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楚虹聞言，思忖了幾秒，回道：“導演，我明白了。”
不過，明白是一回事，想要合格地演出來，又是一件難事。
又重拍了一次，許安華依舊不滿意，只能繼續磨下去，硬生生地磨了一上午，鐘楚虹的鏡頭總算達標了。
午休時分。
眾人捧著盒飯，填飽肚子。
累得夠嗆的鐘楚虹，也毫無美女氣質地坐在地上吃飯。
“慢點吃，小心別噎著！”趙海林拿著一盒飯，在鐘楚虹的身邊坐下。
開拍十多天了，鐘楚虹早就跟趙海林混熟了，吐槽道：“大忙人，下午又有你的戲？”
除開第一天，某人全程陪同劇組，后面的日子里，每次來劇組，只拍一兩個小時的戲，就匆匆忙忙地溜了。
如果某人不是戲份少的配角，加上又是老板，恐怕早就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了。
“我下午有兩場戲，順便來蹭飯。”趙海林晃晃手里的飯盒。
劇組待遇不錯，伙食挺合他口味的，也就懶得在外面吃了。
“話說你最近在忙著做什么？寫大唐雙龍傳？”鐘楚虹不解道，“但灣仔新報每天連載的章節還是那么多。”
她的弟弟喜歡看武俠小說，沒少抱怨大唐雙龍傳不夠看。
顯然她弟弟是不知道存稿是什么東西！
“事情太多，一時半會說不清。”趙海林忽悠道。
事實上，他也是沒轍。
如果不是打著忙碌的旗號，就他那點醫生的戲份，按照正常的進度，最多一個星期就拍完，他總不能特意去別的劇組，再找個醫生角色客串吧？
“那就慢慢說！”鐘楚虹瞪眼道。
她最討厭賣關子的家伙！
趙海林想了想，從褲袋里掏出一個小筆記本，說道：“送你的，你應該用得上。”
“這是什么？”鐘楚虹先在地上擦了擦雙手，才拿起筆記本，翻開一看，眸子微凝。
筆記本上第一頁畫了一個可愛圓臉小人，旁邊標注了一個名字：琴娘。
接下來的便是一大文字表述：第七十三場第三鏡，琴娘哭著唱越楠歌，此時她的心情是喜極而泣，以至于唱到一半……
滿滿的一頁都在分析琴娘的動作、臺詞、表情，為那一場戲她該怎么演做了最詳細的注解。
“你為我準備的？”鐘楚虹仰起頭，注視著某人。
趙海林露出溫潤的笑容，輕聲道：“我知道進組以來，你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覺得拖累了劇組，因此我想幫你一把。”
“從明天開始到殺青的戲份，我都寫在筆記本里，只要你按照上面的解析，回去提前演練幾遍，想必第二天拍攝的時候，應該很少ng的。”
為了幫助鐘楚虹盡快成長起來，他特意在腦海一幀一幀回放了投奔怒海成片里琴娘的片段，再寫下對應的表演要點。
可以說，只要鐘楚虹舍得花時間回家練習，基本能達到許安華的拍攝要求。
打個比方，演戲就像是語文閱讀理解考試，導演許安華是出題人，趙海林直接拿著導演心目中的答案，抄給鐘楚虹，并附上了大段大段的解析。
鐘楚虹手指微微捏緊筆記本，笑吟吟道：“說得那么好聽，你是不是嫌棄我太笨，心疼膠卷錢，才幫我準備筆記？”
“這樣都被你看出來？”趙海林“詫異”道，“我自問演技很過關了，應該能令你感動得眼淚嘩啦嘩啦地流！
鐘楚虹白了趙海林一眼：“你的演技爛透了。”
她現在清楚地看出趙海林根本不是在乎膠卷的浪費，而是真心誠意地想幫她。
“沒這么爛吧！”說著，趙海林用勺子扒了一口飯。
沉默了幾秒，鐘楚虹用手肘碰了碰趙海林的胳膊。
“咳咳……”趙海林正大口吃飯呢，被鐘楚虹一肘子給弄得嗆到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鐘楚虹連忙拍著趙海林的后背，神色窘迫。
“你謀殺親……”趙海林下意識地道。
所幸，他當場反應過來，硬生生把“夫”字給咽回去：“親切大方的老板，上哪再去找一個？”
“我不是故意的嘛！”鐘楚虹沒想那么多，小聲道，“我只是想跟你說一聲謝謝。”
“小事一樁。”趙海林玩笑道，“你要是真過意不去，三年后續約時，給我打個五折就好了。”
“想得美！”鐘楚虹裝出冷哼的樣子。
“呵欠……”趙海林打了一個哈欠，繼續干飯。
昨晚關汕不在家，佳慧那妹子跟他煲了大大夜的電話粥，確實有點困了。
鐘楚虹目光落在趙海林淡淡的黑眼圈上，暗自呢喃道：他這么忙，這筆記難道是熬夜寫的？
一念于此，她心底一片柔軟，看向趙海林的眸光愈發溫柔。
光顧著吃飯的趙海林，并沒發現鐘楚虹的眼神里摻雜了點別的情感。
即使他注意到，也不會沾沾自喜的。
這點異樣，最多埋下了一顆感情的種子，不是下載的那種，是那種可以生根（正經的植物根）發芽，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徹底包圍住妹子的芳心。
……
翌日。
清水灣片場。
“咔！”
同樣是導演許安華的聲音，站在鏡頭前的鐘楚虹心下一慌。
她今天已經拍了兩場戲，還沒ng過，以為今天的運氣到頭了。
不過，許安華接下來的話語，卻使得她大感意外：“阿虹，這一條過了，你演得很不錯，演出我想要呈現出的效果。”
鐘楚虹暗暗松了一口氣，神色歡喜道：“導演你滿意就好。”
這可是她第一次被導演夸獎！
“更換布景，準備下一場。”許安華下達完一個指令，旋即朝鐘楚虹招手。
鐘楚虹走到導演身邊。
“阿虹，你總算開竅了。”許安華欣慰道，“繼續進步下去，你遲早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
說著說著，她也好奇起來：“你昨天和今天像是變了一個人，是找到了什么訣竅嗎？”
坦白說，鐘楚虹今天有好幾個鏡頭算不上優秀，但也在水平線之上，她怕重拍一遍，會越拍越差，才勉為其難地過了。
當然，對比起昨天，鐘楚虹的演技確實有了明顯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