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中的監(jiān)視
- 故宮閉館日,我在清朝當(dāng)寵妾
- 喬少東家
- 2290字
- 2025-02-23 19:05:55
戌時的梆子聲,像是一記沉重的嘆息,悠悠地在紫禁城的上空回蕩。梆子聲剛落,紫禁城西北角的公主府便落了鎖。厚實(shí)的朱漆大門緩緩合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仿佛將整個世界隔絕在外。
固倫和孝公主獨(dú)自倚在暖閣的雕花窗欞前,她的身姿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落寞。窗外,北風(fēng)呼嘯,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不斷撞擊著窗欞。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箭囊上一粒脫線的金絲,眼神卻望向遠(yuǎn)處西跨院。那兒的燈火明明滅滅,在這漆黑的夜里,像一根扎進(jìn)眼底的刺,讓她的心隱隱作痛。
“稟主子,那院里的炭盆添了三回。”跪在地上的暗衛(wèi),身影如同影子般,悄然融在陰影里,聲音也低沉得如同從地底傳來。“申時三刻,額駙命人取了去年御賜的碧螺春?!卑敌l(wèi)的話語,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公主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公主猛地攥緊窗沿,凍紅的骨節(jié)因?yàn)橛昧?,幾乎要掐進(jìn)檀木里。那罐茶葉是乾隆五十八年南巡時賜下的貢品,珍貴無比,連她平日都舍不得啟封。檐角的鐵馬被北風(fēng)撞出泠泠碎響,那聲音清脆卻又帶著幾分凄涼。她的思緒,忽然飄回到大婚那日。豐紳殷德掀開她蓋頭時,眼底映著的龍鳳紅燭,也是這般細(xì)碎晃眼的光,那時的他們,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西跨院的書房內(nèi),暖烘烘的,張若蘭正往鎏金手爐里添銀絲炭?;鹦亲釉跔t中噼啪炸開,像是在演奏一場熱烈的音樂會。就在這瞬間,豐紳殷德突然扣住她的腕子,動作迅速而有力?!按翱p外有影子。”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警惕。
張若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銅鏡般光潔的烏木地板上,的確有一線雪光隨著呼吸微微顫動。她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心臟也開始砰砰直跳??伤嫔蠀s綻開嬌俏笑意,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盃攪L嘗這新制的杏脯,奴婢特意用晨露漬過的?!彼贿呎f著,一邊假意俯身拾帕子,眼睛卻瞥見窗紙破孔處閃過半片靛藍(lán)衣角——那是公主親衛(wèi)的服色。她心中暗忖,這深宅大院里,果然處處藏著危機(jī)。
二更天時,夜色愈發(fā)深沉,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黑暗吞噬。豐紳殷德執(zhí)意要去庫房尋一方松煙墨。穿過游廊的剎那,張若蘭被雪滑得踉蹌,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腰間的玉佩順勢甩出衣襟,在雪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暗處立即傳來衣袂破空聲,那聲音尖銳而急促,仿佛是暗夜的幽靈在穿梭。待她慌忙攏住刻著滿文“福裕”的玉墜時,廊柱后已空無一人,只留下一片寂靜。
“好精巧的玩意兒?!必S紳殷德捏起玉佩對著月光端詳,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俊朗的輪廓?!皾M人貴女才用得起這般成色的和田玉。”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好奇和疑惑。
張若蘭喉頭發(fā)緊,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這玉佩是穿越前考古隊(duì)在恭王府遺址挖出的陪葬品,承載著歷史的厚重。此刻映著雪光,內(nèi)里竟泛起血絲般的紋路,詭異而神秘。她突然記起史書記載:嘉慶四年正月初三,乾隆駕崩當(dāng)日,正是這塊玉佩染血開啟了時空裂隙。這個回憶,讓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三日后,公主府的冬至宴上,熱鬧非凡。戲班子正唱著《牡丹亭》,悠揚(yáng)的唱腔在空氣中回蕩,仿佛將人帶入了一個夢幻的世界。張若蘭捧著剔紅食盒,小心翼翼地穿過梅園。梅樹上的積雪,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忽然,她被兩個粗使嬤嬤堵在假山后。“公主賞的鹿茸酒,姑娘趁熱喝罷。”漆盤上的纏枝蓮紋酒壺泛著冷光,仿佛是死亡的使者。張若蘭盯著壺嘴凝結(jié)的冰碴,那冰碴鋒利而冰冷,讓她不寒而栗。她想起史書里嘉慶八年奎福誣告豐紳殷德謀反的舊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她佯裝失手打翻酒壺,琥珀色的液體潑在雪地上,霎時騰起刺鼻白煙,仿佛是命運(yùn)的警鐘在敲響。
當(dāng)夜,公主踏著滿地碎瓊闖入西跨院。她身著玄狐大氅,大氅上落滿新雪,宛如從天而降的冰雪女神。馬鞭梢頭還沾著獵場的草屑,顯然是接到密報后連夜從南苑趕回。她的眼神冰冷,帶著無盡的怒火。
“好個忠心的奴婢!”鞭梢挑起張若蘭的下巴,在她蒼白的皮膚上壓出一道紅痕,那紅痕像是一道恥辱的印記?!吧显率迥闼綍V儲司的太監(jiān),今日又毀御賜之物,當(dāng)真以為本宮舍不得殺你?”公主的聲音尖銳,充滿了憤怒和威嚴(yán)。
豐紳殷德突然將張若蘭扯到身后,動作迅速而果斷。這個保護(hù)性的動作讓公主瞳孔驟縮,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她想起乾隆四十五年春獵,十歲的自己也是這樣被父皇護(hù)在身后,而箭矢對準(zhǔn)的,正是意圖行刺的和珅黨羽。那一段回憶,此刻在她心中翻涌,讓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更漏聲里,時間在緩緩流逝。張若蘭跪在雪地里,聽著主屋隱約的爭吵?!盎拾斒俏春?,你就急著作踐我愛新覺羅家的女兒?”瓷盞碎裂聲混著公主的冷笑,那冷笑中帶著無盡的失望?!澳阋詾楹瞳|留的人脈還能護(hù)你幾時?劉墉的折子昨日已送到養(yǎng)心殿,參你私藏前朝玉璽!”公主的話語,像一把把利刃,刺向豐紳殷德。
豐紳殷德的聲音像繃緊的弓弦,充滿了緊張和無奈?!肮骷纫雅扇巳找贡O(jiān)視,當(dāng)知書房暗格里的不過是枚壽山石印?!彼噲D解釋,可他的聲音在這冰冷的夜里,顯得如此無力。
五更天時,張?zhí)m香在耳房發(fā)現(xiàn)窗臺上多出個油紙包。剝開三層葦葉,里面是半塊咬過的芙蓉糕——這是她穿越前在故宮修復(fù)科常吃的點(diǎn)心。玉佩在黑暗中發(fā)出嗡鳴,糕體夾層竟嵌著片指甲蓋大的電路板,邊緣還沾著乾隆龍袍特有的明黃繡線。
院墻外忽然響起弓弦繃緊的咯吱聲。張?zhí)m香撲滅燭火的瞬間,三支鐵箭破窗而入,牢牢釘在方才倚靠的楠木立柱上。箭簇上綁著的紙條墨跡未干:“亥時三刻,東岳廟?!?
雪又下了整夜。張?zhí)m香蜷縮在炭盆邊,看著玉佩里的血絲如活物般游動。史書里冰冷的“嘉慶四年正月,和珅伏法”化作眼前景象:十年后的豐紳殷德在烏里雅蘇臺咳血,而公主會在某個雪夜射落囚車鎖鏈,鬢角白發(fā)映著月光如刀。她攥緊電路板鋒利的邊緣,直到掌心滲出血珠——或許這場跨越時空的監(jiān)視,從來就不止來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