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八十的稿酬，已經堪比那些小有名氣的老作家。”關汕感嘆道，“看來你馬上就要一書成名了。”

俞爭是香江有名的才女。

對方肯定是極為看好趙海林的小說，才會破例開出這種價格。

“海林哥，商業電臺什么時候播鬼吹燈？”關佳慧自告奮勇，“我要給你貢獻收聽率！”

“你膽子那么小，還是算了吧。”趙海林啼笑皆非。

“可以把聲音關了嘛！”關佳慧露出機智的表情，“或者我把收音機放到客廳，一直開著。”

“電臺安排主持人明天晚十一點五十分播出。”趙海林說出具體時間，“那個點，你也睡著了，就不要折騰收音機了。”

吳媽住在樓下，萬一半夜起來，聽到收音機的動靜，會嚇死她的。

“海林說得對。”關汕說道，“明天晚上我會收聽的，佳慧，你就不要熬夜了。”

關佳慧撒嬌道：“我也只是想幫海林哥嘛！”

“時間很晚，你快回房睡覺。”關汕趕人道。

“爹地，我害怕，睡不著。”關佳慧打了一個寒顫，可憐兮兮地賣萌。

“我和海林都在家，你有什么好怕的！”

關汕沒看過鬼吹燈，實在無法理解，區區一本鬼怪小說，至于這么害怕嗎？

“佳慧，你要是睡不著，可以試著去看課本。”趙海林出主意道，“哪一科你最看不下去的，你認真地去看，很快能睡著了。”

以前他有段時間失眠，就在網上看數學題。

數學不會就是不會，對他的催眠程度，還在英語之上。

“我回房試試。”關佳慧打了個哈欠，溜回臥室。

吳媽膽子比關佳慧大點，覺得屋子里有男人在，那些東西都跑了，也就安心地回去休息。

“海林，鬼吹燈的小說，能不能……”關汕說到一半，又自言自語道，“算了，我還是等明天晚上的廣播好了。”

鬼怪小說講究的是情節刺激。

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要是再提前看過小說，聽廣播的時候就更沒意思了。

“關叔，明晚你如果聽不下去，那就不要勉強自己。”趙海林委婉地提醒。

關汕年紀不小了，要嚇出個好歹，他真過意不去。

“行，我知道了。”關汕隨口道。

他聽出趙海林的話外之意，心里不以為然。

身為幾十歲的大男人，他什么場面沒見過，怎么會像女人家那樣怕得睡不著！

……

10月25日，十一點五十分。

關家主臥。

“各位聽眾，接下來的新故事，是作者根據民間傳聞創作而成，請膽小者誤入。”

聽著收音機里DJ的低沉腔調，關汕點了根香煙，心說：又是老一套的說辭。

以前他也聽過別的電臺播出的鬼故事，壓根沒有半點波瀾。

“引子：盜墓不是請客吃飯……”

聽著聽著，關汕來了興趣。

半響，他忽地感到手指一疼。

原來是他聽得入神，都忘了抽煙，直至煙灰灼到手指才反應過來。

滋啦！

關汕隨手按滅煙頭，繼續傾聽。

當聽到紙人活過來的片段，關汕目光閃了閃，老臉繃得緊緊的。

半響，他伸出手，想要關掉收音機。

不過，他的手指卻在開關鍵上停住。

他驀然想起了趙海林昨晚的提醒。

倘若他被嚇得不敢聽，在小輩面前還有什么顏面？

而且，鬼吹燈確實挺吸引人的，有別于香江過往的鬼怪小說。

糾結了幾秒，關汕打起精神聽下去。

這一決定，造成的后果就是關汕臥室的所有燈，無一例外地徹夜開著。

饒是這樣，關汕第二天起來，依然頂著一雙黑眼圈。

他也不想的。

誰讓他眼睛一閉，腦子里全是漫天紛飛的紙人。

為了在閨女和趙海林面前保全顏面，他連早餐都不吃了，溜去片場。

等到了清水灣，一路走到拍攝區域時，關汕聽到一些人在談論鬼吹燈之精絕古城。

此時坐在取景器后面的導演蕭生、編劇江瓏、黃英，也是其中一員。

“老黃，阿瓏，我昨晚沒聽廣播，那個鬼吹燈真有你們說的那么好？”蕭生詫異道。

“今晚你自己聽了，就知道這個故事比我說的還要更好。”江瓏言語中滿是贊嘆。

黃英跟著道：“鬼吹燈是我看過和聽過的那么多恐怖故事里，最好的。”

蕭生聞言，目露震驚。

俗話說，文人相輕。

黃英才華橫溢，是公認寫作風格最像古龍的作家，尤其喜歡用鬼神當噱頭寫作，更是不會輕易地對一本鬼怪類小說大肆夸贊。

唯一的理由，只能說明那本鬼吹燈，確實是一本罕見的佳作。

想到這，蕭生好奇道：“鬼吹燈是誰寫的？”

此話一出，江瓏回想了下，不確定道：“好像叫林海照日光。”

“我從未在別處看到過這個筆名。”黃英篤定道，“應該是新人作家。”

“怎么有點耳熟？”蕭生琢磨道。

這時，關汕笑呵呵地湊過來：“老蕭，你把林海照日光中的幾個字倒過來念一遍，就明白了。”

“光日……照海林……”蕭生念著念著，臉色一變，低呼道：“是趙海林！”

黃英與江龍對視一眼，當即想到某張俊朗的面孔。

他們一個是天龍訣故事的創作者，一個是負責改編的編劇，經常要常駐片場，自然知曉趙海林這位眼前一亮的新人。

“真的是他？”黃英不敢相信地問道。

坦白說，他想象中的新人，是將近三、四十歲的文學愛好者，經過十余年的學習，厚積薄發，一舉寫出鬼吹燈這等暢銷書。

而趙海林年紀才多大？十八、九歲，放在香江，中學都沒畢業。

“海林寫的稿子，還是佳慧校對的！”關汕笑容滿面地道，“她和我家傭人都被鬼吹燈嚇得不輕。”

江瓏深有同感地道：“很正常，我膽子那么大，聽了昨晚的廣播，都覺得心里發毛。”

關汕瞥他一眼，打趣道：“阿瓏，你好意思說你膽子大？”

江瓏聳聳肩，甩鍋道：“是海林寫得太出色，太驚悚了。”

蕭生忽地長嘆一聲：“我算是明白，他為什么不肯簽演員合同了。”

黃英還處于趙海林寫出鬼吹燈的震撼消息中，下意識地追問：“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