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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觀星疑云

白玉飛舟穿透云層時,青銅匣在我懷中發出蜂鳴。搖光長老的桃花印在晨光中流轉,她指尖凝出一縷星砂,正與匣面二十八宿紋路共鳴。

“蘇道友可知這是何物?“她拂塵掃過飛舟雕欄,青銅澆鑄的扶桑神樹紋飾讓我瞳孔驟縮——那九層枝椏上棲息的太陽神鳥,分明是三星堆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我強壓震驚觸摸紋路:“此物原型當為測日晷儀,枝干對應黃道十二宮...“話音未落,飛舟突然劇烈震顫。云海下方升起十丈高的青銅縱目面具,空洞的眼眶里旋轉著赤紅漩渦。

“扶穩!“搖光長老甩出綢帶纏住我腰間。飛舟在面具吞吐的罡風中顛簸,我死死抓住青銅扶桑樹,看見樹梢金烏雕像的羽翼開始扇動。三星堆出土的青銅神樹殘件,在這里竟是被煉化的飛行法器!

當飛舟沖進觀星臺結界時,我的襯衫已被冷汗浸透。七座青銅神樹環繞的圓形廣場上,數十名太虛門弟子正在推演星軌。他們手中的渾天儀刻著曾侯乙墓漆箱星圖,地面陰陽魚竟用河姆渡骨耜碎片鑲嵌而成。

“這是天璇長老。“搖光引我走向紫微斗數陣圖中央的老者。那人手持的羅盤讓我呼吸停滯——盤面二十八宿方位與安徽阜陽西漢汝陰侯墓出土的“太乙九宮占盤“如出一轍。

天璇的白眉突然豎起,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指向我懷中的青銅匣:“災星現世!此子帶著不周山的氣息!“他枯瘦的手指掐出劍訣,北斗七星的光柱轟然落下。

搖光廣袖翻卷出桃花障,星輝在粉霧中炸成光雨。我懷中的青銅匣自動彈開,北斗凹槽里的朱砂飛濺到地面陰陽魚上。骨耜碎片突然懸浮,在虛空拼合成完整的河姆渡太陽紋!

“且慢!“渾厚嗓音震得星砂滯空,太虛掌教踏著青銅神樹垂落的金索降臨。他冕冠上的十二旒玉藻讓我想起殷墟婦好墓出土的龍形玉璜,而手中玉鉞的造型竟與二里頭遺址的青銅鉞完全重合。

青銅匣射出的星圖投影籠罩全場,掌教的目光掃過我額間金印:“九轉輪回印現世,天機閣三百年前的預言...“他突然揮鉞劈向虛空,星圖被割裂的瞬間顯現出昆侖墟影像——那道青銅巨門上的饕餮紋,與我畢業論文研究的商周青銅器紋樣分毫不差。

“三日后開天樞閣。“掌教將玉鉞插入地面,裂縫中涌出的星砂凝成契約卷軸,“若蘇小友能解《歸藏》殘卷之謎...“他故意停頓,天璇長老的羅盤突然爆出裂紋。

搖光暗中傳音入密:“小心契約的蜃樓咒。“我佯裝研讀卷軸,甲骨文寫就的條款在接觸到掌心星紋時,竟自動轉化成現代漢字——這分明是借助青銅匣力量的時空翻譯!

暮色降臨時,我被安置在藏星苑。窗欞上雕刻的連山紋在月光下投出卦象,案頭宣紙印著敦煌星圖的水印。當青銅匣接觸青玉枕的瞬間,枕內暗格彈出一卷楚帛書,上面記載的彗星記錄竟與馬王堆帛書《天文氣象雜占》完全一致。

子夜打更聲傳來時,我摸到枕下冰涼的刻刀。鬼使神差地在墻面刻下“1987.6.12蘇硯到此一游“,青磚卻滲出鮮血。掌心星紋突然灼痛,磚縫里鉆出青銅枝椏纏住手腕——這分明是自己在現代洛陽古墓壁畫上見過的詛咒圖樣!

時空悖論的眩暈感中,我跟著青銅枝椏的指引潛入地下密室。九盞人魚燈照亮墻壁上的敦煌飛天壁畫,而壁畫下方陳列的青銅器,竟是我在HUB省博見過的曾侯乙編鐘原件!

“蘇研究員別來無恙?“戲謔的女聲從編鐘后方傳來。紅衣女子把玩著越王勾踐劍的仿品,她鎖骨處的鳳凰紋身正在吞噬星輝——那圖案與我參與修復的長沙子彈庫帛畫中的鳳鳥完全一致。

我按住狂跳的太陽穴:“你是現代人?“

“我是你修復過的所有文物。“她劍尖挑起我的下巴,勾踐劍的菱形暗格紋路突然活化成鎖鏈,“從河姆渡陶罐到金沙太陽神鳥,我們等你重啟青銅門很久了...“

地面突然塌陷,失重感襲來時我抓住紅衣女子的廣袖。墜入青銅甬道的瞬間,兩側浮現出自己在考古現場的照片:2015年發掘海昏侯墓、2019年參與良渚申遺...而照片盡頭是道青銅巨門,門環正是三星堆出土的青銅縱目面具!

當我觸碰到門環時,現代記憶如潮水消退。掌心星紋與縱目面具的眼眶共鳴,門縫里伸出的青銅鎖鏈將我拽入門內。最后的意識停留在漫天星斗倒懸的穹頂——那是我穿越當夜在洛陽郊外記錄的星圖。

晨鐘響起時,我渾身濕透地驚醒在藏星苑。墻面刻字消失無蹤,唯有枕下刻刀殘留著青銅銹跡。搖光長老的傳訊紙鶴撞破窗紙,帶來掌教急詔——天樞閣的青銅巨門在今晨突然開啟,門內玉璧上赫然出現新鮮刻痕:

“1987.6.12蘇硯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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