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血染天風

蘇婉兒的赤練綾絞碎最后一塊鐘乳石時，林墨的身影已化作萬千青葉。每一片葉子都烙印著古玉星紋，在溶洞坍塌的轟鳴中四散飛射。

“追魂印在震顫！“蘇婉兒抹去嘴角血漬，九柄血煞劍結成劍網。劍氣掃過之處，飛葉盡數化為齏粉，唯有一片泛著金紋的葉子穿透劍陣，沒入北荒永夜的天際。

三千里外，林墨從虛空跌落。右臂血肉盡褪，森森白骨上纏繞著青金絲線——那是強行催動青帝精血的代價。他踉蹌著扶住界碑，碑上“天風“二字正被某種粘稠黑液腐蝕，發出刺鼻腥臭。

“來遲了......“

護城大陣早已破碎，昔日巍峨的城墻爬滿血色藤蔓。林墨瞳孔泛起青光，望見城內沖天怨氣凝成九道黑柱，正是青云門鎮派絕學“九幽鎖魂陣“的陣眼。

懷中斷玉突然發燙，映出姑姑最后的畫面：林清雪被七根鎮魂釘貫穿靈臺，手中冰魄劍寸寸碎裂，身后赫然立著天風城主的青銅面具。

“連姻親世家都......“林墨齒間沁出血絲。他捏碎腰間玉瓶，將整瓶燃血丹吞入腹中。周身毛孔溢出青焰，被精血反噬的右臂竟生出翡翠般的經絡。

城頭突然響起攝魂鈴。

十二具金甲尸破土而出，關節處纏繞著林家特有的青木符。為首那具尸傀眉心一點朱砂，分明是族譜上記載的七姑祖母林月娥！

“玄！清！子！“林墨的嘶吼引動天雷。暴雨傾盆而下，卻在觸及他周身三丈時凝成冰錐。青帝精血徹底沸騰，腳下荒原瞬間綻開百里青蓮。

金甲尸群結陣殺來，林墨并指為劍。蓮海中升起三千柄青玉劍，每一柄都倒映著林家先祖的面容。劍陣過處，尸傀金甲如雪遇沸湯，露出內里蠕動的噬心蠱。

“墨兒小心！“

熟悉的聲音令劍陣微滯。林月娥的尸傀突然自爆丹田，腐血中竄出九陰蝕骨蟲。林墨暴退間瞥見城墻陰影里玄清子的道袍一閃，手中捏著的分明是林家血脈才懂的青木訣。

無數記憶碎片驟然貫通：三百年前護山大陣的陣眼圖、父親書房暗格里的城主密函、姑姑大婚前夜消失的嫁妝匣......原來天風城這場聯姻，本就是局中局！

“你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玉佩。“林墨任由蝕骨蟲穿透肩胛，染血的手掌按在城墻陣紋上，“而是用林家血脈澆灌的......青帝魂種！“

整座城池轟然震動，地底傳來鎖鏈崩斷之聲。玄清子終于變色，手中拂塵化作千丈銀絲纏來。林墨卻笑了，他想起四叔祖坐化前最后的記憶——那具骸骨缺失的尾椎骨，此刻正在他丹田中灼燒。

暴雨突然倒卷上天。

北荒深處響起洪荒兇獸的咆哮，九百座祭壇同時亮起。當第一只覆滿太古銘文的獸爪撕開虛空時，林墨捏碎了與心臟同頻的魂種。天地間只剩下玄清子扭曲的嘶吼：“你竟敢喚醒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