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說道：“住我家啊，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就住在我家，我保證到了明年，就有咱們的兒子了?！?

蘭蘭嬌羞起來，說道：“你再這樣說，我就不住你家了，一口一個媳婦，羞不羞??？”

黑娃笑著說道：“本來就是嘛，好了，我不說了，你先下山，我吃飽了，這些羊還沒吃飽呢。”

蘭蘭站起身，“那你小心點，我先回去了?！?

蘭蘭順著一條小路下山，黑娃繼續留在山上放羊，黑娃自言自語：“吳輝庭一家都去縣城了，這些羊咋辦??？”

晉綏軍陣地上，戰斗間歇，士兵們臉上都被硝煙熏黑了，坐在戰壕里休息。

十幾名士兵頭上胳膊上纏著繃帶，有的士兵在擦槍，整理子彈。

二連一排排長劉明山警惕地看著周圍，等連長閆旺軍帶著勤務兵走過去，他向周圍幾個士兵招手，有五六個士兵聚攏過來。

劉明山壓低聲音說道：“弟兄們，咱們打退了鬼子兩次沖鋒了，鬼子的厲害都看到了吧？一頓炮彈下來，咱們就死傷一片，咱們就這幾根燒火棍，哪是鬼子的對手啊？遲早要死在這里?！?

一名士兵說道：“劉排長，你說咋辦，我們都聽你的?！?

劉明山說道：“跟我一起去西安發財，有我一口吃的，絕對不會餓著弟兄們，都跟我走吧。”

士兵說道：“我們跟你走?！?

另一名士兵膽怯說道：“臨陣脫逃，抓住了是要槍斃的?！?

劉明山說道：“橫豎都是死，咱們逃走說不定還有條活路，你要給蔣光頭閻老西當炮灰，那你就留在這。”

一名士兵：“我不去西安，我要回家?！?

劉明山說道：“只要離開這里都行，現在閆連長去了營指揮所，這就是好機會，跟我一起走?！?

劉明山貓下腰，帶著這幾名士兵溜出了戰壕，一會就消失在戰壕的盡頭。

高杰指揮所。一張地圖前，高杰正在和三名連長分析敵情。

高杰面色凝重，說道：“我們正面，是鬼子石原旅團的一個聯隊，大約有三千人，而我們只有三個連，三百余人，鬼子兵力是我們的十倍，而且鬼子武器精良，有迫擊炮、山炮、輕重機槍，在武器上占有絕對優勢，這個仗該咋樣打，大家都談談意見。”

陳浩說道：“高營長，你給大家交個底，我們有沒有援軍？”

高杰說道：“團座明確表示，我們沒有援軍，綿延數百里的陣地上，6個集團軍，近30余萬部隊堅守陣地，每個陣地都已經接敵了，兵力不足，抽不出部隊支援我們?！?

閆旺軍說道：“高營長，就我們昨天到今天，敵人兩個沖鋒，我們減員很大，如果兵力得不到補充，我們很難堅守陣地。”

耿喜娃說道：“營長，這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敵人，看來，我們這次是兇多吉少了?！?

高杰說道：“各位，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但是上峰給我們下的是死命令，必須守住陣地，我們身后就是通往太原的大門，如果陣地丟了，敵人就會長驅直入，給整個會戰帶來嚴重后果，也會影響到全國的戰局，弟兄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我們哪怕戰至最后一人，都不能讓鬼子越過我們的陣地，大家有沒有信心？”

陳浩閆旺軍耿喜娃大聲說道：“有！”

耿喜娃嘟囔：“有——用嗎？”

副官崔明急匆匆走進了指揮所，說道：“高營長，二連一排長劉明山扇動士兵臨陣脫逃，已經讓弟兄們抓回來了?！?

高杰臉色鐵青，抽出了手槍，罵道：“狗日的，大敵當前，大家都在拼命，可他們竟敢臨陣脫逃，我現在就去斃了他們?！?

高杰舉槍出了指揮所，崔明閆旺軍陳浩耿喜娃跟在后邊。

高杰和崔明出了指揮所，來到了陣地上。

劉明山和幾位逃跑的士兵，五花大綁跪在陣地前。

幾名士兵舉著槍對著他們，劉明山不住哀求，士兵們都很氣憤，吵嚷著要槍斃他們。

閆旺軍上去踢了劉明山一腳，罵道：“狗日的，就幾個鬼子把你嚇破膽了？臨陣脫逃是死罪，你知道嗎？老子手下的兵，啥時候這樣慫過?。磕阕尷献觼G臉，老子就讓你丟命！”

劉明山一臉沮喪，說道：“閆連長，我知道錯了，要殺要刮隨你，但這事是我一個人所為，求你放了其他幾個弟兄?！?

閆旺軍打開了手槍機頭，指著劉明山的腦袋，說道：“那好，我現在就成全了你?！?

高杰攔住了閆旺軍，對劉明山說道：“是你扇動士兵逃跑的嗎？”

劉明山抬起了頭，懊悔起來，說道：“高營長，咱們被拋棄了，到現在援軍還沒有來，我不想這樣窩囊死去?！?

高杰大聲說道：“我高杰的部隊，不需要你這樣的孬種，我現在要執行戰場紀律，舉槍！”

周圍的士兵舉起槍，對著下跪被綁的幾名逃兵，幾名逃兵閉上了眼睛。

崔明從望遠鏡里看到日軍開始了沖鋒，急忙過來說道：“高營長，敵人已經開始沖鋒了，咱們減員很大，放了他們，讓他們參加戰斗吧，至少能節約幾顆子彈。”

劉明山睜開眼睛，哀求道：“高營長，我錯了，我不希望死在自己人手里，讓我們參加戰斗吧?！?

身邊有的士兵求情，說道：“高營長，放了他們吧?！?

高杰怒視著劉明山，說道：“那好吧，給你們這次機會，希望你們能奮勇殺敵，別當孬種?！?

陣地前，日軍潮水一般涌了上來，高杰舉槍開了一槍，叫道：“弟兄們，把鬼子給我壓下去！”

機槍步槍一起開火，沖在前面的日軍倒地，后邊的日軍繼續向前沖鋒，很快沖到了距離晉綏軍戰壕前三十米左右。

劉明山舉槍向日軍射擊，他連連開槍，打死了三名日軍。

劉明山嘴里叫道：“小鬼子，你們都來吧，來給你爺爺陪葬?！?

劉明山在打死一名日軍后，胸部中彈，倒在了戰壕里。

和他一起逃跑過的士兵過來抱起他，叫著：“劉排長！劉排長！”

劉明山笑了一下，嘴角流出鮮血，說道：“我打死了四名鬼子，夠本了，兄弟，我死在了戰場上了，有臉見我的祖宗了。”

劉明山頭一歪，死在這名士兵懷里。

這名士兵放下了劉明山，瞪著雙眼，趴在了戰壕上，對著沖上來的日軍開槍射擊。

高杰怒喝一聲：“扔手榴彈！”

晉綏軍士兵扔起了手榴彈，幾十枚手榴彈在日軍沖鋒隊伍中爆炸，把日軍炸得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