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房產(chǎn)中介門口，看著手機里僅剩的余額，嘆了口氣。這已經(jīng)是我這周看的第七套房了，要么太貴，要么太破。

“林小姐，這間房真的不錯，雖然是合租，但室友很安靜，而且房租只要市價的三分之一。“中介小哥熱情地推薦。

我跟著他來到一棟老式公寓，電梯吱呀作響。到了12樓，中介掏出鑰匙打開1204的門。

房間出乎意料的整潔，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客廳里擺著一架老式鋼琴。臥室雖然不大，但裝修雅致，最讓我心動的是那個飄窗，正好可以放我的畫架。

“室友呢？“我問。

“哦，他白天一般不在，晚上也很安靜，你們應該不會互相打擾。“中介含糊其辭。

我實在太喜歡這個房間了，當即簽了合同。搬進來的第一天晚上，我正在整理畫具，突然聽見客廳傳來鋼琴聲。

是一首我沒聽過的曲子，旋律優(yōu)美卻帶著淡淡的憂傷。我輕輕推開房門，看見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坐在鋼琴前。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輕盈地跳動。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存在，琴聲戛然而止。

“抱歉，吵到你了。“他轉(zhuǎn)過頭，我愣住了。他長得很好看，但臉色蒼白得有些不正常，眼睛卻很亮，像是盛滿了星光。

“沒...沒關(guān)系，“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彈得很好聽。“

“謝謝，“他微微一笑，“我叫沈默。“

“我叫林小雨。“

“我知道，“他說，“你的畫很好看。“

我這才注意到，我放在客廳的畫架上的畫不知什么時候被翻開了。那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畫，畫的是我夢中的一個場景：月光下的湖面，一個模糊的背影。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畫的？“我問。

“因為我能看見，“他站起身，向我走來，“你畫畫時的樣子。“

他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聲音。我這才發(fā)現(xiàn)，月光下，他沒有影子。

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墻上。

“別怕，“他停下腳步，“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太寂寞了。“

我這才想起中介說的“室友很安靜“，原來是因為他根本不是人。

“你...你是怎么...“我顫抖著問。

“三年前，“他輕聲說，“我在這里等一個人，等到生命結(jié)束。現(xiàn)在，我在等她來帶我走。“

我注意到他說“生命結(jié)束“時的表情，帶著淡淡的哀傷。

“那...那我能幫你什么嗎？“不知為什么，我竟然不怎么害怕了。

“陪我聊聊天就好，“他笑了，“我已經(jīng)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

就這樣，我開始了和一只鬼的合租生活。沈默確實是個很好的室友，他不用廚房，不占浴室，還經(jīng)常在我畫畫時彈琴給我聽。

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事。比如我畫的那幅未完成的畫，每次醒來都會發(fā)現(xiàn)多了一些細節(jié)。比如我放在客廳的咖啡，總是莫名其妙地變涼。

有一天晚上，我畫到很晚，趴在畫架上睡著了。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毯子。沈默坐在飄窗上，望著窗外的月亮。

“你...你給我蓋的毯子？“我問。

“嗯，“他轉(zhuǎn)過頭，“你的手很涼。“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雖然他是鬼，但他似乎能觸碰到一些東西。

“沈默，“我鼓起勇氣問，“你在等誰？“

他沉默了一會，“等一個答應要和我一起彈琴的人。“

“她...還會來嗎？“

“不知道，“他輕聲說，“但我答應要等她。“

那天之后，我開始在畫里加入一些新的元素：月光下的鋼琴，飄動的窗簾，還有一個模糊的側(cè)臉。每畫一筆，我都能感覺到沈默的目光。

直到有一天，我畫完了最后一筆。那是一個月光下的背影，站在鋼琴旁，微微側(cè)頭，像是在等待什么。

沈默看著那幅畫，久久沒有說話。

“小雨，“他突然說，“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讓我記起了等待的意義。“他站起身，走到鋼琴前，“我想給你彈最后一首曲子。“

琴聲響起，是一首歡快的曲子。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漸漸變得透明。

“沈默！“我驚慌地站起來。

“別怕，“他轉(zhuǎn)頭對我微笑，“我等的人來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畫中的那個背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門口。那是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孩，臉上帶著淚，卻笑得燦爛。

“我來了，“她說，“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

沈默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后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月光中。鋼琴的琴鍵自己跳動著，彈完最后一個音符。

我站在原地，淚水不知何時流了滿臉。畫架上的畫不知何時變了，畫中的背影轉(zhuǎn)過身來，是沈默溫柔的笑臉。

從此以后，這間公寓再也沒有奇怪的鋼琴聲。但每當我畫畫時，總能感覺到一陣微風拂過，像是有人在輕輕哼唱。

我知道，那是沈默在告訴我：謝謝你，讓我等到了我要等的人。

《我的鄰居不是人》

我站在電梯里，看著數(shù)字一層層跳動，手里拎著剛買的泡面和薯片。這是我搬進這棟公寓的第三天，隔壁住著一個神出鬼沒的帥哥，每天半夜都能聽見他房間里傳來奇怪的響動。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我正要往外走，突然看見一個穿著白裙的小女孩站在電梯門口，低著頭，長發(fā)遮住了臉。

“小妹妹，這么晚了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我蹲下身問道。

小女孩緩緩抬起頭，我差點尖叫出聲——她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片慘白。

“姐姐，我找不到家了。“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轉(zhuǎn)身就往電梯里鉆，瘋狂地按著關(guān)門鍵。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伸進來擋住了電梯門。

“這么晚了，別嚇著鄰居。“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我抬頭一看，是住在隔壁的那個帥哥。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手里提著一個看起來很重的箱子。

小女孩看到他就往后退了幾步，然后轉(zhuǎn)身跑開了，消失在走廊盡頭。

“那是......“我驚魂未定地問。

“別管她，以后晚上別在走廊亂逛。“他淡淡地說，然后按下了18層的按鈕。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長蒼白，指甲泛著淡淡的青色。電梯里很安靜，我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

回到家，我打開泡面，一邊吃一邊刷手機。突然，一條新聞推送跳了出來：“本市連環(huán)失蹤案告破，兇手在逃，警方提醒市民注意安全......“

我正要點開看詳情，突然聽見隔壁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

敲了敲門，沒人應。門卻自己開了條縫。

“有人嗎？“我推開門，屋里一片漆黑。借著走廊的燈光，我看見地上散落著一些奇怪的符紙，墻上畫著詭異的符號。

突然，一只手從背后捂住了我的嘴。我驚恐地掙扎，卻聽見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別出聲。“

他的手掌冰涼，我打了個寒顫。這時，我聽見客廳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在爬行。

“閉上眼睛。“他說。我照做了，感覺到他拉著我慢慢后退。

突然，一聲尖銳的嘶吼響起，我忍不住睜開了眼。借著月光，我看見一個扭曲的人形黑影正從客廳的地板上爬起來，它的四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

“不是讓你閉眼嗎？“他嘆了口氣，松開我，從風衣里抽出一把青銅短劍。劍身上刻著復雜的紋路，在黑暗中泛著幽幽的青光。

那個黑影猛地撲了過來，他一把將我推開，反手一劍劈下。黑影發(fā)出一聲慘叫，化作一團黑霧消散了。

我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現(xiàn)在你知道了，“他收起短劍，“我是個捉鬼的。“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走過來把我拉起來，手掌依然冰涼。

“我叫陸離，以后晚上別亂跑。“他說，“這棟樓里不干凈的東西有點多。“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金色，像是貓科動物的瞳孔。

“那...那個小女孩也是？“我顫抖著問。

“嗯，她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會超度她的。“他頓了頓，“不過現(xiàn)在，你得幫我個忙。“

“什么忙？“

“我受傷了，“他指了指腰間，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風衣上有暗色的痕跡，“幫我包扎一下。“

我扶著他來到我的房間，讓他坐在沙發(fā)上。掀開他的衣服，我倒吸一口冷氣——他的腰側(cè)有一道猙獰的傷口，但流出的不是紅色的血，而是泛著金光的液體。

“你...你也不是人？“我顫抖著問。

“我是半妖，“他苦笑，“母親是狐妖，父親是捉妖師，很諷刺吧？“

我小心翼翼地給他包扎，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皮膚，冰涼光滑，像是上好的玉石。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我問。

“因為你身上有很特別的氣息，“他看著我，“你小時候是不是遇到過什么怪事？“

我想了想，“七歲那年發(fā)高燒，差點沒救過來，后來有個游方道士給了我一顆藥丸......“

“難怪，“他若有所思，“那是開過光的丹藥，讓你有了通靈體質(zhì)。“

“所以我能看見那些東西？“

“對，而且它們也會被你吸引。“他站起身，“以后我教你一些防身的法術(shù)。“

我送他到門口，他突然轉(zhuǎn)身，“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夏。“

“小夏，“他輕聲念了一遍，“很好聽。“

關(guān)上門，我靠在門上，心跳得厲害。這時手機又響了，是那條新聞的推送。我點開一看，愣住了——新聞里公布的兇手照片，赫然就是剛才那個扭曲的黑影。

我趕緊打開門，陸離還站在走廊里。

“那個......“我猶豫著開口。

“我知道，“他回頭看我，“那就是我今晚要抓的東西。“

“那...明天見？“

“明天見。“他笑了，眼睛彎成月牙，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笑起來居然有酒窩。

回到房間，我躺在床上，回想著今晚發(fā)生的一切。突然，我聽見窗外傳來一聲貓叫，抬頭一看，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正蹲在窗臺上，尾巴尖泛著淡淡的金色。

它沖我眨了眨眼，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我忍不住笑了，看來我的新鄰居，真的不是一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