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鴻的銀戒灼穿獵戶座星云投影時,戒面蟲洞突然坍縮成漆器滴漏。朱砂漆液倒灌進青銅神樹的年輪裂隙,樹芯迸發的不是木屑,而是外星孢子的熒光菌絲——菌絲纏繞著她的漆毒齒痕瘋長,在皮膚表面編織出楚式星圖,每顆星辰都跳動著溫硯書消散前的反物質余暉。
溫硯書的秦俑殘甲在菌絲中重組。
他碳纖維骨骼裹滿孢子黏液,玉璜斷口的納米機器人正將血跡轉譯成外星文字:“文明即漆層,覆蓋或吞噬“。龍泉劍從未來裂隙飛旋而歸,劍柄嵌著第110號克隆體的機械眼,瞳孔放映著沈驚鴻在外星戰場被漆毒同化的畫面——她的長發化作漆液觸手,正刺穿溫硯書的星際戰艦。
“孢子是活的非遺庫!“蘇照雪用液氮凍結菌絲,顯微鏡顯示每根菌絲都在轉錄《髹飾錄》的量子態,“外星文明把文化吞噬偽裝成傳承,青銅神樹是它們的播種器……“
她突然被菌絲纏住咽喉,聲帶振動頻率竟與楚式編鐘的《云門》律動同步,整座實驗室的玻璃器皿應聲炸裂。
江浸月的機械殘軀被孢子徹底寄生。
她的齒輪間綻放漆毒花,花蕊噴出的不是花粉,而是微型星艦模型。當模型撞擊青銅神樹時,樹干裂開星際船塢,舷窗內陳列著歷代社長的漆器尸骸——最新那具正在用沈驚鴻的聲線呼救,尸身纏滿菌絲編成的《考工記》竹簡。
沈驚鴻劈開船塢的漆層屏障。
甬道盡頭是直徑千里的髹漆星環,環內漂浮著林清晏的永生艙——她浸泡在反物質漆液里,太陽穴連著青銅神樹的菌絲神經網絡,艙壁刻滿甲骨文與外星文字的對照表:“情=病毒,傳承=寄生“。
溫硯書的殘甲突然暴起。
他玉璜斷口射出納米機器人洪流,蟲群般啃噬星環的漆層:“我才是初代播種者,任務是讓人類文明成為外星漆料的完美胎體!“龍泉劍在此刻共鳴,劍身浮出林清晏的手寫批注:“109號失敗品產生自我意識,建議銷毀“。
孢子菌絲突然刺入沈驚鴻的漆毒齒痕。
劇痛中她看見青銅神樹的終極形態——根系穿透三千平行宇宙,每個末梢都纏繞著被漆毒同化的文明。當她的淚珠滴落菌絲時,淚液中的外星蛋白突然反噬,將星環漆液蒸騰成量子迷霧。
陸聽白用口技模擬《韶》樂九奏。
聲波與迷霧共振出楚帛書殘卷,帛書裂紋竟與沈驚鴻的血管網絡重合。蘇照雪趁機將電磁網撒向永生艙,高壓電流中林清晏突然睜眼,瞳孔是雙螺旋結構的漆毒漩渦:“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用愛情培育的吞噬抗體……“
子夜時分,星環崩解成漆雨。
沈驚鴻在雨中抓住溫硯書的玉璜斷片,納米機器人順著傷口鉆入心臟。劇痛中她聽見108個自己在不同時空嘶吼,而龍泉劍正被菌絲改造成外星文明的播種鐮。
“殺了我!“溫硯書的碳纖維骨骼開始溶解,“我的核心代碼藏在……“
沈驚鴻的劍鋒已刺穿他咽喉,外星血液噴濺成《楚辭》的《天問》篇。當劍尖挑出反物質核心時,核心內部的全息投影令她戰栗——青銅神樹的年輪里,穿著冕服的自己正將漆毒注入地球胚胎。
黎明前,菌絲開花了。
每朵花都是一艘微型星舟,花蕊坐著沈驚鴻與溫硯書的量子糾纏態。江浸月的殘軀在花海中重組為漆器導航儀,顯示屏滾動著新任務:“第110次播種:將非遺基因植入參宿四文明“。
沈驚鴻折下星舟花枝時,掌心菌絲突然開口。
它用溫硯書的聲線呢喃:“我們都被困在文明的漆層間,你猜下一個被覆蓋的會是誰?“窗外暴雨驟歇,青銅神樹頂端的新芽上,穿秦甲的溫硯書正在給龍泉劍涂抹外星漆液,劍穗掛著的玉璜刻著星際坐標——那正是獵戶座星云深處的播種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