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妖鬼的消失,三元滅鬼陣閃了幾下之后,也消失了。陣法中間,剩下一個荷包。
這荷包我極為熟悉,是爾瑪隨身攜帶的。
我彎下身子,撿起荷包,放在手中輕輕觸摸。
現在我可以確定,爾瑪和我們一樣,被困在這銅拔山里。
“我們現在去哪里?”毛建明問。
等我站起來時,還沒說話,聽到一陣銅鈸聲。
“嚓啷”,“嚓啷”,“嚓啷”。
天上的血月被烏云遮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圍的環境再次變換。
我們正處在之前的營地,在我們面前,是燒的正旺的篝火,兔肉烤得正香。而我們受的傷,完全消失了。我看了眼我的手臂,一點傷痕都沒有。
我們三個茫然的看著彼此。
“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嗎?”毛建明說。
聽了他這話,我將手中的荷包拿出來。
他們兩個看到這荷包,眼中閃過一抹驚訝。我們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只不過跟現在周圍的情況格格不入。這究竟是神力還是自然偉力,我也說不清楚。
我們三個輪流守夜,等到第二天天亮,沒再出現任何怪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裝,我們繼續尋找爾瑪的蹤跡。隨著越來越深入,山里的霧氣越來越大。開始我們還以為是正常現象,畢竟山上很容易起霧。但后來我們就感覺出不對勁了,平時我們所見的霧,全是白色,而現在的霧竟然變成了紅色。
我隱隱感覺被人窺視,無論我們三個走到哪里,都逃不過那個目光。
“那是什么?”毛建明指著前方說。
我和張松都看向他指的方向,那里有一個黑色的輪廓,看起來像一只羊。現在情況如此詭異,那斷然不會是一只普通的羊。張松默默拿出手槍,以防不測。
我們三個慢慢向它靠近,等離近了,我們才看清,眼前的東西并非山羊,看著倒像梅花鹿。
“麂子!”張松說。
“確實更像麂子,但它為什么是黑色的?”毛建明說。
麂子,長得和鹿差不多,但沒有那么大的鹿角,只有兩根短角。雄性會有獠牙,雌性沒有角。并且麂子的毛色通常為赤色或褐色,這種黑色的麂子我倒是從未見過。麂子的性格十分膽小,并且極為靈敏,一遇到危險就會跑得無影無蹤。
它和我們三個面對面,一雙眼睛好奇的看著我們,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
并且它還向我走過來,伸出舌頭舔著我的手。我好奇的用手撫摸它,哪料它用力的咬住我的手上的辟邪珠,把我往前拽。
我心中一動,順著它的力氣走。它十分通人性,見我明白了它的意思,掉過頭就跳到山路上,然后等我們跟上。
“走,跟著它。”我說。
我有一種預感,它會帶我們找到爾瑪。
我們跟著它一路攀沿,最后到了一個古代廣場似的建筑。這時,紅色的霧氣逐漸消散,我們看清整個廣場的真容,這片廣場很大,在廣場中間,是一個高高的臺子。過道是用黃色絲綢鋪成的過道,整個臺子也被黃色絲綢包裹,給人一種神圣感。帶著我們過來的麂子,三兩步就跳上高臺,然后消失了。
我們趕緊跑上去,不可思議的是,在高臺上,爾瑪正靜靜的躺在麂子消失的地方。
“爾瑪!”毛建明喊道。
我們三個趕緊跑到她面前,發現她正熟睡,不,應該是昏迷。我們呼叫她半天,都沒法將她叫醒。我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發現她的三魂七魄并未缺少,也無禁制。這就十分奇怪了,她為什么會醒不過來呢?
“咱們先離開這!”從見到這個高臺時,我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張松當仁不讓,一把就扛著爾瑪。我們趕緊快步離開,誰知還沒下高臺,就被一個聲音攔住:“你們為何盜走朕的圣女?”
毛建明和張松或許還好,只是覺得這聲音威嚴。
聽到這個聲音,我腦中一炸!這聲音里蘊含極為強大的靈魂威壓,越是修為高深的人,越能感到這聲音的不凡。我們三個同時朝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身穿皇袍,臉色堅毅的男人出現在爾瑪剛才躺著的地方。
見到他,我的心中狂跳,那是一種螢火和皓月的差距。
“你們兩個先帶爾瑪走!”我對張松和毛建明說道。
聽了我說的話,他們兩個并沒有離開,而是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
我知道無論我怎么說,他們都不會離開的。
“你是誰?”我緊張的問他。
“朕乃天子。”
說罷,也不知他從哪里掏出一條大腿,吃了起來。見到這一幕,我們三個同時向后退了一步。因為他吃的不是羊腿不是鹿腿,而是人腿!
“怎么,你們也害怕嗎?”他看著我們說。
我們警惕的看著他,完全被他的舉動弄懵了。
“食人之事,自古有之。義軍食人,全為權宜!”他一下把那條人腿向我們扔過來。
毛建明躲閃不及,被人腿砸中,躺在地上口吐鮮血。
“毛毛!”我大聲喊道。
我趕緊跑到他身旁,他口吐血沫,手抬起來,指了指天上。我朝天上看去,只見一個巨大的眼睛,替代了太陽,正在天空中看著我們。
毛建明嘴唇動著,但卻說不出來話,接著手臂落下,頭一歪,閉上了雙眼。
“毛毛!”
我的淚水洶涌而出,緊緊抱著他,希望他醒過來。
張松這個時候放下爾瑪,拿出手槍就對著眼前的男人開了數槍。子彈打在他身上,發出一個個火花,但手槍子彈畢竟有限,等子彈打空,張松立刻聚到我這里。
我放下毛建明,和張松一起面對眼前的男人。
從剛才他的話中,再加上這個造型,我確定了他的身份,就是黃巢。
傳說中,他在攻打陳州時,下令設置“舂磨寨”,就是把百姓做成軍糧!手法極其殘忍,可謂天怒人怨。
看他現在的狀態,已經達到尸仙的階段。我自知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但現在我們逃也逃不掉,只能以死相搏。
他見毛建明已死,似是嘲弄的看著我,仰天大笑。
我心中怒氣翻涌,召喚出火鈴,火焰對著他就噴去。那洶涌的黑色火焰,卻被他吃進嘴里。他意猶未盡的回味了一下,說:“味道不錯!”
“嘭!”
子彈打在他的額頭,彈殼重重落在地上。
他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像看螻蟻一般看著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