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穿刺者歸來
- 秘詭世界:我靠謊言成神
- 乞食的八尾貓
- 3512字
- 2025-03-09 08:01:27
“鮮血鑄就王座,但唯有背負記憶之人,才配稱之為王。“
公爵緩緩抬起長槍,指尖輕輕滑過那猩紅凝結的槍身,觸感冰冷而堅硬,如同他心底沉睡已久的記憶。
指尖所觸之處,每一道刀刻般的血紋都承載著一段過往,一場殺戮,一次決斷,一條被命運碾碎卻仍然掙扎前行的路。
他的腦海中,光影交錯,浮現出那片他曾引以為傲的故土——巍峨聳立的城堡,
廣袤無垠的田野,晨曦映照下的青石街道,穿梭在集市中的人們,還有那熟悉而溫暖的喧囂。
他曾在清晨策馬疾行,穿過晨露未消的森林,看士兵們在訓練場上揮灑汗水,聽孩童在街角嬉鬧奔跑,感受這個世界尚存的光明。
他曾坐在王座前,飲著艾爾莎親手釀造的葡萄酒,看她在燭火下輕笑,眉眼如月色般溫柔,
而小小的塞莉安則盤腿坐在庭院中,雙手托著下巴,專注地聆聽吟游詩人的故事。
這一切,曾是他的榮耀,他的責任,他的守護。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被血族的鐵蹄踏碎。
空氣中彌漫著焚燒的氣味,沉悶的烏云低垂,街道上的慘叫聲逐漸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死寂和窒息般的絕望。
黑夜悄然降臨,城外的陰影開始蠕動,像是地獄的觸須緩緩探出,將光明碾碎。
他站在城墻上,望著那無窮無盡的黑影,望著他們穿透火海,踏過尸體,猩紅的瞳孔在夜色中閃爍著貪婪的光。
他們的獠牙撕裂人類的喉嚨,吞噬溫熱的血液,冷漠地丟棄枯竭的尸殼。
他們不言不語,亦不狂笑,他們無需彼此交流,因為他們有著同一個目的——毀滅。
戰鼓擂響,長劍出鞘。
王庭的召令傳來,德爾拉特,穿刺者大公,率軍迎戰。
他的騎士團曾在戰場上奮戰,他們的銀色鎧甲在烈焰中反射著光輝,
他們的劍鋒刺穿血族的心臟,燃燒他們的尸體,他們浴血前行,以騎槍碾碎敵軍,
以秩序抵抗黑暗,他們曾勝利過,曾一次又一次地將這些噩夢般的怪物驅逐出他們的土地。
然而,血族從不畏懼死亡,他們不會疲倦,不會饑餓,不會因戰友的倒下而恐懼,
他們只是源源不斷地涌來,仿佛黑夜本身,吞噬著所有掙扎的光亮。
戰線節節敗退,人類的最后一道屏障也終究被撕裂。
他曾以為,他至少能守住自己的城堡,至少能守住他的家人。
直到戰火燒到了他的宮殿,血族的陰影闖入他的世界,帶走了他最重要的一切。
艾爾莎倒在他的懷中,她的身體冰冷,金色的長發染上了鮮紅的血漬,她的脖頸上,深深的獠牙痕跡赫然可見。
她的手掌微微顫抖,費力地抬起,觸碰著他的臉頰,眼神中仍帶著那份溫柔,只是光亮已然熄滅。
“塞莉安……請你,一定……保護她……”
她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像是風中飄零的落葉,她的唇微微顫動,仿佛還想再說些什么,
但最終,她的手指無力地滑落,眼眸緩緩閉合。
她走了。
她留給他的,不是最后的愛語,而是一句未竟的托付。
德爾拉特跪倒在血泊之中,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感受到胸膛里那份燃燒的痛苦。
他發狂地沖進戰場,劍刃一次次地揮落,槍鋒一次次地貫穿敵人的心臟,
他屠盡了整座城堡的血族,他的怒火如颶風一般席卷戰場,斬殺一切擋在他面前的生物,他的殺意沖天,甚至讓血族都為之畏懼。
可是——
艾爾莎已經死了。
塞莉安……也死了。
他跪倒在廢墟之中,第一次,向黑夜低下了頭顱。
他不再吶喊,不再抗爭。
因為抗爭又有什么意義?
他的世界已經毀滅。
然后,他聽見了低語。
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如潮水般包裹住他,一道幽幽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如同來自地獄的呢喃。
“吾等知汝之痛苦。”
“汝欲復仇否?”
“汝欲永生否?”
“汝欲……掌控此世否?”
黑暗張開雙臂,給予了他選擇的權利。
他,德爾拉特,穿刺者大公,跪伏在夜色之中,獻上鮮血,換取永生,換取力量,換取他曾經渴求的一切。
但他從未被馴化。
他存活的意義,從來不是為了血族,不是為了所謂的永生,而是因為她的遺言——
“請你,一定……保護她……”
他以為,成為血族后,他能守住自己的女兒。
但如今——
她站在他的面前,銀發披散,血瞳妖冶,微微勾起的唇角帶著玩味的笑意,
她的目光不再天真,而是帶著嗜血的瘋狂,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曾在陽光下奔跑的小女孩,而是一頭掙脫了枷鎖的怪物。
而雙生姬,這個賜予他永生的人,如今竟然要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
這便是他忠誠的回報?
他的手指緩緩收緊,猩紅的長槍在掌心微微顫動,血夜的低語仍在耳畔回響,可他已聽不見。
他活著,不是為了血族的榮耀。
他活著,不是為了雙生姬的命令。
他活著——是為了她。
他緩緩抬起長槍,槍鋒劃破空氣,直指半空中的雙生姬。
血宴大廳,在這一刻,寂靜無聲。
公爵緩緩抬眸,猩紅的目光直視半空中的雙生姬。
鮮血彌漫的光輝映照著他的臉龐,陰影在高聳的石柱間游移,宛如千年前的戰火余燼在他眼底重燃。
“吾主啊……”
他的嗓音低沉,帶著千年歲月沉積的冷冽與深沉。
然而,那份壓抑的怒意,如沉寂已久的熔巖,正緩緩裂開堅固的殼,熾熱的殺機在空氣中無聲彌漫。
他緩緩邁出一步,披風在他的身后翻騰,如戰場上獵獵作響的血旗。
“看來,你忘記了,我是誰。”
那一刻,雙生姬的瞳孔微微收縮,她們的血影輕微顫動,目光深處掠過一絲疑惑。
“你……?”
公爵撫過掌中的猩紅長槍,指腹劃過槍身銘刻的古老血紋,那是他親手刻下的戰場誓言,每一寸刀痕,都銘刻著被他刺穿、斬殺的敵人。
“我是德爾拉特?!?
“我是穿刺者大公。”
他的聲音如雷霆震蕩,宣告著自己真正的身份,不是血族的爪牙,不是雙生姬的仆從,
而是千年血戰中不曾低頭的戰士,是曾經撕裂血族軍團的屠戮者!
他的笑容漸漸張狂,帶著久違的狂熱與興奮,那是戰士迎接殺戮時的愉悅,
是屠戮的本能,是面對敵人時,最純粹的狂熱!
“你以為,幾百年的血族枷鎖,就能馴化我,讓我成為你的忠犬?”
他的笑聲在大廳中回蕩,猶如狂風席卷荒原,回響在每一名血族的耳畔,讓他們的骨髓不自覺地微微戰栗。
“你以為,‘永生’對我來說,是一種恩賜?”
長槍微微抬起,鋒銳的槍尖映照著血色的月輝,公爵的嘴角緩緩勾起,笑容里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戰意。
“不!”
他的聲音如狂雷炸裂,帶著撕裂夜幕的鋒芒。
“戰死沙場才是戰士的榮耀!”
“而我活著的唯一理由——是塞莉安!”
空氣仿佛凍結,所有的血族都被這份不容置疑的宣言震懾。
猩紅長槍劃破黑暗,一道血光驟然爆發,如撕裂夜幕的閃電,直刺向半空中的雙生姬!
槍鋒之下,空間震顫,血色的氣息被生生撕裂,伴隨著一聲刺耳的撕裂聲,
雙生姬身上纏繞的血藤被貫穿,鮮血自傷口處滴落,如落雨般灑落在大理石地面,滲入那些古老的血族銘文之中。
那一槍,是宣戰,是挑戰,是背叛,也是……一封通向血戰的請柬!
大廳中的血族們屏住了呼吸,瞳孔震顫,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夜暴君,德爾拉特公爵,竟然——向他的“主人”發起了挑戰!
他,不再是血族的執政者,而是回歸本源的戰士,回到了那個曾經屠戮血族的穿刺者大公!
司命站在一旁,瞳孔微縮,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袖口的牌角,心臟的跳動幾乎快要蓋過戰場上的一切。
他曾預料到公爵可能反抗,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位血夜的王者竟然會以如此決絕的方式,向雙生姬宣戰!
這不僅僅是反叛,而是一場足以撼動整個血族世界的決裂!
而在另一側,紅翼子爵的拳頭緩緩收緊,他的嘴唇微微顫動,
目光復雜地望著自己的王者,眼神中充滿了驚疑與敬畏。
而塞莉安——
她的舌尖輕輕舔過唇角,眼神閃爍著熾熱的興奮,像是一頭終于看見獵物的狩獵者,
她的血瞳深處,映照著她的父親,那道久違的、真正的、穿刺者大公的身影。
她輕輕笑了,笑聲妖冶而狂野。
“哎呀……”
她緩緩伸出雙手,雙臂微張,如同擁抱整個血族的戰場,她的笑容充滿戲謔,猩紅的雙瞳映照著翻涌的殺戮氣息。
“父親大人……您終于,想起來自己是誰了嗎?”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愉悅和某種刻骨的滿足。
這不是恨意,不是復仇,而是期待已久的、無法遏制的狂熱。
雙生姬緩緩抬起頭,眼神從最初的疑惑,轉變為徹骨的冰冷。
她們緩緩低語,血影之軀微微震顫,血霧翻騰,她們的存在本身,仿佛受到了不可言說的撼動。
她們的語調依舊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德爾拉特……”
她們輕聲呼喚著這個名字,仿佛在審視,又仿佛在思考著如何將這場不該存在的背叛碾碎。
她們的聲音交錯回響,如血色長夜的鐘聲,冰冷、深邃、不容抗拒。
“你竟然,還敢背叛吾?”
空氣仿佛凍結,血族的陰影在大廳的每一處角落蠕動,鮮血的氣息愈發濃烈。
她們緩緩抬起手指,血色的法陣在她們腳下浮現,血霧匯聚,壓迫感驟然暴增。
——那是屬于真祖的威嚴,那是君臨血族的怒火。
所有的血族,在這一刻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那是來自雙生姬的憤怒,那是屬于血之主宰的絕對命令。
然而,德爾拉特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他的指節緩緩收緊,猩紅長槍在掌心微微顫動,如同共鳴般震蕩。
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這一槍,已經刺出。
這一戰,已經無法回頭。
血夜暴君的雙眸微微瞇起,猩紅色的瞳孔閃爍著癲狂的戰意,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
“吾主啊……”
“——現在,輪到你們害怕了。”
——血族的歷史,將在今晚被徹底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