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熱血的場景，如此精彩的配合，讓正在巡視，觀看到這一切的境，居然也有點感觸。生命原來還可以這樣啊，這也是一種生命的意義所在吧。

巡視完這個星球以后，境好像受到了某種刺激，也沒有什么心思，再巡視其它星球了。算了，下次再看吧，反正牧場也不會跑掉，他心里想著。

這次巡視后，由于忙著其它一些事情，經對自己的其它牧場，時斷時續地完成所有巡視后，已經是一年多過去了。他差點快把新創建的牧場給忘記了。這就是高階生命形態的日常，掌握的能力太強大，導致沒有任何緊迫感，隨心所欲，很容易忘事。

當境想起來，再去看那個新世界牧場時，這里，已經大變了模樣。

在上次那個星系中，竟發現了億萬年前的地球。此時，地球上已經有生命跡象，而且種類也相當繁雜。哈哈，看來是發現寶藏了。

此時地球已經被各種綠色植物覆蓋，海洋中有大量的浮游生物。但是大型生命體還沒存在，距離境的目標還有些遠。

看來必須要采取一些措施，加快物種的發展啊。境想了想，隨即將某些靈子組成的有序結構體，傳遞到地球上已經出現的生命體中，也不管這些生命體后續將怎么樣發展。做了這個事情后，境繼續等待。

直到地球距今五十萬年前左右的時間，境又一次巡視了他自己創造的新世界牧場。此時，這里確實像一個牧場。各種生物形態多樣，特征明顯，層出不窮。包括海里游的，地上跑的，空中飛的生命體，應有盡有。同時在地球表面，生長著大量樹木，制造氧氣。氧氣的密度已經可以適應任何生命體的需要。

境對此時地球上的生命體進行篩選，準備推動這些生命體靈魂的生產。考慮到一個星球中，生命體智力階梯分布的原則，最終境選擇了一種全全身長毛，可以直立行走的動物。看起來這種動物，智力發展的潛力比較大。

于是境在這類動物的大腦中，發出了一串指令，形成意識控制模塊。正是由于這個意識控制模塊，人類才會在短短幾十萬年間，快速成長。

此外，為了與這些動物的智力發展相對應，境又選了其它幾種生命形態，也在他們的大腦中設置了意識控制模塊。只是，這種控制對大腦智力促進作用更低，意識控制范圍更小。如此，地球上的生命體智力就成階梯狀區分開來。

做完這一些，境準備等待收獲，沒有特殊情形，不會再到地球來巡視了，反正他的牧場多得是。可是，事與愿違。原本境認為，自己這么費力注入的意識控制模塊，對生命體的智力和意識促進，應該能夠快速起效。可哪曾想到，由于地球環境越來越好，植物茂盛，食物充足，導致地球上的生命體，不思進取，沒有奮斗開拓精神，智力和意識的發展一直非常緩慢。

這真是一群扶不起的生命啊，境內心里有點鄙視。但是既然已經費了那么多的心思，而且地球的環境還那么好，廢棄這個牧場好像有點可惜，不如再投入一下吧。

于是，境又第四次巡視地球，給這里的生命體，特別是能直立行走的長毛動物，進行了一次全面提升。正是由于這次提升，使得人類終于出現了。于是，源源不斷的靈魂，自動通過靈子傳遞到境的身上。這對于境來說，最近一段時間，由于人類的增長，靈魂的傳遞越來越多，越來越高效。境對這個投入產出比很滿意，這是一個高效的牧場。

看來可以加大投入，讓地球上的生命體發展得更快。于是第五巡視，在間隔了很短的時間，又發生了。這給境帶來了源源不斷的靈魂奶牛。地球上，人類的一個生命體，從成長到消亡，產生的成熟靈魂，對境來說，在轉瞬間就完成了。快速高效，而且質量更好。

所以，目前境對地球生命體的靈魂生產能力，十分重視。但是他也意識到，這樣下去也不行啊，人類的意識已經達到了他設置屏障，已經無法再加快靈魂的生產了。如果意識屏障再放到更大的范圍，則人類的壽命會增加，靈魂的生產頻率就會減少。所以目前也只能這樣維持一種平衡，只要控制好人類的智力和意識行為，不發生問題就好。

由于不同種靈人，不斷制造宇宙時空，雙方之間又沒有有效溝通，導致空間的隨機碰撞，在所難免。

地球時間，三百年前，人類所在的宇宙時空，和另一位種靈人新制造的宇宙空間，發生過一次安全距離范圍內的碰撞，發生了不可逆轉的人類大腦意識控制閾值的提升。而這一切，境并無得知，他正在睡大覺。雖然這種變化，他本身是設置了提醒機制的。但是由于最近一段時間忙于其它事務，地球上的靈魂生產效率并沒有明顯降下來，所以也沒在意這個提醒。

對于境來說，一次睡覺時間，相對地球時間，至少就是上萬年。所以人類只要不驚醒他，還有足夠的時間來發展壯大自己。但是前提必須突破境設置的屏障。

巖石人巖二和他的伙伴巖度此時很得意，他們在最近一次的鐵球比賽中贏得了勝利。比賽的獎品是足夠吃好幾天的上等放射性礦石。

隨著放射性礦石資源的逐漸枯竭，巖石人的生活質量已經大大不如從前。巖二和巖度對此深有體會。但今天既然獲得了獎品，那就先吃一頓再說。

吃完獎品后，巖二拍了拍肚子，對巖度說道：“阿度，剩下的這些，我和你平分吧。不過這么多，怎么搬回去啊？”巖二有些傷腦筋。

“這個你放心，我等會去開一架飛船過來。”巖度在航空探測部門工作，經常往返他們所在的星球和外太空，需尋找食物。

一架飛船，對于巖石人來說，實在是稀疏平常的事情。由于發展時間遠遠比人類要長，他們目前掌握的技術，人類還遠遠達不到。比如一架飛船，就好像人類的一輛汽車一樣，只是交通工具。而這些飛船，可以自由穿梭在太空之中。

此時，巖度正駕駛著一架飛船，緩緩地從空中垂直降落在球場上。由于鐵球比賽的獎品是現場發的，所以只能把飛船停在比賽場地上，將獎品搬走。

這是一架全身黝黑的飛船。從高空俯視，呈菱形狀，前后狹長，兩邊扁平。整架飛船沒有窗戶，沒有起落架，也沒有機翼。就是一個扁長形的黑色菱形物體。

在這個星球上，質量和重力依然存在。所以飛船的動力主要靠放射性能量。而這種能量，來源于開采食物的礦區，是一種可食用巖石的衍生品。對這些衍生品進行提煉，形成動力源。所以飛船所需的能源，反而不是礦石人要關注的資源。

飛船降落后，巖度打開飛船底下的門，門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斜坡，緩緩伸向地面。一輛自動運礦車，從斜坡上緩緩滑下。

這是一輛自動裝卸車，將巖二和巖度的礦石獎品自動搬上飛船。倆人隨后走進飛船，坐在寬大而堅硬的椅子上。

椅子是圓形方式圍繞一圈，連在一起，有靠背，就好像卡座一樣。設計是坐五個人，但是擠一擠的話，估計坐個七八人沒有問題。椅子也和飛船的材質一樣，全部是黑色。

倒是椅子的中間，有一個三維的模擬空間，可以看到當前飛船停泊位置的全景圖。這個全景圖只要飛船動力沒有衰竭，它永遠是自動開啟著的，只是當飛行時，顏色會明亮起來，而此時卻是灰色的。

巖度坐下后，在三維模擬空間中，用粗大的手指點了點，瞬間這個空間就亮了起來，照得飛船的四周也清晰可見。這里確實全是空的。

此時，只聽見一個聲音說道：“度，什么指示？”

去阿二家。阿二這個稱呼，估計是巖度設定的對巖二的昵稱。飛船自然是知道阿二家的位置的。于是開始機器自動駕駛模式，三位模擬空間中，隨著飛船的起飛，快速在云層中穿越，隨后穩穩降落在阿二家門口，全部場景，都清晰可見。就好像你站在飛船的外部，全程看著飛船周圍的一切一樣。

看來，巖石人的自動駕駛技術，已經非常成熟。確實，如果要靠巖石人寬大而笨促的手指去操作非常，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不同的文明，不同的肢體特征，在工具的設計上，側重點都會有很大不同。

在飛行的過程中，巖二和巖度聊起了飛船的話題。

“度，你說我怎么能擁有這艘飛船啊？”

“你的工作，要這個干什么，又不用出勤去外空間找礦。”

“不是，你看啊，這樣飛，想到哪里就可以到哪里，很自由啊。”巖二抬頭仰視飛船的艙頂，像一個哲人一樣說道。

“那...要么我這艘給你？”巖度輕聲地說道。

巖度作為航空探測部門的技術人員，對一艘飛船來說，并不是太在意，反正可以報損的。巖石人對這種工具性的東西，不太看重。這也和他們自身的身體結構有關系。因為，任何工具對他們來說，都作用不太大。想去哪里，都會有專門的巖石人負責開飛船載你，而且是全程免費。這是一個全面按需取用的世界。

至于為什么能夠這樣，除了食物嚴格控制外，礦石人本身實際上并沒有需求。他們和人類有本質區別。不需要洗澡，不需要穿衣服，也不需要房子。因為房子對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用。現在之所以有住所，只是一種形式而已。

除了打球，就是在兩個部門中工作。當然你不想工作也可以，混吃等死也是允許的。但是作為一個有智力，有意識的生命體，這種完全躺平的情況，非常少。總還是想去做點什么有意義的事情的。

也許種靈人在一開始，就將他們的欲望給限制住了，或者大腦意識控制模塊，只賦予了他們極少的需求目標，他們并不知道像人類那樣，這個也要，那個也要。甚至希望，全世界都是他一個人的，但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巖大看到一大堆食物被搬下飛船，非常開心，拉著巖二的手，直說干得好，下次繼續。巖二憋了憋嘴，心想，巖大，這個風險很大的啊，你怎么一點也不心疼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呢？

巖二準備向礦石合成部門去報道，開始新的工作。畢竟開始考過了，再混在家里，好像也不太好意思。所以他開口道：“巖大，我準備去礦石合成部門報道，開始工作了。”

“好啊，為食物的研發成功，貢獻自己的力量，本該如此。”巖大興奮地說道：“我馬上要退休來了，退休后好像也沒什么事，準備去航空探測部門轉轉，最好有機會到外太空去看看。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地面，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總感覺虧了。”巖大自言自語地說道。

“嗯，其實我也想去看看。巖度說他的飛船可以給我，你看可以嗎？”

“你？開飛船？這是要訓練過的。”

“啊，我看他一句話的事情，全程自動控制的？”

“那是他把自己的經驗和技能都輸入到飛船中了。你要學會開飛船，至少要學三個月。”

“哦，那算了，到時候再說。”

兩個巖石人這樣絮絮叨叨的說著，等待巖三回來一起吃飯。

盛夏時節，知了在樹上“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吵死人。杭城已經成為全國知名的火爐。方教授的靈魂研究工作，在上次會議獲得方向性思路后，已經進入最后關鍵階段。

他們已經從嬰兒、兒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等不同年齡段中，獲取了足夠多的靈魂樣本數量。并通過夏煌之團隊給他們量身定做的算法模型，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靈魂的重量隨著年齡、社會閱歷、知識積累的增長而增長。特別是對知識積累這個權重，對靈魂的質量增長影響很大。

剩下的問題，就是要跟蹤驗證靈魂釋放后，即人的生命消失后，靈魂去了哪里的問題。會不會有神靈接收了它。實驗需要在臨死之人身上，戴上頭盔，和阿丹實驗時一樣，像刺猬一樣的頭盔。然后觀察靈子的運動狀態，再通過算法計算出，這些靈子有沒有接收到反饋信號。總之實驗非常復雜，過程也非常繁瑣。但是為了這一天，方教授他們是等待了好幾年，現在已經是臨門一腳了，肯定不會松懈。

“教授，教授，快來，有動靜了。”一直在實驗室觀察的助手，此時看到捕捉靈魂中靈子反饋信號的顯示屏中，顯示了不同尋常的信息，急急忙忙地去叫方教授。

等到方教授來到實驗監控設備前，這個信號已經被完全模擬出來了。整個過程非常清楚。靈魂釋放后，靈魂中的靈子與其它不知道在哪里的靈子進行了信息交換，這個交換信息的能量波動過程，被監控設備記錄了下來。

這就證明這樣一個事實，靈魂中的信息被人接收到了。這與之前會議討論的設想是一樣的，結合阿丹的超意識接觸時說過的話，可以基本確定，確實有神靈在收割人類靈魂，即一種有序排列的靈子集中蘊含的人類社會信息。這個發現，是相當嚇人的。實驗結果無法向外界公布，只能少數核心項目組成員知曉。

當方教授把這個結果告知高教授、老趙他們時，兩人也是愣了好久。雖然之前已經有心理建設過程，但是最終被證實時，還是有點恍惚，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通靈計劃項目組的牽頭人辦公室里，高教授、老趙、方教授、吳預、歐陽石、夏煌之、秦朝、唐羽這幾個人坐在一起，聽著高教授用低沉而嚴肅的話。

“諸位，可以證實了，確實有神靈存在，而確實是他在收割人類的靈魂。也就是一種有序排列的靈子集，以及其中蘊含的人類社會信息。”高教授雙手撐著辦公桌邊，身體坐得筆直，皺著眉頭，目光中帶著一種威嚴。

“這么說，我們之前的猜測是真的？”夏煌之興奮地舔舔舌頭，繼續說道：“這可以從兩個維度來看待此事。一個是悲觀的，一個是積極的。”

“哦？說說看？”老趙看著夏煌之，一副好奇的眼神盯著。

“哦，趙教授，能不能不要這樣盯著我看。被你這么一看，我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夏煌之有點緊張。

“呵呵，行行行。”老趙假裝低頭喝茶，可依然聚精會神豎著耳朵。

“我是這樣想的，悲觀方面，是我們被控制住了，而且人的生老病死，也可能是這個控制導致的。積極方面，是我們知道了被控制了，總比什么都不知道，不明不白活著強。知恥而后勇啊。”夏煌之雖然知道這個詞用得不太準確，但差不多意思。

大家聽了以后，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價值啊，這誰不知道。有些簡單的事情，恰恰都是如此。別人想到了說了，感覺自己之前也是這么想的。但是如果人家不說，自己卻可能永遠也想不到。

答案就在那里，可有人永遠被蒙蔽雙眼。

“煌之，你說得對。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高教授依然保持剛才的姿勢，問道。

“我不知道，這個消息，可能會引起全球輿論的軒然大波。”

“是啊，事關生死，怎能不關注。”老趙也點點頭。

“那么，我們要向上級匯報嗎？”方教授有點單純，下意識問道。

“這個當然，必須的啊，方教授。”老高看了看方教授，他喜歡方教授這樣純粹的科學家。

“我會向最高科學委員會匯報。大家回去也思考思考，假設這個消息公布后，如何才能避免社會的割裂，最好能有一致的態度和聲音。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美好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