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京圈盛宴流光溢彩,寒風料峭,時煙穿著露肩的抹胸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端著酒杯的手不自覺顫抖。
她恐懼地望向對面的男人,只見盛季就坐在主位,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酒杯,目光卻像淬毒的刀。
回憶像潮水猛灌入腦海,五年前她親手將他送進監獄,如今他已是翻云覆雨的京圈首富。
盛季此時正雙目猩紅地盯著她,就像餓狼死死盯住眼前的獵物,相比于五年前,她瘦了,臉上已經掛不住肉了。幾乎下意識的,心臟猛地揪緊,但一想到五年前的時,他就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五年。
一千多個日夜,鐵窗的冰冷似乎還殘留在他如今矜貴無比的皮囊之下。
他恨她背叛他,他恨她傷害他卻沒有絲毫懺悔,她憑什么心安理得地過著她所謂的好生活。
他要毀了她,毀了她的一切。
“時小姐?”旁邊一位腦滿腸肥的投資人笑著提醒,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催促,“李總敬的酒,可得給面子啊。”
時煙猛地回神,壓下喉嚨口的哽塞,努力彎起一個職業化的、甜美的笑容,“我敬李總,祝李總財源廣進,事業紅紅火火。”
仰頭將杯中火辣的液體一飲而盡。灼燒感從喉嚨一路蔓延到胃底,帶來一陣虛浮的暖意,卻驅不散四肢百骸的寒冷。
一杯接一杯。
“哈哈哈,時小姐真性情。”
不同的人,相似的笑臉,遞過來顏色各異的酒液。
而盛季,始終安靜地看著。如同最高明的獵手,欣賞著獵物在自己布下的羅網中徒勞掙扎。嘴角噙著一絲極淡的、冰冷的弧度。
終于,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帶著刻意抬高的諂媚:“哎喲,時小姐這酒量可了不得!不過,這最關鍵的一杯,還得敬咱們盛總不是?盛總可是咱們京圈的定海神針,時小姐,你說是不是?”
話音落下,周遭瞬間安靜了幾分,所有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充滿了玩味、探究,還有毫不掩飾的看戲意味。
時煙的心臟驟然縮緊,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她抬眸,撞進盛季深不見底的眼瞳里。那里沒有溫度,沒有情緒,只有一片漠然的、足以將人凍僵的荒原。
他微微抬手,旁邊立刻有人殷勤地斟滿一杯酒,那液體呈現出一種異常漂亮的、近乎妖異的玫紅色。侍者將那杯酒遞到時煙面前。
盛季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靡靡的音樂,敲在每個人的耳膜上,也像鞭子抽在時煙的心上:“時小姐不喝,就是看不起盛某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四周立刻響起一片附和的笑聲和催促。
“是啊是啊,時小姐,盛總的面子必須給!”
“喝了這杯,以后資源少不了你的!”
“時小姐快請吧!”
時煙慢吞吞邁著步伐走到盛季身側,端起他遞過來的酒,耳邊那些聲音嗡嗡作響,扭曲變形,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
時煙看著那杯玫紅色的酒,指尖的顫抖幾乎無法抑制。她知道這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盛季的眼神,那杯酒的顏色,周圍人過分熱切的起哄……
但她沒有退路。
她若退縮,明日便會被整個行業封殺,永無出頭之日。
她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冰冷的杯壁,慢慢接過。杯中的液體微微晃動,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澤。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如同飲下穿腸毒藥,將那杯玫紅色的酒一飲而盡。
一股奇異的、帶著些許甜膩后卻泛起苦澀的暖流迅速席卷全身,比之前的任何一杯酒都要猛烈,更要……詭異。
酒會還在繼續,喧囂聲卻仿佛離她越來越遠。頭重腳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體內莫名竄起一股陌生的燥熱,一點點蠶食著她的理智和力氣。
她踉蹌一下,勉強扶住旁邊的桌沿,呼吸變得急促,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聽到有人在不懷好意地低笑,時煙狠狠掐了一把自己,隱約看到盛季站起了身,朝她走來。他那張英俊卻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處一抹近乎殘忍的快意。
她想逃,雙腿卻軟得不像自己的。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堅硬冰冷的懷抱,帶著熟悉的、令她靈魂戰栗的雪松氣息。
……
時煙渾身燥熱,被燥怒的男人猛的仍在大床上。她大口喘著粗氣,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哀求,“求你,救我。”
她身體的反應,分明是中了那種藥,意識逐漸模糊,眼神迷離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是盛季。
可他此時正坐在沙發上無動于衷地看著她扭的花枝亂顫。
“是你啊!”她突然大笑起來:“盛季,你一定很恨我吧?”
男人依舊充耳不聞。
時煙心下一涼,她知道它不會幫她了,畢竟他比誰都要恨她不是嗎?
就這么想著,她幾乎下意識地迅速從頭發上猛的扯下鋒利的簪子,毫不猶豫地將簪子刺進了手掌,接著鮮紅色的血流出,染紅了酒店的床單,劇痛讓她清醒。
她努力撐著身體爬進了浴室。
艱難的打開了花灑,刺骨的冷水從頭頂流下,澆透她整個軀體。身體的燥熱一點點緩解。
她逐漸清醒,卻看見盛季正倚在浴室的門口靜靜地看她笑話。
她倔強地偏過臉,不想看到他分毫。
盛季慍怒的面孔下暗藏著波濤洶涌,他上前拽住她的長發,另一手拿著花灑狠狠地澆灌她的軀體,像是惡趣味的,他知道她手流血了,硬是將冷水對著她的傷口猛沖。
“啊!”尖叫聲響遍整個浴室。
盛季感受到一絲快感,拽著她的手更加用力,“時煙,你真該死!”
他俯身,冰涼的指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迫使她抬起臉,直面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恨毒。
“時煙,”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事后的慵懶,卻字字如刀,刮過她的心臟,“舉報我偷稅漏稅,把我送進去的時候……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疼痛和屈辱瞬間席卷了時煙,她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時的狼狽,盡落昔日愛人眼里。
看著她破碎的神情,盛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勝利的弧度。那是一種報復得償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