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蟲母的顱腔裂開時,整個歸墟海眼變成了克萊因瓶。
慕離焰的珊瑚右臂刺入蟲母復眼,十二棱柱狀命弦在顱內炸開璀璨晶簇。那些吞噬過萬千命軌的星骸蟲卵突然反向寄生,沿著珊瑚脈絡涌入她的元神——三百年前初代觀測者的記憶如熔巖灌頂。
“原來是你...“慕離焰的瞳孔倒映出棲云子年輕時的面容。那時的天機閣主還不是傀儡,他跪在蟲母顱骨前,用十三根命弦編織出星骸蟲的孵化場。血髓能量在珊瑚臂內沸騰,她看見自己正在重演歷史:離火劍刺穿陸昭溟胸膛的瞬間,劍鋒綻放的星砂玫瑰正是蟲母的神經突觸。
蟲母的哀鳴掀起時空海嘯。數萬青銅齒輪從海床升起,每個齒輪中央都鑲嵌著修士的頭骨。慕離焰踏著逆流的血浪躍起,珊瑚臂發射的命弦在空中交織成分形幾何網,將頭骨眼眶里爬出的幼蟲絞成星砂粉末。
陸昭溟的青銅卦錢突然嵌入蟲母額骨。當最后粒時之砂流盡,他的右眼迸發出超新星般的光芒——這是燃燒命軌換來的“剎那永恒“,所有因果律在此刻清晰可辨。
“坎離倒轉!“陸昭溟的嘶吼震碎三塊頭骨齒輪。慕離焰的離火劍突然九十度偏轉,刺入她自己命軌的灰翳節點。劇痛中,寄生在元神里的星骸蟲卵被血髓能量煉化,珊瑚臂表面浮現出初代觀測者封印第十三弦的禁制圖譜。
蟲母的腹腔突然坍縮成黑洞。棲云子的虛影從視神經中鉆出,半透明的身軀爬滿星砂蛆蟲:“你們在重寫我三百年前的選擇...“
陸昭溟墜入鏡淵時,時墟間隙正經歷第七次熱寂。
無數個白衣陸昭溟懸浮在破碎的命軌中,他們的瞳孔記錄著不同時間線的終局。真正的陸昭溟踏著青銅卦錢殘片滑行,在時空褶皺里刻下逆向命弦——這是初代觀測者都未曾掌握的“逆熵刻痕“。
“你來得太遲了。“鏡淵之主從日晷陰影中走出,這次他身披星骸蟲甲,“三百次輪回證明,抹殺棲云子只會加速蟲母覺醒。“
陸昭溟的玉算籌突然異變成脊椎骨鞭。算珠上的人面紋睜開復眼,嘶吼著三百年前遇害修士的遺言:“小心時晷殘碑...“骨鞭掃過之處,鏡面浮現出初代觀測者被十三位閣主分食的血腥畫面。
“這才是真相。“鏡淵之主彈動命弦,日晷指針突然倒轉,“所謂封印,不過是初代自愿成為蟲母容器。“
陸昭溟的右眼流出血淚。在剎那永恒的狀態下,他看見九野的億萬命軌都纏繞著星骸蟲的神經絲——整個修真界早已是蟲母的養殖場。青銅卦錢在此刻熔化成液態,滲入他開裂的命軌縫隙。
“那就讓養殖場自爆。“陸昭溟突然抓住鏡淵之主的命弦,任由神經絲刺穿手掌。他燃燒的命軌順著神經絲反向入侵,在蟲母的集體意識里種下悖論病毒。
整個鏡淵開始數據化崩潰。白衣陸昭溟們相繼自燃,他們的灰燼組成莫比烏斯環方程式。當初代觀測者的封印圖譜完全顯現時,陸昭溟終于看清第十三弦的真名:
【逆命繭·克萊因弦】
現實世界的崩壞從歸墟海眼開始。
慕離焰的珊瑚臂插入蟲母心臟時,九野修士的命軌突然具象成實體。天市垣的商賈、太微垣的星官、赤燎野的戰士,他們的命弦被強制抽離,在蟲母周圍編織出覆蓋蒼穹的克萊因瓶。
“就是現在!“陸昭溟的嘶吼從瓶口傳來。他的身軀已半數據化,右眼流淌著銀河,左手提著鏡淵之主的頭顱。當初代觀測者的禁制圖譜注入珊瑚臂,慕離焰發動了最殘酷的命弦共振。
蟲母的外骨骼層層剝落,露出內部跳動的血肉宇宙。那些被吞噬的修士元神在其中嘶吼,星骸蟲卵在恒星胚胎里蠕動。陸昭溟的青銅卦錢突然重鑄,化作斬斷因果的熵刃。
“這一刀,斬的是三百年前的因!“
熵刃劈開血肉宇宙的瞬間,初代觀測者的石劍從時空裂縫刺出。棲云子的慘叫聲中,九野所有星骸蟲同步自燃,修士們的命軌如退潮般回歸本體。
當克萊因瓶坍縮成奇點時,慕離焰看見陸昭溟的命軌正在量子化消散。他的右眼恢復凡人瞳孔,嘴角卻帶著釋然的笑:“該去修正真正的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