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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血色契約與無面的倒影

深夜的獵月者酒館,喧囂已然散去,唯有夜風(fēng)穿過老舊的木梁,帶起低沉的回響,仿佛遠(yuǎn)方血夜的耳語在幽幽回蕩。

燭火搖曳,映照在桌面上,將幾人的影子拉得狹長而扭曲,如同現(xiàn)實(shí)本身在光影之間模糊變形。

木桌上散落著幾枚銀幣,映出晦暗的金屬光澤,仿佛沾染了夜色的微涼。

司命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芘幻躲y幣,指尖輕旋,發(fā)出清脆的摩擦聲。

那枚銀幣在他的手掌間流轉(zhuǎn),如同命運(yùn)之輪無聲地翻轉(zhuǎn),不知最終落向何方。

洛倫端坐在桌前,金色的瞳孔微微閃爍,沉靜如深夜的湖面,波瀾不驚,卻藏著暗流涌動(dòng)。

他的手指輕叩桌面,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卻沒有輕易開口。

艾維爾站在窗邊,影子隱沒于夜色,與外面的黑暗融為一體,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他指尖若有若無地?fù)芘淇冢袷窃诖_認(rèn)某種隱匿的屏障,或是無形的束縛。

塞莉安半倚在柜臺旁,捧著一杯深紅色的酒液,輕輕晃動(dòng)著杯中的液體,目光落在燭火燃燒的邊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們啊,真的打算去參加血宴?”她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又似乎隱含著某種不易察覺的憂慮。

洛倫抬眼看了她一瞬,神情未變,沉聲道:“我們有更好的選擇嗎?”

塞莉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放下酒杯,指尖輕敲桌面,目光緩緩移向司命。

“我只是想提醒你們,血族的契約,從來不是那么簡單的。”

燭光微微跳躍,影子在墻壁上晃動(dòng),仿佛空氣中的某種力量正在蠢蠢欲動(dòng)。

司命揚(yáng)眉,似笑非笑地轉(zhuǎn)動(dòng)著指間的銀幣,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契約?”

塞莉安微微一笑,輕聲道:“你們以為血族的‘邀請’只是單純的宴會邀約嗎?”

她的聲音如同夜色下緩緩流淌的毒液,帶著一絲隱隱的寒意。

“血族有一種特殊的契約印記,凡是接受血宴邀約的外鄉(xiāng)人,都會在進(jìn)入血堡的瞬間,留下‘血脈之印’。”

話音落下,房間里的氣氛頓時(shí)凝滯了一瞬。

洛卡皺起眉頭,嗓音低沉:“這意味著什么?”

塞莉安聳了聳肩,隨手撥弄著酒杯,慢條斯理地說道:“意味著,你們的血,已經(jīng)不再完全屬于自己。”

她頓了頓,眼神掃過眾人,意味深長地繼續(xù)道:

“血族是天生的支配者,他們通過血脈來掌控一切。一旦你們踏入血堡,簽訂契約,你們的生命某種程度上就已經(jīng)與他們綁定。”

她的語氣依舊輕松,但話語間卻透著一種說不清的危險(xiǎn)。

燭火微微晃動(dòng),映照在司命的瞳孔里,他的手指在銀幣邊緣緩緩摩挲,眼底的笑意收斂了幾分,像是在仔細(xì)推敲這句話的深意。

“也就是說——”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語調(diào)緩慢,“一旦我們進(jìn)入血堡,想要違抗血族,幾乎是不可能的?”

塞莉安輕輕叩了叩桌面,彎起唇角,眼中浮現(xiàn)一絲冷意。

“如果你們真以為能毫發(fā)無損地全身而退,那就太天真了。”

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燭光搖曳,映照著眾人或沉思,或警覺的神色。

空氣中流淌著某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像是一場尚未降臨的風(fēng)暴,正悄無聲息地逼近。

血宴的邀約已至,而他們,已然身處局中。

沉默在房間內(nèi)蔓延,如同無形的鎖鏈,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每個(gè)人的呼吸。

艾維爾終于開口,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寒意。

“更糟糕的是,我們已經(jīng)無法聯(lián)系外界。”

司命指尖旋轉(zhuǎn)的銀幣頓了一下,洛倫的眉頭微微皺起,眾人目光紛紛投向艾維爾。

“什么意思?”洛倫的嗓音比平時(shí)更冷了一分。

艾維爾緩緩從影子中走出,手掌伸開,掌心浮現(xiàn)出幾縷漆黑的霧氣,像是被撕裂的影子,扭曲破碎,難以維系。

“在我們進(jìn)入這個(gè)世界之前,我便留下了數(shù)道‘影之信使’,確保隨時(shí)能與外界聯(lián)絡(luò)。”

他頓了一下,語氣微微低沉,目光幽深如夜幕。

“但就在剛剛,我嘗試激活它們——”

短暫的沉默后,他緩緩?fù)鲁鰞蓚€(gè)字。

“……全部無效。”

空氣仿佛瞬間變得更冷了一些,微不可察的寒意從地板的縫隙中蔓延,像是無形的鎖鏈,一圈一圈地纏繞上眾人。

司命輕輕嘆息了一聲,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們,‘門’把我們困住了?”

艾維爾微微點(diǎn)頭,目光如刀鋒般在陰影中閃爍。

“某種‘門的規(guī)則’正在限制我們,我們無法穿透它,無法向外界傳遞任何信息。”

洛倫緩緩闔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睜開眼,金色的瞳孔映著跳躍的燭光,透出一抹隱隱的鋒芒。

“換句話說……”他的嗓音低沉,仿佛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沉重感。

“我們已經(jīng)無法后退了。”

沒人說話,沉默在房間里盤旋不去。

風(fēng)穿過微開的窗戶,帶起窗簾一角,像是夜色深處的某種窺視。

氣氛沉悶得幾乎要凝固,司命忽然站起身,隨手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打破了這份僵硬的沉默。

他笑著說道:“行了,各位,既然外界指望不上,我們就自己來找點(diǎn)答案吧。”

洛倫目光微微一動(dòng),沉聲問:“你想做什么?”

司命嘴角帶著一抹隨性的弧度,指尖輕敲桌面。

“去占卜屋一趟。”

燭火在昏黃的房間里輕輕搖曳,黑暗與光影交錯(cuò),酒館外的夜色似乎比平時(shí)更加深沉,像是一片窺伺著一切的無形深淵。

無光之鏡·占卜屋

黑色的帷幕垂落,搖曳的燭火映照著桌面上一層淡淡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香料氣息,夾雜著蠟燭燃燒的微微焦糊味。

女占卜師靜靜地坐在桌前,面紗輕輕飄動(dòng),仿佛在黑暗中低語。

她抬起眼,漆黑的瞳孔深邃如深淵,宛如無盡虛空中窺探命運(yùn)的黑洞。

“外鄉(xiāng)人,你終于來了。”

司命輕笑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袋金幣,隨手丟在桌上,聲音隨意得仿佛只是在買一瓶廉價(jià)的酒。

“我要占卜‘血宴’的命運(yùn)。”

女占卜師的指尖輕輕劃過桌面,似是觸碰著某種不可見的紋理。

她緩緩抽出一張古老的塔羅牌,低聲呢喃著晦澀的咒語,指尖緩緩翻開卡牌——

然而——

就在卡牌翻開的瞬間,一道詭異的血色紋路猛然蔓延開來,像是某種扭曲的符文,

在卡牌的邊緣瘋狂滋生,如活物般蠕動(dòng),蔓延至桌面,甚至向著女占卜師的手指攀爬而去。

女占卜師的臉色驟然一變,瞳孔猛縮!

——卡牌……被某種力量滲透了!

燭火劇烈搖曳,房間內(nèi)的陰影瞬間拉長,四周的帷幕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輕輕拂動(dòng),

空氣中傳來細(xì)微的竊竊私語,仿佛有無數(shù)看不見的眼睛正盯著這一切。

“該死的……”女占卜師低聲咒罵了一句,迅速收回手指,避開那蔓延的血色紋路,聲音難掩驚懼。

司命瞇起眼睛,輕輕按住卡牌的邊緣,指尖傳來一絲微不可察的刺痛。

他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托α艘宦暎Z調(diào)輕緩,卻透著一絲危險(xiǎn)的意味。

“……看起來,我們已經(jīng)成為籌碼了。”

燭火輕輕跳躍了一下,燃燒的光焰仿佛在陰影中微微扭曲。

某種沉睡的東西,在窺視著這一切。

司命回到密室,推開沉重的木門時(shí),發(fā)現(xiàn)洛倫正沉默地端詳著手中的黃金之眼。

“赫爾曼仍然沒有消息。”

他的語氣低沉,手掌緩緩覆蓋在黃金右眼上,似乎試圖尋找某種殘留的氣息。

然而——

在黃金之眼的倒影之中,他看到的——

不是赫爾曼的身影。

而是一個(gè)‘無臉之人’。

倒影里的赫爾曼,輪廓模糊不清,整個(gè)人像是被某種力量扭曲、抹除,甚至——

他的臉,根本不存在。

他沒有五官,沒有眼睛、鼻子,甚至連嘴巴都沒有。

只有一片扭曲的虛空,如同被命運(yùn)徹底抹去。

洛倫的指尖微微顫動(dòng),金色的瞳孔微微縮緊,他瞇起眼睛,嘴唇緩緩?fù)鲁鲆粋€(gè)名字。

“至高之卡……”

他聲音低沉,仿佛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沉重感。

“……無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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