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走到大奎身邊，生氣地說道：“大奎，你咋搞的？最后咋啞火了？要不是你，咱們不會敗得這么慘！”

大奎說道：“連長，戰士們的子彈讓換掉了，全是包谷桿。”

郝明大怒：“誰干的？我要斃了他！”

黑娃低下了頭，幾個士兵圍住了黑娃，七嘴八舌說道：“黑娃，是你換掉了我們的子彈？你為啥要這樣做？”

孫二愣抓住了黑娃的衣領，怒視著黑娃，吼道：“黑娃，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你這是在給鬼子幫忙，你這和投敵有啥兩樣？”

黑娃委屈說道：“我，我想多打死幾個鬼子，為我媽和蘭蘭報仇。”

孫二愣一拳打在了黑娃的臉上，黑娃嘴角流血，眼眶含著淚水，但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郝明大奎肖大個擠開人群，孫二愣還想去打黑娃，讓肖大個攔住了。

郝明說道：“二愣，你為啥要打黑娃？”

孫二愣叫道：“黑娃換掉了士兵們的子彈，我們才讓鬼子追著打，死傷了這么多弟兄，我打他還是輕的。”

郝明說道：“黑娃有錯，你打人就有理了？”

孫二愣說道：“像這樣的人，就不該留在隊伍里，成不了事，只能壞事，以后說不定還會搞出啥驚天動地的事。”

郝明說道：“黑娃的事，我會處理，但你打人的事，我更要嚴肅處理，回到駐地就關你的禁閉。”

青羊嶺駐地，郝明帶著士兵們回到了這里，戰士們攙扶著受傷的同伴。

劉玉杏嫂帶著旦旦，在村口焦急等待著他們。

杏嫂看到了走在隊伍前列的肖大個，說道：“他們餓壞了，我去給他們準備吃的。”

劉玉向著隊伍迎了上去，看到了十幾名傷員，說道：“快把傷員扶進房間里去。”

劉玉看到了黑娃嘴角紫青，關切地說道：“黑娃，你的嘴角咋啦？要不要緊？”

黑娃神情郁悶說道：“劉玉姐，我沒事，快去為傷員治傷吧。”

郝明在一邊等著黑娃，陰沉著臉說道：“黑娃，到我房間來一下。”

黑娃跟著郝明走進了房間，看到郝明嚴厲的目光，低下了頭，不敢和郝明的目光對視。

郝明說道：“黑娃，你知道你都干了啥嗎？咱們被動挨打，戰士們受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黑娃囁嚅著：“我，我沒錯。”

郝明生氣說道：“到現在還認識不到錯誤，你現在不是老百姓，不是放羊娃，是一名八路軍戰士，八路軍有鐵的紀律，不能讓你任性胡為！”

黑娃委屈說道：“我，我就想多打死幾名鬼子，為我媽和蘭蘭報仇。”

郝明說道：“報仇，就知道報仇，我們大家哪個人沒有仇恨？但個人仇恨和民族仇恨比起來，哪個大？沒有命令擅自開槍，偷換士兵的子彈，你讓戰士們赤手空拳去打鬼子啊？”

黑娃說道：“連長，我錯了，你處理我吧。”

郝明嘆口氣，說道：“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要認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

黃昏，黑娃一個人抱著槍坐在碾盤上，神情憂郁，望著西邊天空的余暉發呆。

他盡管饑腸轆轆，但他沒有心思吃飯。

劉玉聽到幾名傷兵談論黑娃的事，在給傷員處理了傷口后，就來找黑娃，最后看到了黑娃在村中碾盤上，急忙向他走了過來。

劉玉輕聲說道：“黑娃，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飯。”

黑娃說道：“我不想吃。”

劉玉說道：“我聽說你的事了，犯了錯誤不打緊，只要能改正錯誤，大家都會原諒你的。”

黑娃神情落寞說道：“劉玉姐，我想離開這里。”

劉玉愣了一下，說道：“你想走？想去哪兒？”

黑娃說道：“當然是去打鬼子啊，我一個人打鬼子，無拘無束，沒有這么多人管著我，想咋樣打就咋樣打，多痛快啊。”

劉玉說道：“不行，你不能走，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沒法打鬼子的，答應我，留下來吧。”

黑娃下了碾盤，倔強地說道：“我主意定了，誰也擋不住我，回頭，你給郝連長說一聲。”

黑娃背著槍，大步向村外走去，劉玉攔不住黑娃，焦急地叫道：“黑娃，你給我回來！”

黑娃不聽勸阻，越走越遠，劉玉跺了一下腳，氣惱地說道：“黑煤球，氣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郝明房間，郝明正在批評孫二愣：“二愣，你參加革命幾年了？三年前就跟著我，可你還犯錯誤，你的拳頭是打鬼子的，不是打自己同志的，你的錯誤要比黑娃嚴重得多。”

孫二愣說道：“我，我當時實在忍不住了。”

郝明說道：“忍不住也要忍，去找黑娃道歉，在寫份檢查，要在全連大會上念。”

孫二愣說道：“連長，你還是關我禁閉吧，我斗大的字不識兩筐，讓我寫檢查，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郝明說道：“不這樣做你印象不深，檢查必須寫。”

這時候，劉玉走了進來，說道：“郝連長，黑娃，黑娃一個人走了。”

郝明說道：“胡鬧，山外全是鬼子，有多危險啊？二愣，叫上雷彪，一定要把黑娃追回來。”

黑娃背著槍，一個人在山道上走著。

平時他無拘無束慣了，在八路軍這里待了幾天，干啥事都有人管著，而且受了不少的氣。

現在可以一個人去殺鬼子了，想咋樣殺就咋樣殺，多痛快啊。

但一想到劉玉大奎郝明旦旦，還是舍不得他們。

黑娃跳起來，用手夠著頭頂的樹葉，用樹葉吹出了哨音，雷彪和孫二愣聽到聲音追了上來。

孫二愣叫道：“黑娃，我向你道歉，我不該打你，郝連長都讓我寫檢查了，你就跟我們回去吧。”

黑娃也不理他們，撒腿就跑，很快就逃得不見蹤影。

雷彪和孫二愣氣喘吁吁追了上來，四下打量。

孫二愣說道：“這小子，屬兔子的啊？跑得這么快？雷彪，咱們追不上他了，回去吧。”

雷彪說道：“外邊全是鬼子，黑娃一個人會有危險。”

孫二愣說道：“咱們都追不上，鬼子就更追不上了，回吧？”

雷彪和孫二愣轉身走了，不遠處，黑娃從樹叢里探出頭來，確認雷彪和孫二愣離開后，才從樹叢里出來，得意了一下，邁開大步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