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姐腕間的銅鈴突然自鳴,鈴舌擺動的頻率與打樁機的夯擊精準同步。
她踩著龜裂的水泥板縱身躍起,軍靴底黏連的青銅液拉出蛛絲般的細線。
繞過七根歪斜的鋼筋柱后,她在未澆筑的混凝土基坑里發現異樣——半掩的青銅棺槨表面焊著5G信號增強器,棺內整整齊齊碼放著2023年產的量子芯片組,中央凹槽的納米鍍層上,浮動著與影刃刀鐔完全契合的全息投影。
“時空錨點!“奉吉的機械臂抓碎混凝土塊,露出棺底刻著的二進制符咒,“他們在用未來科技加固九黎巫術!“
尚德掄起氯氣罐砸向青銅棺,罐體卻在接觸瞬間汽化。
綠色毒霧中,棺內的量子芯片開始自組織排列,拼出個倒計時界面:【地脈同步率89%】。
白蘭姐的銅鈴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空中組成北斗陣型,每塊碎片都映出不同年代的奉天——偽滿時期的青銅巨樹、2008年的奧運工地、2023年的AI暴亂...
小龍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樹狀紋路已蔓延至眼球。
他殘存的理智驅動龜甲在手臂劃出血符:“快...把影刃插進凹槽...“話音未落,他的左臂突然青銅化,五指暴長成根須刺向太植!
太植的影刃刺入棺槨的剎那,刃尖與量子芯片迸發的電弧炸開刺目藍光。
整片工地陷入詭異的死寂,打樁機懸在半空的鋼樁突然軟化,熔化的青銅液如暴雨傾瀉,在空中拉出粘稠的絲線。
尚德拽著白蘭姐撲向鋼筋堆,身后被青銅雨擊中的腳手架瞬間氣化,只在地面留下北斗狀的焦痕。
在青銅暴雨的間隙,眾人看見時空重疊的幻象——2008年的自己正在渾河冰面與青銅蚰蜒廝殺,冰層下的聶政遺骨突然睜眼;
而2023年的奉天正被巨型青銅樹貫穿,中街的裸眼3D廣告屏播放著“慶祝九黎文化申遺成功“的字樣,樹冠垂落的銅鈴里傳出AI合成的巫祝禱詞。
“斬斷這根因果鏈!“小龍的嘶吼已混入金屬共振音,他的龜甲在青銅雨中熔化成流體,卻在地面烙出燃燒的震卦。
卦象中央的裂痕筆直指向基坑,“影刃必須留在時空褶皺里!“
白蘭姐奪過尚德的鐵鍬,蛇尾應激纏住基柱借力,全力劈向混凝土承重墻。
鋼筋暴露的截面爆出年輪狀銹斑——最外層是2008年的橙紅鐵銹,向內是2015年的青黑霉斑,核心處竟裹著偽滿時期的青銅齒輪,齒縫里卡著半片帶彈孔的顱骨。
太植的影刃突然脫手飛出,刀身貫穿所有銹蝕層。
刃尖刺入青銅齒輪的瞬間,奧體工地上空撕開漩渦狀裂痕。
眾人看見無數時空片段在裂痕中閃回:1932年溥儀跪拜青銅棺、2008年冰層下的血色卦象、2023年AI巫祝操控的銅鈴陣...
“就是現在!“奉吉的機械臂超載運轉,彈出鉤鎖纏住影刃刀柄。
尚德拽著鉤鎖另一端躍入基坑,全身重量帶著影刃徹底楔入時空裂縫。
地底傳來九黎巫祝的尖嘯,2023年的青銅巨樹開始像素化崩解,2008年的渾河冰面浮現出聶政最后的刀痕。
震感漸息的剎那,白蘭姐從混凝土碎塊中撐起身子,腕間的青銅印記已褪成淡青色。
尚德用鐵鍬柄挑起泥漿里的銅鈴殘片,鈴舌突然高頻震顫:“臥槽!這玩意兒比諾基亞震動還帶勁!“
吳叔的衛星電話在此時炸響:“渾河下游發現寧古塔碑文拓片,明早六點牡丹江集合。“
背景音里傳來青銅器碰撞的脆響,“碑文寫著'庾郎盤馬地,十世寧古塔',和你們身上的印記有關。“
次日凌晨,白蘭姐攥著K7387次列車票,候車廳的電子屏正播放奧體中心事故新聞。
鏡頭掃過扭曲的鋼筋時,她瞳孔驟縮——裂縫里嵌著半截青銅劍,劍柄“癸卯“刻痕的震顫頻率,竟與長白山地下洞穴的冰棺共振同步。
“看這個!“小龍掀開羽絨服,胸口的“丙午“印記蔓延出新紋路,形似寧古塔老地圖,“昨晚龜甲在旅館自燃,灰燼拼出個戴枷鎖的薩滿圖案。“
奉吉的機械臂突然抽搐著彈出導航圖,沈陽至牡丹江的路線被血色標注,每個站點都對應個青銅棺圖標。
尚德嚼著煎餅果子嘟囔:“老子算看明白了,九黎族搞的是連鎖店...“
車輪碾過鐵軌的節奏中,太植的影刃在行李架上發出蜂鳴。
白蘭姐掀開窗簾一角,晨霧中的渾河冰面正泛起青銅色漣漪,仿佛有無數雙手在冰下叩擊。
列車員推著餐車經過時,餐盤里的不銹鋼勺突然扭曲成北斗形狀。
“補票!“穿貂皮的男人擠進車廂,袖口露出潰爛的腕部皮膚。
他壓著鴨舌帽的右手缺了三根手指,斷口處粘著青銅色的肉芽。
小龍的龜甲碎片在背包里突然發燙,拼出個殘缺的滿文“囚“字。
列車駛出奉天站時,最后一節貨廂傳來鐵鏈拖地聲。
穿著鐵路制服的工人正將印著“地質樣本“的木箱裝車,箱縫里滲出靛藍色的液體,在鐵軌上凝成冰晶狀的卦象。
白蘭姐在晃動的臥鋪上輾轉反側,腕間淡化的印記突然針扎般刺痛。
她摸黑起身,發現對鋪太植的影刃正在鞘中泛著微光,刀身映出車窗外掠過的詭異景象——雪原上九個戴青銅儺面的黑影正在逐車狂奔,他們的鹿皮靴踏雪無痕。
“醒醒!“她踹醒上鋪的尚德,卻見中鋪的小龍渾身覆滿青銅色霜花,龜甲碎片在胸口拼出寧古塔坐標。
奉吉的機械臂突然自動啟動,藍屏閃爍間破解了列車廣播系統,喇叭里傳出吳叔變調的聲音:“...塔下冰棺...聶政的左手...“
穿貂皮的男人正在沖泡方便面,不銹鋼碗里的波紋突然凝固成卦象。
白蘭姐假裝接熱水,瞥見他行李箱里露出的青銅羅盤——指針正指向熟睡的小龍。
男人殘缺的右手突然抽搐,斷指處的青銅肉芽暴漲,刺穿手套扎進桌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