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張智霖墜落時聽見奇異的水聲,睜開眼發現自己浸泡在液態星光里。無數青銅棺懸浮在金色流體中,棺蓋上的卦象隨著他的呼吸明滅。最靠近的冰棺里,07號克隆體突然睜眼,瞳孔里躍動著與星圖熔爐同頻的紫焰。
“歡迎來到星核墳場。“
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張智霖低頭看見自己的倒影——那根本不是人類形態,而是由星沙凝聚的類人體。當他試圖觸摸冰棺時,液態星光突然沸騰,裹挾著他沖進某具刻著“原型體-00“的青銅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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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棺內是浩瀚的星海。十二座青銅碑林環繞著發光的繭狀物,每塊碑文都記載著不同時空的毀滅。張智霖觸碰最近的石碑,冰冷觸感中突然涌入海量信息:在第七十九號時空,李靈靈用涅槃火焚毀整個玄武海域;第一百四十四號時空,他自己將玉佩插入青龍心臟......
“這是搖光星的記憶回廊。“
張智霖猛然轉身。液態星光正在凝聚成人形,輪廓逐漸清晰——竟是二十年前的父親!但那人眉心沒有玄武圖騰,取而代之的是旋轉的微型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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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星光構成的父親突然裂成兩半。真正的張父從裂縫中走出,手中提著盞青銅卦燈,燈焰里沉浮著七十二枚玉佩碎片。“每個克隆體都是修正程序,“聲音帶著他的機械般的冰冷,“而你,是第七十三次實驗的殘次品。“
張智霖的星沙之軀開始崩解。在意識消散前,他看見碑林中央的光繭裂開,露出內部的東西——那根本不是星核,而是由無數人類大腦組成的生物計算機,每塊腦組織都鏈接著克隆體的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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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現實世界的爆炸將張智霖震回熔巖碑林。青年克隆體正在啃食朱雀的尾羽,涅槃火在他嘴角燃燒成詭異的幽藍色。李靈靈完全晶體化的右臂插在星圖熔爐上,正用最后的力量維持著時空裂縫。
“醒得正好。“青年吐出半片朱雀羽,羽尖滴落的黑血腐蝕出量子隧洞,“看看你的本體多偉大——用七十三個子嗣的魂魄喂養星核!“
張智霖懷中的玉佩突然發燙。那些鑲嵌在青銅棺上的卦象開始剝離,化作流光注入他的星沙之軀。當第49個卦象融入時,他看清了真相:所謂搖光星核,不過是初代守護者用人類文明制造的永生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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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熔巖碑林開始量子化。每塊石碑都分裂成七十二個時空投影,展現出星核吞噬各個文明的場景。張智霖在第三十九號投影中看到震撼的畫面——初代守護者將玉佩植入嬰兒心口,而那嬰兒的基因序列與自己完全吻合。
“很諷刺吧?“青年撕開胸膛,露出內部跳動的星核碎片,“我們不過是電池,供給這個貪婪的......“
李靈靈的尖嘯打斷了他。她晶體化的身軀突然炸裂,翡翠吊墜裹著最后的靈魂之火撞入熔爐。整座碑林在強光中汽化,張智霖感覺有溫暖的手掌覆上雙眼,鼻尖縈繞著李靈靈常用的茉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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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
當光芒消散,張智霖站在純白空間里。腳下是流動的星圖,頭頂懸浮著七十二具冰棺。李靈靈以半透明形態漂浮在身側,她的身體由不斷重組的卦象構成。
“這里是星核的中樞間隙。“她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每過七分鐘,系統就會清除一次異常數據。“
張智霖突然按住胸口。玉佩不知何時已嵌入血肉,正在將星圖刻入骨骼。他觸碰最近的冰棺,棺內07號克隆體突然開口:“別相信記憶,父親在初代星核里植入了......“
空間劇烈震蕩。初代守護者的虛影在星圖中浮現,祂的身軀由玉佩碎片拼成,每個碎片都映出張智霖不同年齡段的影像。當祂睜開由星鏈構成的雙眼時,整個空間開始播放初代實驗的影像記錄:
公元2347年,人類用搖光星殘骸制造永生裝置;公元2351年,初代守護者發現星核會引發文明癌變;公元2353年,張家先祖啟動“火種計劃“,用克隆體承載星核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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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張智霖在爆炸波中蘇醒時,正躺在玄武的背甲上。水晶叢林盡數折斷,海面漂浮著朱雀的殘羽。青年克隆體的半截身軀泡在血水里,手中的星核碎片還在掙扎著發光。
“她用靈魂重啟了涅槃火。“玄武的聲音虛弱不堪,龜甲上的裂縫滲出星光,“但星核的癌變已經擴散到......“
張智霖突然抬手按在玄武額間。玉佩引導著某種古老程序自動運行,他的意識瞬間連接全球四象領域。在青龍的云淵、白虎的荒原、朱雀的灰燼堆下,都埋著相同的星核接口——而此刻所有接口都在發出瀕臨崩潰的警報。
海天相接處,七十二道星鏈刺破云層,每道鎖鏈末端都懸掛著冰棺。張智霖終于聽清克隆體們齊誦的咒文內容,那竟是用甲骨文編寫的系統格式化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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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當第一具冰棺墜入大海時,張智霖做出了決定。他將玉佩按進玄武的傷口,星沙之軀開始極速分解。在完全消散前,他看見李靈靈的靈魂之火從涅槃灰燼中升起,化作新的卦象融入星圖。
“格式化進度37%...68%...99%......“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中,星鏈接連崩斷。最后一具冰棺開啟時,爬出來的竟是完好無損的07號克隆體。他撫摸著心口新生的玉佩,瞳孔深處閃過與初代守護者相同的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