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個怪胎，又在抱著那本破書啃了”

“自從宋先生把他撿回來，他好像從來沒說過話，你說他是不是個啞巴”

“我看就是，宋先生撿這么個啞巴回來干嘛，打不得罵不得什么活都不讓干，就給他塞個破書，他能認字嗎？”

“誰知道呢，沒準這啞巴跟個耗子似的粘著宋先生回來的呢”

“我還聽說……”

陌言正坐在小屋外的臺階上看書，他已經來到這個村子一周了，卻是他頭一回到外面這么長時間，他很快意識到，好像有人不歡迎他

一顆石子飛了過來，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陌言抱著書的那只手。陌言吃了痛，書“啪”的掉在了地上

“你看你看，我都說了他絕對先撿他的破書，把那個硬幣給我”

陌言皺了皺眉，撿起書，前前后后的檢查了一遍，再三確認書沒有受到太大的破損后，又看了看自己紅腫的手腕

一胖一瘦嬉笑著走了過來，“喂，小爺跟你打招呼呢，不會說話也得咧個嘴吧”，“我問問你，你那爛書有什么好看的”

“……”陌言不滿的撇了撇眼前這一胖一瘦

“喲喲，這啞巴瞪你呢”，竹竿似的男孩朝臃腫的男孩使了個眼色

“小子，你要是把你的書‘借’小爺我看兩天，今兒這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你覺得怎么樣啊”，胖子刻意的咬重了“借”字

“跟你說話呢，想去哪??？啞巴還聽不見嗎？”，瘦子譏笑道

“呸”，陌言白了他一眼，然后轉頭吐了一口唾沫

“你什么意思?。肯氚ぷ崾遣皇牵俊迸肿佑行┥鷼?，好像這口唾沫吐他臉上了

陌言緊緊抱著書，起身便要離開，卻被竹竿推了一下，瘦小的身體被推倒在地，書又“啪”的掉在了地上

陌言剛想要起身，卻聽見一個洪亮的聲音，“你們兩個在干什么！”一個少年沖了過來，“離他遠點！”

“是沈一青！快跑！”“下次你可沒有這么好運了！”兩個肇事者見勢頭不對，拔腿就跑，走的時候還不忘撂下狠話

少年并沒有管他們，而是扶起陌言，“你沒什么事吧”

陌言搖搖頭，轉身準備去撿那本書

“我叫沈翊箐，以前沒見過你，你叫什么名字”，沈翊箐彎下腰，幫陌言撿起了書

“陌言……”，陌言只好拍拍褲腿

把書遞給陌言，沈翊箐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少年，“真好聽，是你父母給你……”，像是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默默閉上嘴

陌言似乎完全不介意，“是老師”

沈翊箐點點頭，又撓了撓后腦勺，一臉尷尬的笑了笑。“欸！”，沈翊箐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宋先生叫我接你去教堂，先生要出遠門了”

陌言了解過，教堂會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人

“好”，陌言干脆的答應了

沈翊箐有點意外，他沒想到陌言會這么爽快，“……那我帶你過去吧”

陌言說：“走吧，我沒什么東西”

沈翊箐隱隱感覺莫言不是普通人

——

轉眼，二人到了教堂，路上因為沈翊箐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一直找話題和這個少言寡語的少年聊天，但是現在他已經放棄了

陌言抬頭，只見這是一個高大的建筑，灰白的配色加上哥特風使其更加威嚴，應該算是村里最標志性的東西了

推開大門，發出了很大的嘎吱聲，柱子上的天使像是被吸引住了，正在朝著聲源處張望

二人走進教堂，陌言四下打量著，教堂內部充滿了歷史的氣息，譬如那些彩色玻璃，像是有著幾百年的歷史，陽光透過它們，炫彩斑斕的灑在了地上。最里面有個極像舞臺的地方，被一大片紅色幕布包裹著，看上去并不像是教堂里該有的東西

沈翊箐走到舞臺前，對著一個頭戴鐵盒的人面前，不知道說了什么，鐵盒人便走進了紅色幕布里

片刻，悠揚又陳舊的鋼琴聲響起，聽起來好似被銹蝕了一樣，一個高大的女人走了出來，巨大的身體凸顯出了主人的豐腴，那幕布被她襯的倒像塊窗簾

“哦親愛的終于來了~，你一定餓壞了，快來吃晚飯”，女人招手道，轉頭又威嚴的呵斥，“沈五，為什么這么晚才帶新伙伴來”

“對不起母親，路上出了點事，這位就是陌言”，沈翊箐行了個奇怪的禮，又悄聲說：“這是教堂的現主人瑪麗翡女爵，就是她收養了我們，另外我排第五位，便叫我沈五”

此時，女爵身后的幕布被拉開，只見一條長長的桌子周圍擺滿了形態各異的椅子，桌子上有著各類山珍海味，看著便讓人垂涎欲滴

女爵優雅的俯下身子說：“親愛的來吃飯吧，但是要先等等我們的兄弟姐妹，得好好的給你介紹一下~”

陌言點了點頭，迎著瑪麗翡期待的目光，乖乖走上了這個像舞臺的地方

女爵從兩個怪異的椅子間扒出一個空隙，塞了張帶靠背的塑料椅，并做出邀請的動作

陌言一屁股坐了上去，沈翊箐同樣拿了個凳子擠在陌言旁邊，語重心長的講：“有必要和你說一下，這些‘兄弟姐妹’們性格有點怪異，要是有危險的話，千萬不要逃跑”

“我會保護好你的”，沈翊箐補充道

陌言感覺肚子有點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老舊的鋼琴曲一刻不停的響著，他轉頭看向桌子上的飯菜

一道優雅的聲音傳來，聽的陌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兄長還沒動哦，弟弟不可以吃哦”

陌言抬頭，男人不知何時出現的，身著西裝，戴著圓頂禮帽，節骨分明的手托著臉，溫和的盯著陌言，陌言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忘了自我介紹了哦，兄長叫奧格哦”，男人站起身，摘下禮帽，露出了灰藍的頭發

奧格走陌言面前，輕輕的親了一下陌言的臉，整個動作非?？?，快到他坐了回去，陌言都沒反應過來

沈翊箐捂著臉，“這是老奧格，西方人，喜歡吃……人”，隨后壓低聲音道，“他當過神父”

“弟弟的味道很不錯哦”，奧格笑瞇瞇的說

陌言的頭又有點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