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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撞鬼

終于到家了,我將騾子栓好,還沒等腳邁進前門就聽屋子里又傳來我媽的哭聲以及我爹和二舅的說話聲。

我急忙將藥和細糧放在鍋臺上,趕緊進了屋。

“二舅您來了”我給二舅問好,然后到我媽身邊給她順氣。

“槐英,這回你就聽話以后別再去了。”二舅看了我媽一眼,然后抿了口白水,“福升,那藥你抓回來了沒?”

“抓回來了,”我點點頭,心里卻在想二舅說的讓我媽別再去了指的是去哪里,不過不等我問二舅就又開口說道:

“一會兒把藥煎了,這回吃完就利索了,你爹看著好多了,你媽以后也不去了,慢慢就好了。”

“不去哪里?”我問。

“不去你弟弟們的墳上。”

我了然點頭,的確自從我幾個弟弟去世,我爹媽傷心欲絕,特別是我媽,每天都得到他們幾個墳上哭一陣。

二舅話音還沒落地我媽就又哭著開始搖頭。

“不去了,不去了,”她的眼睛含著淚,嗓子都哭啞了,“他們不讓我去了!”

我心里一驚,他們?不讓?

我看向二舅,二舅的眉頭皺在一起:

“嗯,你媽今早上見鬼了。”

“見,見鬼?啥意思?”我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十八年來我們家從來不和那些事情沾邊,自然就覺得世界上沒有那些東西。

“那還能啥意思,字面意思!”二舅直拍炕沿,瞪了我一眼,我疑惑地看向我媽,我媽深吸一口氣開始講今早她遇到的事。

當時早上九點多,我媽裹著襖子又上了后山,還帶著把大掃帚想著給我弟弟們掃雪。

后山上埋了不少墳,多是橫死入不得祖墳的野墳,我三個弟弟的墳一字排開落在后山坡上一棵刺槐下。

山上雪厚,直淹到樹干上,又將墳遮掩了起來,一切都是白茫茫的,除了雪就是光禿禿的樹,陽光照在雪上直反光,看多了就刺的人頭發暈。

我媽費了半天勁拿掃帚當拐杖才找到那棵刺槐,等走過去時,布棉鞋上早就沾了幾層雪,雪沾到人身子又會融化,里一層外一層的一直濕透了我媽的鞋襪,她腳底生涼更冷的哆嗦。

待到終于拿起掃帚想要除雪時,四周卻忽然刮起了旋風。

旋風,長得像小型龍卷風,我們這邊一般是春秋刮旋風,冬天從沒見過,我們本地有一種說法是冬天的旋風是鬼變的。

我媽看見旋風心里開始打鼓,但還是硬著頭皮在掃雪,但剛掃兩下那旋風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分生成了三個,三個旋風像蛇一樣卷著一地的雪花形成白色的雪柱精準地一齊朝她快速扭了過來。

我媽連忙拎著掃帚想躲,可那三個旋風竟然像長了眼睛似的跟著她跑,不管她怎么換方向,那旋風就是能精準地跟著她走。

我媽的腳本來就凍的麻了人也老了沒那么大耐力,旋風移動速度又快,很快就追上了我媽,我媽被手里的大掃帚一拌就摔倒在了老二的墳上,那墳明明是軟塌塌的新土上面又蓋了綿綿的雪,此刻卻像秤砣似的又冷又硬磕的我媽腰生疼,但旋風已經到了眼前,我媽一手捂著腰一手抬起肥厚的大棉襖擋住臉,

“啊!!”

她驚叫著,風卻在打到她臉上的一瞬間停了。

四周再度安靜下來,雪籠罩著這片死一樣寂靜的墳地,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她四周連雪風刮過的痕跡都沒有。

再然后,她耳邊慢慢出現了撲簌簌的聲音,聲音有點悶實,像什么東西在稀稀拉拉地砸在厚厚的雪上。

我媽擋著臉的手放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那把大掃帚不知道怎的滾到了二十米開外的小坡下。

也許是樹枝上的雪被風刮得撲簌簌在掉吧?我媽這樣想。

她冷靜了一會兒,心里反復安慰自己這就是一陣風,然后掙扎著站起來去撿掃帚。

我媽摔得腰疼,每走兩步就歇一下,人走路,邁左腳,邁右腳,這是兩步,踩在雪里是兩聲,可我媽走了四步之后忽然反應過來,好像多了一聲,還伴隨著更多凌亂的撲簌簌的聲音。

我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不敢回頭,又往前試著走了兩步。

左腳踩在雪上,咯吱,右腳踩在雪上,咯吱。

一聲更重的悶響緊隨其后,好像有人在她身后的雪地上跳了一步。

這一聲直接讓我媽汗毛都豎起來了!一緊張直接順著小坡滾了下去,直到大掃帚邊上。

她的手剛好落到掃帚邊,人也翻了個身弄了一褲子雪,但還沒等站起身,她耳邊就響起一陣咳嗽,那咳嗽聲十分劇烈還伴隨著無法呼吸的嘶啞和出氣困難,活像老三噎死的時候出氣絲絲兒的聲音!

我媽嚇壞了,她急的想站起來跑,可越著急坡越滑根本站不起來,就在她試圖用掃帚當支撐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那撲簌簌的聲音也跟著來了,幾滴液體滴到了她握著掃帚的手上,又涼又黏膩。

她低頭去看手,只見幾滴像臭水溝里污水似的液體正不停地滴到她的手上,散發著惡臭,而順著水滴的方向她抬頭看去,一張被泡浮囊了的青白色臉皮就在她頭頂正上方!

臉皮之上黑色凌亂的細發還滴著水,就是那水一滴滴到她手上,也一路從墳邊沿著山坡留下水痕滴到她腳下。

我媽幾乎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四兒子的臉!

不,不對,不止是自己四兒子的臉,因為還有一個人腦袋像白紙燈籠似的掛在老四的肩膀處,人腦袋的頭發全部濕濕的擰成一綹,系在老四壽衣的盤扣上,一晃一晃搖搖欲墜,而那人腦袋不是別人的,正是宋三的!

他倆的臉都早已被水泡過走了形,老四眼珠也少了一個,剩下嘴是歪的,牙齒對不齊,卻還在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容。

他笑的時候肩膀上掛著的宋三那張臉也跟著無聲詭異地笑,他倆的嘴都一張一張的往外吐臭水,再仔細看時,宋三的人頭下,一塊塊皺麻布似的人皮包著兩大兩小四支瘦細干枯的骨架風鈴兒似的在老四身上晃。

老四穿著的是下葬時媽燒給他的那件黃紫相間的壽衣,宋三腦袋下那四支皮包骨的東西則穿過透過壽衣撕裂的口子嵌入老四泡白滴水的肉里,和他長在了一起。

老四一雙腳齊齊整整落在地上,一只腳穿了燒過去的黑靴子,另一只腳是光的,也泡成青白色,兩只腳并在一起既像凍在了一起又像皮肉長在了一起。

我媽早已嚇的渾身顫抖,喊都喊不出聲,本能的反應讓她掙扎著往后爬,但剛退了一步她就被不知道什么東西猛推了一下,緊接著,隨著幾聲吐吐沫的“呸!”“呸!”聲,幾口黑水像下雨一樣落到了我媽臉上一直鉆進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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