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任何事都有足夠的信心。”趙海林神色平淡地道。

何貫昌笑了笑，暗道：初生牛犢不怕虎，電影這一行不是光會寫劇本，就能賺大錢的。

趙海林看出何貫昌笑容里的不以為然，并沒在意。

時間會證明一切。

關汕人老成精，覺察到氣氛有點冷場，當即說了幾句圓場的話，繼而提出離開。

待他和趙海林走后，李經理請示道：“何先生，如果投奔怒海第一天的上座率太低，要不要撤掉一兩家劇院？”

何貫昌面無表情地道：“按照慣例，先放映三天，再做調整。”

他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趙海林的表現，跟尋常年少成名的精英沒什么兩樣，他見得多了，也沒當回事。

“我明白了。”李經理說道。

……

另外一邊。

關汕慢悠悠地開車，對趙海林耳提面命道：“海林，我們開電影公司的，要搞好和院線的關系。”

“現在我還有點面子，等我不在了，何先生他們未必會念那點舊情，再關照我們公司。”

“關叔，你會長命百歲的。”趙海林避重就輕道。

關汕沒有再嘮叨，饒有深意地道：“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可以跟孫子、外孫玩耍，享受頤養天年的快樂。”

趙海林臉上閃過些許古怪，轉移話題道：“關叔，我當初沒打算這么快涉足電影界，純粹是因為不想被院線限制。”

雖然他握有眾多大賣的電影劇本，拍一部賺一部，但沒能掌握自己的院線，始終受制于人。

“那也沒辦法。”關汕回頭道，“不過，嘉禾公司比起邵氏，還是大方得多，只要我們的影片大賣，他們自會增加上映畫布。”

趙海林無言以對。

邵氏吃獨食吃慣了，導致嘉禾只需割舍一、兩成的利益，就足以讓眾多電影公司感恩戴德了。

……

回到灣仔的住宅，趙海林給灣仔新報的黃誠秦打電話，吩咐他在版面上緊急加登投奔怒海的廣告。

自家報紙的銷量已經穩定在八萬份左右，用來打廣告，效果自然是杠桿的。

具體內容怎么寫，之前他就跟報社里的筆桿子們提過一次，都寫好放在桌上了。

老板發話，黃誠秦當即照辦。

于是，第二天追更大唐雙龍傳的讀者們，驚奇地發現某個頻繁斷章的混球作者，竟然不聲不響地跑去當電影編劇了。

那部電影在18號，也就是下周五上映，主演陣容居然還不錯。

“麗視當紅小生萬子良，當家花旦余桉桉，最美艷港姐鐘楚虹，老牌影帝關汕傾力演出，小說名家林海照日光聯手新浪潮導演許安華打造文藝佳作，下周五，十八號不見不散！”

某輛小巴上，某打工人大聲讀出灣仔新報的宣傳語。

他不念都不行，誰叫他上一刻一不小心地罵趙海林不務正業，罵得太大聲了，吸引了身邊乘客的主意。

聽完宣傳語，旁邊圍了一圈的乘客，紛紛露出驚詫的表情。

“趙海林不好好寫小說，跑去當什么編劇啊，最好他票房撲街，安心寫大唐雙龍傳，還有我的鬼吹燈。”某個戴著厚厚眼鏡的青年，怨念滿滿地道。

這一看，就是被某人的斷章弄得心態崩的書蟲。

“我看很難，他的才華毋庸置疑，演員和導演又是當紅的。”某中年人分析道，“不說別的，他的讀者很多都會去看的。”

他身為趙海林的粉絲，肯定會去看的。

話音未落，小巴上好幾個人認同地點點頭。

即使投奔怒海不是懸疑電影、也不是武俠電影，可他們好奇趙海林究竟寫了什么樣的劇本。

眼鏡青年郁悶道：“你們就沒想過萬一他票房大賣，他以后都跑去電影公司寫劇本了，那我們這些讀者怎么辦？”

眾人面面相覷，旋即露出莞爾的神情。

電影大賣靠的是導演的把控、是演員的相貌和演技，編劇的重要性要往后挪。

先前那個中年人，顯然是個懂行的，科普道：“投奔怒海是文藝片，基本不可能有太高的票房，而且，劇本費在行業里向來便宜，趙海林要想掙大錢，還是得像金庸先生那樣寫暢銷小說，賣改編權更好！”

眼鏡青年聽完，這才恍然大悟。

合著是他杞人憂天了。

那他也要去看看投奔怒海那部電影。

……

無線臺大樓。

邵一夫辦公室。

“各位聽眾朋友，我們香江商業電臺的好朋友林海照日光擔任編劇的電影投奔怒海……”

聽到一半，邵一夫示意王天林關掉收音機。

王天林隨手按掉，感慨道：“趙海林花錢打廣告真不心疼，我昨晚聽廣播時，也聽到他的電影廣告。”

邵一夫淡淡地反問道：“他為什么要花錢？”

王天林先是一怔，繼而后知后覺地道：“您說得對，只要他把鬼吹燈繼續交給香江商業電臺廣播，俞爭那些人不介意免費幫他做宣傳的！”

區區一兩條廣告語而已，怎么能比得上鬼吹燈的續集重要。

“天林，尚海灘的拍攝進度如何？”邵一夫想起了趙海林的另外一個劇本，“能不能盡快播出？”

尚海灘早在上個月底就開始拍攝了。

“一切順利，提前上映不是問題。”王天林替邵一夫做事多年，瞬間猜到對方是借東風，推出尚海灘。

另外，這也是防止投奔怒海撲街，影響到尚海灘的首播。

果不其然，邵一夫的下一句話，就證實他的猜測。

“你們盡快安排。”邵一夫叮囑道，“務必要趕在下周五前播出。”

“我知道了。”王天林頓了頓，問道：“六哥，你也不看好投奔怒海？”

他個人認為趙海林才華橫溢，眼光也很獨特。

上個月趙海林聽說監制尚海灘的招震強，找不到滿意的丁力人選，主動打電話推薦了一個叫呂糧偉的龍套演員。

招震強面試了呂糧偉一次，當場拍板定下后者來演丁力。

所以，趙海林對投奔怒海這么寄予厚望，想必那部片子爛不到哪里去。

“當然不看好。”邵一夫斷言道，“估計過百萬票房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