真沒發現,這姑娘咋跟王宇寧那二貨有點像呢。
他沒有跟張瞳辯論抓小偷對或不對的問題。
那樣沒意義。
“我們去舉報可以,如果有漏網之魚事后報復我,你是希望現在抓他們,還是不抓他們和平相處?”
“那那還是算了吧。”
張瞳頗為為難的說出這句話,對她這個當兵出身的姑娘而言,這簡直是違背良心的決定。
小院不遠處的院內。
一個身影幾長幾短有節奏的敲了敲大門。
老頭的聲音從院里傳出:“說吧。”
“貝勒爺,女的坐車走了,上的是70次列車。那小子背著包打車離開了。”
“我知道了。”
飛機上。
江河一邊轉動手中的蘋果,一邊內心大罵自己傻逼。
咋就直接用刀片練習了呢,自己明明可以找其他東西替代的。
那樣怎么弄都不會傷到手。
擺弄著手中的蘋果,透過飛機巧合的窗戶無聊的看向窗外。
一陣顛簸之后,飛機沖上云霄。
香江機場。
剛剛下了飛機的江河,連忙脫下身上厚厚的羽絨服。
沒有出多遠,就看到兩個熟悉的保鏢。
“小老板,這邊。”
江河點點頭,按規矩排隊出了機場,車場外面兩輛勞斯萊斯安安靜靜停在原地。
“小老板,您可以走貴賓通道的。”
“忘記了。”
“我們這是去哪里?”
黑衣保鏢回道:“石澳別墅,池總已經在家里等待了。”
石澳別墅。
心里默念幾遍這個地名,勾不起絲毫記憶來。
不過被稱為別墅,想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大浪灣道13號,車子經過保鏢確認后開進大門。
“佳寶,想死媽媽了,路上累壞了吧,你這手怎么了?”
江河連忙解釋自己劃傷云云。
安撫好自己母親。
到了別墅內,關心和擔憂更是只多不少,又是剝水果、又是倒水。
這讓在學校生活中有些習慣的江河頗為不適應。
“阿媽,老豆呢?”
“他在解決一些金融戰后續的事情。”
“金融戰?什么金融戰?”
“當然是量子基金做空港股了,8月份的時候,港股被連番攻擊,持續了一個月才結束這場硝煙。不然的話我和你老豆八月份就去京城看你了。”
應該是身處象牙塔的原因,江河對港股被攻擊完全沒聽到半點消息。
表演院校又不是金融學院,誰沒事說這種事。
“阿媽,那個OICQ即時通訊公司的投資,老豆投了嗎?”
池茵聽到這個問題,特欣慰的摸了摸他腦袋:“好兒子,真的長大了,已經知道關心家里生意了。”
這話明明是夸贊,咋就聽著跟罵人似的呢。
“我們透露出投資的意向,現在正在對投資金額和占股比例進行談判。”
“確實應該好好談,反正這家公司以后肯定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