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管道的銹蝕鐵壁滲出腥黃黏液，陳默的戰術手套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林九黎伏在他背上，道袍下滲出帶著金粉的血——那是混合了朱砂的納米修復液。蘇婉晴的骨翼在黑暗中劃出幽綠磷火，照見管道內壁密密麻麻的抓痕，每個凹痕里都嵌著半融化的鈦合金牙冠。

“停！“林九黎突然掐緊陳默肩頭。前方十米處的檢修口滲出暗紅微光，鐵門上用血畫著北斗七星圖案——正是張天虎兒時在防空洞教他的標記。

陳默的太陽穴突突跳動。2015年的暴雨夜，十二歲的張天虎就是在這個符號下，替他擋下落石留下的背傷。當激光筆的紅點突然出現在蘇婉晴眉心，陳默條件反射地旋身將她護在懷中。

防爆靴踩碎水洼的聲響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張天虎的機械義眼在黑暗中亮起紅光，他手中的霰彈槍管還沾著新鮮腦漿：“小默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保護什么。“

林九黎的青銅劍突然發出悲鳴，劍柄太極魚裂開，露出微型顯示屏。陳默的虹膜識別自動解鎖了加密文件——監控畫面里，張天虎的妻子正在基因編輯中心簽署協議，而她隆起的腹部顯示著CX-1024的胎記。

“她們被選中時...還活著。“張天虎的聲帶像被砂紙打磨過，防彈衣內側的照片飄落。陳默接住的瞬間，照片背面的血字刺痛指尖：【用他換她們】。

蘇婉晴突然發出高頻尖嘯，管道頂部的應急燈接連爆裂。借著最后一絲光亮，陳默看見追兵耳后的條形碼——全是三個月前實驗室爆炸案的死者編號。林九黎咳出帶金粉的血沫，在潮濕地面畫出傳送陣：“帶你...去地宮...“

張天虎的霰彈槍突然調轉方向，轟碎身后撲來的變異體。他扯開頸動脈處的仿生皮膚，露出內嵌的倒計時器：“還有十七分二十四秒，地下克隆室就會...“電子眼突然閃爍亂碼，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舉槍對準陳默。

陳默腹肌上的符印驟然發燙，在蘇婉晴骨翼的磷火映照下，他們身后浮現出母親的半透明虛影。全息投影指尖點在張天虎眉心，倒計時器瞬間停滯。

“他在等你。“虛影指向排污管深處的液壓閥，“但記住，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克隆實驗室的低溫白霧中，數百個培養艙懸浮著蘇婉晴的復制體。每個克隆人耳垂朱砂痣的位置都嵌著微型芯片，艙體標簽標注著不同代際：CX-1001至CX-1023。林九黎用劍尖挑起操作日志，瞳孔驟縮：“她們在孕育尸王胚胎。“

真正的蘇婉晴突然跪倒在地，旗袍從后背撕裂，脊椎處鉆出半透明的卵鞘。陳默的眼鏡自動掃描顯示，那卵鞘的基因序列與他腹部的傷疤完全匹配。

“殺了我...“蘇婉晴灰白的瞳孔恢復剎那清明，指尖點在自己心臟位置，“用桃木釘刺這里...“她的耳垂突然爆開，朱砂痣化作甲蟲撲向陳默脖頸。

張天虎的機械臂突然貫穿克隆艙，扯斷輸送營養液的管線。淡綠色培養液噴涌而出，接觸空氣后瞬間汽化成致幻氣體。在逐漸模糊的視野里，陳默看見兒時玩伴撕開裂殖中的卵鞘，將微型炸彈塞入自己的胸腔。

“告訴她們...“張天虎最后的微笑帶著防空洞雨夜的土腥氣，“爸爸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