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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漕幫暗涌

龍頭杖叩擊青石板的聲響,驚醒了貨倉梁上棲息的灰鴿。江小魚盯著老者錦袍下若隱若現(xiàn)的蟠龍紋,忽然抓起把犀角粉拋向半空。粉塵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老者身后三名護(hù)衛(wèi)頓時(shí)掩面后退——他們的瞳仁竟泛著詭異的幽綠色!

“寧王府的夜梟衛(wèi)也怕見光?“江小魚指尖捻著根銀針,正是方才從蘇婉清鬢邊順來的,“這位大人要不要試試砒霜洗眼?“

老者低笑兩聲,龍頭杖突然插入地面三寸:“小友說笑了。“他鷹隼般的目光掠過江小魚胸口青印,“老朽只是來取漕幫上月拖欠的三十船官鹽。“

貨倉霎時(shí)死寂。江小魚余光瞥見鹽包縫隙間的黑火藥引線,后背滲出冷汗。蘇婉清突然輕咳,藥杵有意無意指向東南角的青銅鼎——鼎耳纏著浸油的麻繩。

“鹽在甲字倉,鑰匙在陳幫主枕邊。“江小魚嬉笑著摸出個(gè)胭脂盒,“不過昨夜我在賭坊瞧見...“他故意拉長語調(diào),胭脂盒彈開的剎那,漫天朱砂粉撲向老者面門。

“放肆!“

三名夜梟衛(wèi)身形如鬼魅般掠來,指尖套著的精鋼爪泛著藍(lán)光。江小魚旋身躲過致命一擊,后背撞上鹽包時(shí)突然福至心靈——這觸感不對!

“蘇姑娘,開巽位!“

他嘶吼著扯開鹽包,白花花的竟是石灰粉!蘇婉清藥杵擊中青銅鼎,火星順著麻繩竄向頂棚。轟隆巨響中,瓦片如雨墜落,整個(gè)貨倉瞬間淹沒在石灰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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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幫密道的火把映著水波粼粼。江小魚趴在搖櫓船上喘氣,船底玄真道長的道袍已被血浸透。蘇婉清正在用金線縫合他肋下傷口,忽然冷聲道:“你早知鹽包被調(diào)換?“

“陳扒皮上月納了第七房小妾。“江小魚把玩著半塊青銅魚符,“那胭脂是西域來的螺子黛,夠買三十船粗鹽。“他突然翻身坐起,扯開衣襟露出青印,“倒是蘇姑娘該說說,這勞什子守鑰人...“

船身突然劇烈搖晃。十余條無篷小舟從岔道圍來,舟上漢子皆執(zhí)分水刺,領(lǐng)頭者臉上刀疤猙獰:“陳幫主有令,留活口!“

江小魚抄起船槳大笑:“王二麻子你賭債還沒還清,倒學(xué)人玩水匪把戲?“話音未落,船槳橫掃水面,激起的水幕里竟藏著三枚鐵蒺藜。刀疤臉慌忙格擋,卻見少年如游魚般潛入水下。

“小心他的...“警告聲戛然而止。江小魚從船底翻上敵舟,濕漉漉的手指正按在刀疤臉頸側(cè),“去年中秋你在怡紅院給翠鶯姑娘下藥,用的可是唐門合歡散?“

漕幫眾人皆驚。江小魚指尖加重力道:“陳扒皮許諾給你們多少賣命錢?寧王府的銀子也敢吞,不怕硌碎滿口牙?“

暗流忽然湍急。蘇婉清輕呼一聲,櫓船撞上礁石。玄真道長懷中的半截密信飄落水面,墨跡遇水竟顯出幅星圖——北斗杓柄正指向他們來時(shí)的貨倉!

“原來如此...“蘇婉清藥杵挑起星圖,“禹王鼎的鑰匙需集齊九枚魚符,青城山只是第一處陣眼。“她突然掐住江小魚手腕,“你胸口青印是否每逢子時(shí)灼痛?“

江小魚苦笑點(diǎn)頭,正要答話,忽聽頭頂石板傳來機(jī)括轉(zhuǎn)動(dòng)聲。無數(shù)細(xì)沙從裂縫簌簌落下,密道石壁開始緩緩合攏!

“陳扒皮要活埋我們!“刀疤臉突然嘶吼,“那狗官根本沒打算...“

箭矢破水聲打斷了他的話。江小魚瞳孔驟縮——這不是尋常弩箭,箭簇上嵌著的琉璃珠,分明是皇宮大內(nèi)的“龍睛破甲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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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水漫過胸口時(shí),江小魚正用船板卡住最后三寸縫隙。蘇婉清的金針在石壁上刮出火星,試圖點(diǎn)燃?xì)埩舻幕鹚帯P娴篱L突然睜眼,枯手抓住江小魚腕子:“兌位七步...青磚松紋...“

“老東西說清楚!“

“是青城密道的磚紋!“蘇婉清突然拽著兩人撲向右側(cè)。石壁轟然倒塌的剎那,江小魚看見刀疤臉被亂箭釘在船頭,手中還攥著半塊寧王府令牌。

月光重新灑落時(shí),他們已身處荒墳崗。江小魚癱在墓碑上,摸出懷中的胭脂盒——底部夾層竟藏著張人皮面具!

“陳幫主果然留了后手。“他對著月光細(xì)看面具邊緣的暗紋,“這是...工部匠作監(jiān)的印記?“

蘇婉清正在給玄真道長喂藥,聞言忽然抬頭:“把你昨日在賭坊順來的玉牌給我。“

江小魚摸出青城玉牌時(shí),蘇婉清已用金針挑開夾層。指甲蓋大小的羊皮上,繪著與密信星圖對應(yīng)的地宮剖面,最深處標(biāo)著個(gè)血紅的“趙“字。

“寧王趙褚...“蘇婉清指尖輕顫,“二十年前失蹤的九皇子...“

夜梟啼鳴驟起。江小魚突然捂住胸口青印——那印記正在皮下游走,如同活物。玄真道長喉間發(fā)出嗬嗬怪響,沾血的手指在地上畫出半朵優(yōu)曇花。

墳塋深處傳來鐵鏈拖地聲。江小魚握緊船槳?dú)埰粗K婉清將銀簪捏成劍形。月光照亮新墳前的石碑,赫然刻著“先妣趙門蘇氏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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