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魂殿的冰階在足下泛著幽藍熒光,青鸞每踏一步,都能聽見冰層深處傳來的鎖鏈拖曳聲。星璇的星袍已被血浸透,算籌碎片在她掌心凝成個殘缺的羅盤:“坎位生門已封……“她咳著血沫指向穹頂,“要破局,需借七星煞。“
老者手中的龍骨杖忽然重擊地面,懸掛的銅鈴炸成金粉。金粉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的星圖——七星位置與如今完全重合。青鸞的霜月印突然刺痛,恍惚看見陸小川的前世跪在同樣星圖下,將鮫珠嵌入初代女王的冰雕。
“溯光長老,夠了。“忘川的朱筆點在虛空,墨跡腐蝕星圖,“您困住霜魂女王元神三百年,還想用這丫頭重施故技?“
鮫珠內的殘魂突然劇烈震顫,陸小川的聲音穿透識海:“阿鸞,冰階第七十四級有暗格……“青鸞假意踉蹌,彎月刀柄撞向冰階。機關開啟的剎那,整座宮殿開始傾斜,冰雕女王的發簪應聲而落。
發簪墜地裂成兩半,露出里面蜷縮的鮫人魂魄。那半透明的靈體睜開眼的瞬間,忘川的朱筆突然墜地:“母親……?“
星璇趁機擲出羅盤殘片,二十八宿光紋纏住溯光長老:“他是霜魂王朝大祭司!“她嘔著血掐訣,“三百年前用往生咒囚禁……“
冰雕女王突然睜眼,霜魂殿四十九根梁柱同時浮現血色咒文。青鸞的鮫珠騰空而起,與發簪中的魂魄交融成完整鮫皇淚。陸小川的殘魂在淚光中凝實,手中竟握著柄冰晶長槍——正是三百年前刺穿他胸膛的兇器。
“川兒……“女王的魂魄撫過長槍裂痕,“當年你自愿赴死時……“冰槍突然軟化,化作鮫綃纏住溯光,“可曾料到這老賊連我的轉世身都要算計?“
忘川顫抖著捧起發簪碎片,往生簿無風自燃:“原來我守的三百年黃泉……“灰燼中浮現少女與鮫人少年的畫面,“等的竟是自己的往生路……“
混沌之眼的低吼自地底傳來,整座宮殿開始崩塌。星璇的羅盤碎片突然刺入心口:“天機禁術·移星換斗!“她的烏發瞬間雪白,七星血光匯聚成劍,“青鸞,刺它瞳心!“
陸小川的殘魂握住青鸞持劍的手,三百年前的記憶在劍鋒流淌——彼時他正是用這式“滄海斷“將鮫皇淚封入鯨骨。混沌之眼的瞳孔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竟露出人性化的恐懼。
“原來你怕這個……“女王魂魄突然沒入青鸞體內,霜月印化作彎月弓,“當年共工撞倒的天柱碎片……“鮫綃凝成箭矢,“就在霜魂殿底!“
忘川的朱筆突然刺穿溯光胸膛:“這一筆……“墨跡在老者皮膚上爬出往生咒,“替三百童魂討的!“
地動山搖間,青鸞看見陸小川的殘魂在微笑。他指尖輕觸她眉心霜月印,將最后魂力渡入箭矢:“待天柱重連……“身影如煙消散,“我在輪回盡頭……“
箭矢離弦的剎那,混沌之眼發出凄厲哀嚎。崩塌的冰晶中,青鸞聽見星璇氣若游絲的輕笑:“七星墜海處……才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