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琉璃暖房的冰棱格柵,在林小滿臉上灑下細碎光斑。她揉著眼睛坐起身,發現枕邊散落著五顆顏色各異的靈石——赤紅的靈石雕成辣椒狀,青翠的琢成白菜模樣,顯然是師兄們留下的見面禮。
“小師妹!“窗外傳來燕九霄的吆喝,“今日該學《太初青陽訣》總綱了!“
林小滿扒著窗沿探頭,被眼前的奇景驚得腳下一滑。只見燕九霄踩著口青銅鼎飄在空中,鼎中翻騰著翡翠色的靈粥,蒸汽凝成仙鶴形狀在晨曦中翩躚。遠處三千畝靈田上空,師兄們各顯神通:陸沉舟的藥鋤劃過天際,青芒所過之處枯木逢春;白硯書的鐮刀勾動星輝,夜露未晞的靈稻瞬間成熟;最震撼的是石大壯,他扛著青銅耒耜在云層里翻土,每次揮動都帶起雷鳴般的轟響。
“咱們青陽宗的修煉,講究'春種秋收冬藏夏長'。“燕九霄舀了碗靈粥遞過來,“先喝完這個,帶你去四季田。“
粥米入口化作暖流,林小滿突然看清空中飄浮的靈氣脈絡——那些金線般的靈氣正隨著師兄們的農具舞動,在天地間織就張巨大的網。當她望向自己手掌時,五色靈氣正從指尖滲出,像藤蔓般纏繞著窗邊的辣椒苗。
###四季田異象
穿過十二道月洞門,燕九霄在繪著“芒種“二字的朱漆大門前停步。門開剎那,熱浪裹挾著麥香撲面而來。林小滿望著眼前景象,手中陶碗“哐當“落地。
整座山谷被切割成四塊區域:東側桃花紛飛春水潺潺,南邊烈日炎炎稻浪翻滾,西面金穗垂腰秋意蕭瑟,北隅白雪皚皚冰晶倒懸。更奇的是,四時景象交界處生長著半青半黃的靈麥,麥穗上同時結著嫩芽與果實。
“這是用周天星辰大陣固化的四季田。“寒江雪踏雪而來,冰玉簸箕盛著三枚霜紋蜜桃,“你需在每塊田里種下對應屬性的靈植,待四時流轉...“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林小滿懷中的辣椒籽突然破袋而出,五顆種子化作流光射向四季田中央。地面轟然裂開,混沌靈氣如噴泉涌出,在空中凝成棵頂天立地的辣椒樹虛影。樹冠上掛著燈籠狀的果實,每顆果實里都閃爍著星辰光輝。
“太初靈根引動天地共鳴!“陸沉舟的藥鋤深深插入地面,青龍虛影盤繞樹干,“小師妹快運轉心法!“
林小滿下意識捏起育苗訣——這是她前世在試驗田自創的手勢。霎時間,五色靈氣從四季田噴涌而出,東方的木靈化作青鳥,南方的火靈凝成赤蛇,西方的金靈聚作白虎,北方的水靈結成玄龜,中央的土靈壘成麒麟。五方神獸繞著辣椒樹奔騰,整座山谷開始地動山搖。
###百味鼎中的頓悟
當林小滿在百味鼎中醒來時,發現自己泡在琥珀色的靈液里。鼎內刻滿上古食修圖騰:手持炒勺的女媧、抻面伏魔的夸父、以酒化雨的雨師。燕九霄正在鼎邊翻炒著什么,鍋鏟與鐵鍋碰撞出奇特的韻律。
“你引動的混沌靈氣撐破了四季田。“他往鼎里撒了把星砂,“師父說太初靈根需以食補之法筑基。“
鼎中突然浮起萬千光點,林小滿認出那是不同屬性的靈氣微粒。她福至心靈地運轉《太初青陽訣》,竟透過靈液看到燕九霄翻炒的動作暗合周天軌跡——翻炒七次對應北斗方位,顛勺三次契合三才變化,就連飄散的蒸汽都在空中結成先天八卦。
“接住!“燕九霄突然拋來根翡翠蘿卜。林小滿本能地并指成刀,五色靈氣纏繞指尖,竟將蘿卜雕成展翅青鸞。雕成剎那,蘿卜中封存的木靈之氣轟然爆發,在她識海混沌空間里種下棵通天建木。
當夜子時,林小滿被丹田異動驚醒。混沌空間里的辣椒樹已然開花,每片花瓣都映著不同季節的景象。她鬼使神差地摘下一朵夏花,現實中的掌心竟真的沁出汗珠;摘下冬瓣時,琉璃暖房瞬間結滿霜花。
###碧蠱復仇
五更天,急促的鐘聲響徹青陽宗。林小滿跟著師兄們趕到山門時,但見護宗大陣外黑云壓頂。三千碧玉蚜組成骷髏云團,每只蟲子的復眼都泛著血色。黑袍老者立于蠱云之上,手中骨杖鑲嵌著林小滿那日見過的翡翠珠。
“交出太初靈根!“骨杖指向林小滿的瞬間,碧玉蚜如暴雨傾瀉。蟲群撞在護山大陣上迸發毒火,將夜空染成慘綠色。
陸沉舟的藥鋤化作百丈青龍:“結五谷豐登陣!“五位師兄各據方位,法器交織成金色麥浪。林小滿突然看清陣眼缺角——那本該由太初靈根填補的中央陣眼!
她縱身躍入陣中,混沌空間的辣椒樹劇烈震顫。五色靈氣注入大陣的剎那,三千畝靈田同時發光,沉眠的靈植紛紛蘇醒:火靈稻噴吐烈焰,玄冰參綻放霜華,就連她昨日種下的翡翠蘿卜都迸發劍氣。碧玉蚜在五行靈氣絞殺下紛紛自燃,夜空下起翡翠色的流星雨。
黑袍老者怒吼著擲出骨杖,翡翠珠中鉆出條百足蜈蚣。林小滿下意識拋出懷中的剁椒,混沌靈氣包裹的辣椒與蜈蚣相撞,竟在虛空撕開道裂縫。眾人只見小師妹突然消失,片刻后抓著把散發混沌氣息的土壤從裂縫跌出——那土壤中竟蠕動著半透明的靈蚓!
###靈膳初成
三日后,林小滿在百味鼎前屏息凝神。五色靈氣纏繞著鍋鏟,鼎中沸騰的不僅是食材,更是四季輪轉的道韻。當最后一把星紋椒撒入鍋中,整個青陽宗突然風起云涌。
“五氣朝元羹,成!“
玉碗盛起的羹湯里,赤霞與霜霧交織,咬破的靈米會迸發草木清香。云虛子舀起一勺,忽然老淚縱橫:“三百年了...自神農祖師仙逝,再未見過有人能用凡火煉出先天道韻!“
林小滿正要詢問,忽覺丹田震動。混沌空間里的辣椒樹已結出五顆果實,分別呈現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色。當她觸碰赤色果實時,現實中的指尖“嗤“地燃起靈火——那火焰竟能隨心所欲地變換形態,時而如麥穗搖曳,時而似稻浪翻涌。
是夜,十二峰長老齊聚主殿。望著正在后廚研究麻婆豆腐做法的林小滿,執法長老撫掌而嘆:“以廚入道,以田為陣,此子怕是要重演上古神農嘗百草之壯舉。“
窗外飄起春雨,三千畝靈田泛起朦朧青光。誰也沒注意到,林小滿昨日種下的朝天椒突然破土,兩片嫩葉上赫然浮現陰陽魚圖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