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低語之夜
- 秘詭世界:我靠謊言成神
- 乞食的八尾貓
- 5520字
- 2025-02-15 11:15:30
「在你聽見它之前,它已知曉你。」
「在你接納它之前,它已編織你。」
「你是操控者,還是被操控者?」
「你,屬于我。」
「你,已然成為編織者。」
司命疲憊地回到了旅館,他的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連簡單地洗漱都顯得多余。賭場的燈火、籌碼的叮當聲、賭徒們或狂喜或絕望的神色……這些回憶在他的腦海中交錯閃爍,可他沒有心思去回想。
他隨意地脫下外套,倒在那張潮濕、微微發霉的旅館床鋪上,頭頂的天花板像一張充滿裂痕的皮膚,散發著一股異樣的潮濕氣息。司命從未感到如此疲憊,哪怕過去曾徹夜狂賭、算牌到天亮,他也不曾有過這種疲憊。
——那是一種理智正在被抽離的疲憊。
他的思維遲鈍了,他的身體變得沉重,仿佛世界都在遠去。司命試圖閉上眼睛休息,可當他合上眼簾的瞬間,世界便轟然崩塌。
他,夢見了它。
——它,在等待著他。
夢境中,他立于無垠的虛空之上,四周的黑暗仿佛流動的墨汁,不斷翻騰、吞噬、延展。沒有上下,沒有時間,沒有邊界,只有不可名狀的存在。
它,是千面者。
它無處不在,它既是虛空本身,也是凝視虛空的眼睛。它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是無數交錯的面孔,時而是一只注視著他的黃金瞳孔,時而是無數蔓延的觸手,交纏著,仿佛織布般編織著不可知的命運線條。
「真名……」
低語自四面八方傳來,不可辨識、不具人類語言的低喃在他的耳邊蠕動,如同某種異樣的生物正鉆入他的意識。
「真實與謊言……編織命運的千面者。」
——那是那個奇怪的大叔,最后低語給他的真名。
司命顫抖了。
在賭場時,他可以欺騙、操控、偽裝,他可以面對黑幫、面對刀口舔血的賭徒,面對任何對手都能保持冷靜。可在這一刻,他卻感受到了一種純粹的、無法理解的恐懼。
「逃!」
他想逃。
但夢境沒有出口——因為夢境的每一寸,都是它。
他瘋狂地奔跑,向著沒有方向的遠方狂奔,可無論如何,他始終立足原地,而黑暗之中,無數交錯的面孔緩緩張開嘴巴,它們在笑。
它們在低語,呢喃著他聽不懂的語言,那聲音像是被撕裂的風,又像是竊竊私語的亡魂,在他耳邊盤旋,侵蝕他的意識,讓他的理智如潮水般褪去。
「你已然知曉我的真名。」
「你,已經屬于我了。」
司命猛地睜開雙眼,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襟,可他卻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房間里靜得可怕,空氣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并不孤身一人。
——那張卡牌,正靜靜地漂浮在空中。
它在注視著他。
它在等待著他。
司命感覺自己喉嚨發干,他想忽視它,他想無視它,可某種未知的吸引力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唇,他的意識像是被外力驅使,他聽見自己緩緩地念出了那句夢中的低語:
「編織命運的千面者。」
瞬間,卡牌爆發出詭異的光芒,如同無數交錯的絲線在空氣中編織,像是在執行某種不可逆的儀式。
——秘詭的綁定完成了。
然后,疼痛降臨。
司命大腦深處仿佛被無數燃燒的信息沖刷,他的神經如同被灌注了熾熱的巖漿,他的五感崩潰,他的靈魂仿佛被無數根線拽向四面八方。
他無法呼喊,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只能在床上輾轉反側,痛苦地翻滾,如同一只被烈火灼燒的野獸。他的指甲死死扣入床單,理智仿佛在碎裂,而在那支離破碎的意識之中,無窮無盡的低語涌入了他的腦海。
「編織命運……」
「你想欺騙它,還是順從它?」
「真實與謊言,不過是命運的兩面……」
「我在等待你……」
他的思維被撕裂,他的理智在崩塌,他仿佛被推入了更深層次的夢境——但那里沒有光,沒有出口,只有不斷回響的低語。
時間過去了多久?司命不知道。
他只知道,當墻上的時鐘指向凌晨四點時,他的意識才終于緩緩恢復。
疼痛減緩了,可低語沒有消失。
它依舊在耳邊回蕩,如影隨形。
司命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他的額頭冷汗涔涔,他的心臟劇烈跳動,可他深知——自己已經被“綁定”了。
千面者,它已經是他的秘詭,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可更可怕的是……他聽不懂那些低語的內容。
它們在說些什么?它們想要他做什么?它們到底從何而來?
——它們在蠱惑他,但他無法分辨它們在說什么。
司命捂住額頭,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
他無法擺脫這些低語,它們將如影隨形。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回到過去的平靜生活。
他在賭場的游戲,已經不再只是賭局,而是一場關于命運與理智的賭局。
——他現在,已經成為「命運編織者」。
可問題是……這場賭局里,誰才是莊家?
「你以為你是編織者?」
「還是你,只是被編織的一部分?」
「命運在引導你,或許不是向你期望的方向。」
「門不會無故出現,除非它在等待某個人。」
「你以為你在逃亡,還是你只是在按命運設定的軌跡行走?」
當司命再次踏入賭場,時間已經是下午六七點鐘,這是他每天“上班”的時間。
賭場依舊燈火輝煌,籌碼翻飛,酒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這里永遠不會陷入黑暗,永遠不會陷入沉寂。
但今天,有哪里不對勁。
他能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
那種目光不止一雙,四面八方的窺視像是蛛網,密密麻麻地纏繞著他,透著一絲壓抑的侵略性。他們不是真的“盯著”自己,而是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喝酒、打牌,或者和身邊的人交談,但司命很清楚,他們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賭場老板?不可能。司命一直很有分寸,不會在賭場里撈得太狠,他清楚賭場的規矩,也不會招惹真正的大人物。
那么這些人……在看自己什么?
司命站在賭廳中央,表面上依舊一派漫不經心,可內心卻在飛速計算、分析著局勢。
“……不管是誰,絕對是沖著我來的。”
他若無其事地走向餐廳,點了一份漢堡隨便對付,但他的余光一直觀察著那些人。果然,他們開始陸陸續續地“路過”他的座位,坐在附近,看似隨意地聊著天、喝著酒,可他們的眼神卻流露出掩飾不住的貪婪。
——那是一種獵人盯上獵物的眼神。
司命咬了一口漢堡,心跳微微加快了。
情況不妙,得跑。
司命迅速咽下漢堡,他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了反應。他猛地起身,假裝漫不經心地往出口走去,然而那幾個盯著他的人也隨之起身。
他們開始行動了。
該死的……這群家伙到底是誰?追債的?不可能,他從不欠債。賭場雇的打手?也不像。
司命沒有時間思考,他的本能讓他快速選擇了一條熟悉的逃跑路線。他繞過人群,穿梭在賭桌之間,借著賭場的混亂來擺脫視線,一次次利用障礙物掩護自己。
他在七拐八繞之間,發現了一件更加不對勁的事——
那些家伙,并沒有真的被甩開。
他們似乎早已料到司命的行動軌跡,甚至在“引導”他往某個方向逃。
“……這是個陷阱。”
司命的汗毛倒豎,他意識到自己正被驅趕向某個未知的目的地,而自己甚至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他必須想辦法擺脫。
可當他在思考時,一陣低語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你在呼喚命運的眷顧嗎?」
「不如召喚我,為你解決所有的麻煩?」
司命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是它。
夢境里的低語,昨夜折磨他的耳語,那張卡牌的主人——千面者。
它在蠱惑他。
它知道司命正陷入危機,它在試探他,它在等待他召喚它。
“開什么玩笑……”司命低聲罵了一句,他絕不會召喚它。夢境中的它是何等的恐怖,他本能地知道,一旦他真的召喚它,死的一定會是自己,而不是追蹤者。
但與此同時,命運的眷顧似乎真的降臨了。
當司命轉過一個街角,正準備繼續尋找新的逃生路線時——
突變發生。
一個少女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穿著一件帶兜帽的黑色風衣,銀色的長發半遮住了她的側臉,她的眼神冰冷而銳利,仿佛能穿透司命的靈魂。
“……”
司命一愣,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少女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拽。
“跟我走。”
她的力氣出奇的大,司命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她拖拽著狂奔起來。他的第一反應是掙脫,可是當他抬頭一看,他發現——
他原本記憶里應該是死路的盡頭,竟然多出了一扇門。
一扇懸浮在半空的怪異之門。
它沒有嵌在墻上,而是漂浮著,一半開啟,一半閉合,門框上銘刻著扭曲的文字,黑色的霧氣自門內溢出,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裂隙。
司命的理智在瘋狂警告他——不要進去!
可那群追蹤者已經轉過街角,他們的腳步聲正迅速逼近。
“你到底是——”
司命的話沒說完,少女猛地一用力,直接將他扔進了門內!
世界在一瞬間顛倒了。
司命感覺自己像是被吞進了某個巨大的胃袋,四周的空間不停扭曲,光影交錯,耳邊是某種低沉的轟鳴,如同世界在自我折疊。
下一秒,他重重地摔在了一張木制地板上。
他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張桌子前,四周的景象讓他一時錯愕——
這是一間酒吧。
昏黃的吊燈搖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精氣息,吧臺后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瓶裝酒,而吧臺旁,一個看起來像是調酒師的男人正在擦拭玻璃杯,連看都沒看司命一眼,仿佛根本不在意剛剛有人被扔進來。
而那個少女,則站在他對面,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他。
“你是誰?”司命皺眉問道。
少女沒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酒吧的墻壁。
司命順著她的指向看去,下一秒,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那面墻上,掛著無數張卡牌。
有些卡牌的邊緣燃燒著火焰,有些卡牌的表面泛著藍色的光芒,甚至還有一張卡牌的中央透出了一只正在緩緩睜開的眼睛。
而更令他震驚的是,他的口袋突然一熱。
——他低頭看去,那張屬于千面者的卡牌,正在微微顫動。
「歡迎來到‘門’的世界。」
少女緩緩說道,聲音里透著一絲司命無法理解的意味。
「門的另一端,獵人或獵物,你選哪一個?」
「你以為你是被追捕的目標,還是被命運精心安排的局中人?」
司命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身后的門猛然被砸開,劇烈的撞擊聲讓整間酒吧都微微震顫。
門口涌入三名男子,他們穿著奇怪的長衣,剪裁筆挺卻又帶著隱秘的暗色紋路,每個人的胸口都佩戴著一個類似徽章的物品,上面刻著一道扭曲的門的標志,仿佛某種象征身份的印記。
司命立刻認出了他們——
他們正是之前在賭場里盯著自己的家伙!
他們是來找他的。
領頭的男子目光銳利,帶著隱隱的憤怒與不耐,他的視線迅速鎖定了站在司命對面的銀發少女,冷霽。
“冷霽小姐。”男子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透著壓抑的怒意,“這個菜鳥是我們的,麻煩你不要插手。”
冷霽……?
司命微微皺眉,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他知道,眼前這個銀發少女并非普通人。
銀發少女冷霽勾起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仿佛根本不把這三人放在眼里。
“插不插手,看我心情。”她輕描淡寫地說道,眼底帶著一絲戲謔。
她緩緩靠近吧臺,手肘隨意地倚在吧臺的木質表面,毫不緊張,甚至帶著幾分懶散的意味,“不過,很不巧,我已經插手了。”
她揚了揚下巴,眼神冷冷地盯著對面的三人,“你們又能拿我怎么樣呢?——獵卡師閣下?”
獵卡師?
司命的思緒迅速翻騰,這個詞語他從未聽說過,但從對話的語氣來看,這些家伙應該是某種專門狩獵持卡者的人?
男子臉色更加陰沉,他的手指攥緊了拳頭,青筋微微暴起,顯然已經被冷霽激怒。
“找死。”
怒火涌動間,男子的動作卻異常精準,他手指一甩,一張黑色邊緣的卡牌在空中旋轉著飛出。
卡牌在半空中燃燒起來,周圍的空氣驟然扭曲,仿佛有一股無法言喻的壓力降臨。
司命的瞳孔微縮——
他看到現實被撕裂了。
卡牌化作一道燃燒的裂隙,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瞬間擴散開來,像是從深淵之中滲透而出的惡意。
“災厄使者啊——”
男子低沉地呼喚,“給我好好教訓他們!”
下一秒,一個怪物自裂隙中浮現。
它,降臨了。
司命目睹著那不可思議的一幕,理智瞬間拉響了警報。
——一個身形高大的羊頭人身怪物,從火焰之中緩緩走出。
它的皮膚布滿焦黑的裂紋,角上纏繞著鐵鏈,手中握著一條燃燒著猩紅火焰的鋼鞭,它的眼眶中流淌著暗紅色的光芒,仿佛在凝視著這個世界的血與死亡。
那不是人類的存在。
它的氣息充滿了扭曲、毀滅、嗜血的瘋狂,它不是單純的怪物,而是一個門后的存在。
司命感到頭皮發麻,他終于明白,卡牌不是單純的“游戲”或“賭具”,它們是真正的武器,是能夠撕裂現實、召喚超越凡俗之物的鑰匙!
“這家伙……在召喚地獄惡魔?!”
而男子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
“殺了他們。”
燃燒的鋼鞭呼嘯而下,目標直指冷霽。
司命心跳一滯——那東西的攻擊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抵擋的!
可是冷霽卻毫無懼色,她的手指輕輕一抬。
——啪!
她的指尖泛起一片詭異的光澤,一塊一塊的鏡片在空氣中浮現,宛如無形的護盾。
鋼鞭瞬間擊碎了鏡片,可是那些鏡片卻沒有消失,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像碎裂的子彈一樣,朝著羊頭怪和那三名男子激射而去!
三名獵卡師迅速閃避,可是當他們落地的瞬間,他們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們的面前,站著“自己”。
——三個一模一樣的他們,靜靜地站在那里。
“鏡妖?”
領頭男子的聲音終于透出了震驚與不安。
冷霽冷笑了一聲,“不錯,鏡妖。”
她的指尖再次輕輕一動,“好了,鏡妖,好好招待他們。”
三道鏡影在空氣中流轉著微光,緩緩扭曲形態,最終凝聚成三個宛如玻璃雕刻成的人形生物。
它們的身體由碎裂的鏡面拼接而成,每一塊鏡片反射出的不是現實,而是深不見底的虛空。
它們揮舞著鋒利的鏡面碎片,如同獵殺者般向著獵卡師逼近。
——羊頭怪首先被撕裂了。
它揮舞著鋼鞭試圖反擊,可是鏡妖的身體完全無視物理攻擊,火焰鞭子擊打在鏡面上,只是濺起漣漪般的波動,而下一秒,鏡妖的手臂像是觸手一樣延展,瞬間將羊頭怪撕成碎片。
它們沒有嘴,沒有聲音,動作精確無比,像是冷漠的死神。
三名獵卡師終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懼,他們連連后退,呼吸急促。
“該死的……撤退!”
他們迅速向門的方向退去,領頭男子回頭看了一眼,臉色陰沉,聲音沙啞地丟下一句話——
“等著瞧。”
然后,他們便沖入門中,消失不見。
下一秒,門緩緩閉合,消散在空氣之中。
戰斗,結束了。
酒吧恢復了寂靜,剛才的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
調酒師依舊在擦著玻璃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戰斗的過程,仿佛這一切只是日常的一部分。
冷霽微微伸了個懶腰,瞥了一眼司命,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歡迎來到門的世界,菜鳥。”
司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緩緩看向冷霽,聲音低沉而警惕地問道——
“……門的世界?”
冷霽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酒吧墻壁上那些掛滿的卡牌,聲音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低語。
“是啊,你以為你之前賭的是籌碼?”
“不……你從踏入賭場的那一刻開始,賭的就是你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