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玻璃門被重重關上，陳凡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透過磨砂玻璃，還能看到李老的加長林肯和王建國的勞斯萊斯并排停在路邊，兩撥人正在為誰先走的問題僵持不下。
“這都什么事啊...“陳凡抹了把冷汗，轉身看著店里的石磨。晨光透過窗戶落在斑駁的石紋上，怎么看都只是個腌咸菜都嫌糙的破石頭。
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對著石磨拍了張照片發到古玩貼吧：“求鑒定，值多少錢？“
五分鐘后，帖子炸了。
【樓主在哪？我出三億現金！】
【樓上別逗，這分明是宋代官窯...不，商周青銅器級別的寶貝！】
【放屁！這紋路分明是先天八卦的變體，至少是張天師親手刻的！】
陳凡手一抖，手機“啪嗒“掉進豆漿桶里。
......
三小時后。
“所以你就把石磨鎖進保險柜了？“蘇曉月咬著吸管，百褶裙下的長腿晃啊晃的。這個在店里打工的女大學生總是把馬尾扎得高高的，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陳凡痛苦地抓著頭發：“我現在看到石磨就發怵，你是沒看見早上那個陣仗，連青云觀的老道士都...“
“老板！油鍋要糊了！“
“來了來了！“
陳凡抄起長筷子沖向灶臺，鍋里翻騰的油花突然詭異地靜止了。他當然沒注意到，油面上浮現的八卦圖案正隨著他的動作流轉生滅。
“刺啦——“
面團入油的瞬間，整條街的野貓突然集體炸毛。對面寫字樓里，正在開董事會的王建國渾身一震，盯著突然泛起金光的咖啡，激動得打翻了價值百萬的紫砂壺。
而這一切，陳凡渾然不覺。他正專注地盯著開始膨脹的面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轉頭：“曉月，新買的泡打粉是不是過期了？這油條怎么...“
話沒說完就噎在喉嚨里。
蘇曉月不知何時換上了雪白的劍道服，手中竹劍正對著空氣劃出玄奧軌跡。少女周身環繞著若有若無的劍氣，發梢無風自動，整個人仿佛一柄出鞘利劍。
“你...“陳凡目瞪口呆。
“啊！“蘇曉月突然驚醒般抖了抖，劍氣瞬間消散，“老板我錯了！我不該在上班時間練劍！“
陳凡看著恢復正常的少女，松了口氣：“以后別在油鍋旁邊揮劍，多危險...“
話音未落，蘇曉月突然渾身顫抖，撲通一聲跪坐在地。她怔怔望著自己雙手，那里還殘留著令靈魂戰栗的劍意——方才驚鴻一瞥間，她竟悟出了失傳百年的“流云十三劍“！
“老板...“她猛地抬頭，眼中似有星辰炸裂，“您剛才翻油條的手法...“
“啊？就普通手法啊？“陳凡莫名其妙地攪了攪油鍋，“你看，油溫七成熱下面劑，先定型再翻面...“
蘇曉月突然掏出筆記本瘋狂記錄，筆尖在紙上擦出火星。她終于明白為何今早看到老板炸油條時，總覺得那根長筷子在演繹無上劍道——那根本就是返璞歸真的劍意啊！
“叮咚——“
門鈴響起時，陳凡正在教蘇曉月怎么用笊籬：“手腕要這樣轉，油渣才瀝得干凈...“
“打擾了。“清冷的女聲傳來。
陳凡抬頭，呼吸一滯。
門口站著個戴金絲眼鏡的OL，黑色套裙裹著驚心動魄的曲線，踩著十厘米高跟鞋卻如履平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的鎏金保溫杯，杯蓋上刻著“江城武道協會“的燙金徽章。
“聽說這里的豆漿能助人突破瓶頸。“女人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蘇曉月時微微一頓，“我是冷清秋。“
蘇曉月手中的笊籬“當啷“落地。
陳凡不明所以地撓頭：“冷小姐要喝豆漿？“
“要現磨的。“冷清秋徑自坐在離灶臺最近的座位，玉指輕輕敲打桌面，“用那個石磨。“
陳凡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石磨...今天清潔保養...“他干笑著遞過菜單，“要不嘗嘗新品芝麻糊？“
冷清秋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剎那間，陳凡感覺有股電流從手腕竄到天靈蓋，耳邊響起萬千劍鳴。他當然不知道，此刻冷清秋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這個看似普通的早餐店老板，體內竟蘊含著連她都看不透的浩瀚氣息！
“老板小心！“
蘇曉月突然閃身擋在兩人中間，竹劍不知何時抵住了冷清秋的咽喉。少女周身劍氣縱橫，早餐店里無風自動，墻上的價目表嘩嘩作響。
“流云十三劍？“冷清秋不怒反笑，“小妹妹，這劍法不是這么用的。“
她屈指輕彈，竹劍應聲而斷。保溫杯自動旋開，滾燙的茶水化作猙獰水龍撲向蘇曉月！
“我的瓷磚！“陳凡的慘叫與水龍撞擊聲同時響起。
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
那條水龍在觸碰到蘇曉月的前一秒，突然溫順地繞著她轉了個圈，最后乖乖落回保溫杯中。冷清秋“騰“地站起來，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都沒察覺。
她死死盯著陳凡手中滴水的拖把——方才情急之下，這人居然用拖把畫了個圈！
“潑水節還沒到呢。“陳凡心疼地擦拭著瓷磚，“冷小姐，損壞物品要照價賠償啊。“
冷清秋充耳不聞。她清晰記得那個拖把劃出的弧度，分明暗合周天星辰運轉軌跡。更可怕的是，當這個男人握住拖把的瞬間，方圓十里的天地靈氣都為之臣服！
“是在下唐突了。“她突然九十度鞠躬，“請收我為徒！“
“哈？！“
陳凡手一抖，拖把掉在冷清秋锃亮的高跟鞋上。
這時后廚突然傳來“咔嗒“一聲異響。陳凡如蒙大赦：“我去看看豆漿機！“逃也似的沖進廚房。
冷清秋剛要跟上，卻被蘇曉月攔住。兩個女人目光相撞的剎那，掛在墻上的電視突然自動開機，正在播放午間新聞：
“今日上午，江城首富王建國宣布進軍餐飲業...國際古玩拍賣行突發火災，疑似為爭奪某件神秘拍品...青云觀宣布封山三年...“
蘇曉月突然笑了。
她彎腰撿起拖把，在冷清秋震驚的目光中，將拖把水漬抹成一道完美劍痕：“老板說，午休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