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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遇

蟬鳴在燥熱的空氣中此起彼伏,仿佛永不停歇的樂章,為這個夏日增添了幾分聒噪。那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鉆進耳朵里,撓得人心煩意亂。太陽高懸在天空,肆意地釋放著它的熾熱,連空氣都被烤得扭曲變形。

我抱著幾本書,腳步匆匆地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腳下的地面被曬得滾燙,隔著薄薄的鞋底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溫度。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書頁上,洇出一小片水漬。頭發也被汗水黏在脖子上,又濕又癢,難受極了。

校園里的樹木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枝葉,像是被這炎熱的天氣抽干了生機。偶爾有一絲微風拂過,卻沒有帶來絲毫涼意,反倒像是裹挾著熱浪撲面而來,讓人更加燥熱難耐。

我心急如焚,只想快點回到教室,吹吹那臺老舊空調送出的涼風。那臺空調雖然制冷效果不太好,還總是發出“嗡嗡”的聲響,但此刻在我心中,它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我加快了腳步,懷里的書本被抱得更緊了,胳膊上也沁出了汗水,和書本黏在了一起。

一路上,不斷有同學從身邊經過,大家都和我一樣,腳步匆匆,臉上寫滿了對涼爽的渴望。有人拿著書本不停地扇著風,可那風也是熱乎乎的,絲毫不能緩解燥熱。

終于,教學樓出現在眼前,我長舒一口氣,加快速度跑了進去。一進樓道,那股熟悉的帶著些許涼意的氣息撲面而來,我頓時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快步走向教室,想著馬上就能享受那期盼已久的清涼,心中的燥熱也漸漸消散。

就在我路過操場邊那棵大槐樹時,不經意間抬眼,看到了他。

那棵大槐樹是校園里的“元老”,粗壯的枝干向四面八方伸展,繁茂的枝葉交織成一片濃郁的綠蔭。陽光努力地穿透層層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像是一幅天然的印象派畫作,星星點點地鋪灑在地上。

而他,就那么懶懶地倚靠在樹干上,身姿挺拔又透著幾分隨性。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衣角隨意地塞進淺藍色牛仔褲里,腳上蹬著一雙帆布鞋,在這燥熱的夏日里,卻讓人感覺格外清爽。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他額前的碎發,那碎發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

他的目光越過操場,望向遠處那群嬉戲的女孩。那目光溫柔繾綣,像是藏著一整個春天的溫柔,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他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陽,溫暖而不熾熱,能驅散人心底所有的陰霾。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倒映出的那些女孩們歡快的身影,看到了他心中那片純凈美好的世界。

我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時間仿佛靜止了。原本匆匆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蟬鳴依舊在耳邊聒噪,可我卻完全聽不見了,只能聽到自己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那“砰砰”的聲音在寂靜的世界里顯得格外響亮,仿佛要沖破胸膛。

我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懷里的書本,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發不出一絲聲音。我就這樣愣愣地看著他,害怕一個眨眼,他就會像幻影一樣消失不見。

陽光不斷變換著角度,光影在他身上移動,像是為他編織了一件夢幻的羽衣。他的輪廓在光影的映襯下愈發清晰,每一處線條都像是精心雕琢而成,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那是一種青春的朝氣與純真,讓我這個一向內斂怯懦的女孩,也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少年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眼向我看來。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我的心臟猛地懸到了嗓子眼,像一只受驚的小鹿般慌亂無措。

我根本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迅速躲開了他的視線。低下頭的瞬間,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迅速升溫,滾燙得仿佛能點燃周圍的空氣。雙手不受控制地把懷里的書本抱得更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書本的邊角硌得手心生疼,可我卻渾然不覺。

我佯裝鎮定,腳步卻出賣了內心的慌亂,急匆匆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邁得又快又急,鞋底與地面匆忙摩擦,發出慌亂的聲響。耳邊的蟬鳴愈發聒噪,仿佛在無情地嘲笑我的窘迫與狼狽。我不敢回頭,害怕與他的目光再次交匯,害怕他從我的眼神中看穿我心底的秘密。

風,不知何時吹了起來,帶著夏日獨有的溫熱與黏膩,胡亂地撩動著我的發絲。幾縷碎發糊在滿是汗水的臉頰上,我卻沒有心思去整理。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剛剛那短暫卻又無比漫長的瞬間,他望向我的眼神,像一道滾燙的光,直直地穿透我的身體,讓我無所遁形。

我加快腳步,想要逃離這個讓我心慌意亂的地方。路過操場邊的花壇時,平日里嬌艷欲滴的花朵此刻在我眼中也失去了色彩,模糊成一片艷麗的色塊。身邊的同學來來往往,他們的歡聲笑語此刻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聽起來遙遠而又不真實。

好不容易走到了教學樓的拐角處,我才微微放緩了腳步,靠在墻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心臟還在瘋狂跳動,仿佛要掙脫身體的束縛。我閉上眼睛,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可少年那溫柔的面容、望向我的眼神,卻如鬼魅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暗自懊惱自己的膽小與怯懦,為什么連正視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為什么要像個逃兵一樣落荒而逃?可理智又告訴我,這樣的逃避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我不過是一個平凡內斂的女孩,而他,就像校園里的一顆璀璨明星,我們之間的距離,猶如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緩了緩神,我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抱著書本向教室走去。可我知道,從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再也無法平靜,這個燥熱的夏日,因為他的出現,注定要在我的記憶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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