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儺面招魂
- 詭鏡迷情:我豢養通靈妻
- 苗鐵錘
- 1933字
- 2025-02-12 18:39:36
青銅鏡面的裂痕像蘇醒的血管般蠕動,陸昭的指尖剛觸到展柜玻璃,那道蜿蜒的裂紋突然滲出黑血。管理員老吳佝僂的身影在陳列館的陰影里扭曲變形,他手中的雞毛撣子掃過儺面時,七十二張猙獰面孔的眼眶同時裂開細縫。
“這尊宋代的方相氏面具,最喜活人陽氣。“老吳的聲音忽遠忽近,布滿老年斑的手掌按在展柜上,指甲縫里的銅鏡碎片折射出詭異的光斑。陸昭的視線被那尊般若面具攫住——鎏金漆面正在剝落,露出底下的人皮內襯,空洞的眼眶里旋轉著血色漩渦。
陰風卷著紙錢從門縫涌入,037號女尸的和服下擺掠過陸昭的腳踝。他猛然轉身,陳列館的鏡面墻映出詭譎畫面:女尸戴著能劇面具跳儺舞,振袖里伸出的腐爛手臂系著北斗銅鈴。當她旋身時,腰帶突然崩斷,爬滿符咒的腰肢滲出膿血,朱砂符文隨著舞姿扭曲成生辰八字。
“別看眼睛!“老吳的警告混在銅鈴聲中。陸昭的瞳孔已映出面具里的漩渦,幻境如潮水將他吞沒——祖父手持儺面站在古槐下,少女的鎖骨被銅釘穿透釘在樹干上。她的慘叫聲與儺戲鼓點重合,鮮血順著樹紋匯成“丙戌“字樣,每道筆畫里都浮著翡翠碎屑。
棲鳳閣后院的古槐突然抖落腐葉,腐爛的槐花散發出刺鼻尸臭。陸昭的軍工鏟劈開盤根錯節的樹根,木屑飛濺中混著人骨碎渣。當那具裹著戲服的骷髏顯現時,懷中的銅鏡劇烈震顫——骷髏頭骨粘著的半張儺面,正是幻境中的方相氏。
“你祖父當年親手給我戴上的。“沈鏡心的聲音從地底滲出,裹著戲服的骷髏突然抬手扣住陸昭腳踝。腐壞的戲服下鉆出七星瓢蟲,甲蟲背殼的黑點拼出陸昭的生辰。銅鏡照向蟲群的剎那,鏡中映出沈鏡心受刑的場景:她的和服前襟敞開,七面銅鏡嵌在胸腹血肉中,每面都映著不同年代的陸家男人。
陸昭的虎口被軍工鏟磨出血,血珠滴在儺面上時,面具突然咬住他的手腕。骷髏的指骨插入土壤,拽出串翡翠項鏈——正是母親下葬時戴的那條。當他扯斷鏈子時,地底傳來嬰兒啼哭,037號女尸的子宮從樹洞滑出,腐壞的羊水里泡著半張婚書。
義莊停柩堂的招魂幡突然無風自動,第三口棺材的縫隙滲出胭脂香。陸昭推開棺蓋的瞬間,腐尸懷中的儺面睜開雙眼。女尸穿著血浸的戲服,般若面具裂開細縫,露出沈鏡心完好的半張臉。當她冰涼的手撫上陸昭臉頰時,廣袖滑落,小臂內側的刺青正是陸家祖傳的鎮魂符。
“這具身子本該是你的...“女尸扯開衣襟,胸口的北斗疤痕與陸昭的如出一轍。腐爛的乳房垂在壽衣上,蛆蟲從乳暈的釘孔涌出。銅鏡對準尸身的剎那,鏡中映出香艷幻象:沈鏡心對鏡梳妝,水紅肚兜系帶垂落肩頭,腳踝銀鈴隨著翹起的赤足輕響。
“郎君看夠了么?“鏡中人的指尖穿透鏡面,蔻丹指甲劃過陸昭喉結。現實中的女尸突然暴起,儺面下的腐唇印上他脖頸。窒息中陸昭扯斷尸身頸鏈,翡翠墜子碎裂,露出內藏的微型銅鏡——映著祖父將嬰孩放入鏡奴子宮的罪證。
亂葬崗的磷火聚成鬼轎,陸昭被無形之力按在錦墊上。沈鏡心的嫁衣下擺如血浪翻涌,她正將銅鏡碎片插入太陽穴。轎簾外的送葬隊伍齊跳儺舞,每張面具都在融化,露出底下鑲嵌銅鏡的臉龐。當花轎行至斷魂崖時,沈鏡心撕開頭皮——顱骨內壁刻滿生辰八字,最早那行正是陸昭出生時的子時三刻。
“當年你祖父剖開七個鏡奴的肚子...“沈鏡心的指尖劃開陸昭襯衫,“才算出這個最適合奪舍的時辰。“嫁衣燃起鬼火,焦黑的胴體貼上他后背,乳房間的銅鏡碎片割開皮膚,“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殘破的儺戲樓突然亮起煤氣燈,037號女尸在臺上表演《目連救母》。當她唱到“地獄十八層“時,舞臺木板翻起,露出真正的無間地獄——無數鏡奴被銅釘固定成北斗陣,每具尸體都在重復分娩動作。女尸的能劇面具炸裂,沈鏡心的頭顱從她脖頸鉆出,發間七根翡翠簪組成勺形。
“你就是這樣出生的...“沈鏡心的長舌鉆入陸昭耳蝸,戲服下伸出青紫嬰兒手臂。那東西的臍帶纏住觀眾席的老吳,將他拽進舞臺血池。池水沸騰時,陸昭看見池底沉著祖父的懷表,表盤玻璃映出自己嬰兒時期被塞進鏡奴子宮的畫面。
停尸房的紫外線燈下,老吳的尸體后背浮現儺面刺青。靛青紋路組成十二兇煞,每張面具的獠牙都是生辰八字。解剖刀刮去表皮時,第二層刺青顯現——沈鏡心被釘在槐樹上的春宮圖,腿間血跡匯成“鏡奴契約“。
“這才是真正的鎮魂書...“沈鏡心的鬼影從冷柜滲出,腐爛的手指插入下體,扯出張人皮契約,“你祖父在這身子里藏了七份婚書。“血淋淋的人皮展開時,陸昭的名字出現在每份新郎欄,墨跡混著經血暈染。
棲鳳閣密室的七十二面古鏡突然啟動,組成青銅產道。陸昭被鏡中臍帶拖向陣眼,目睹沈鏡心在血泊中分娩。她的產道伸出鏡框,當鏡面破碎時,渾身青紫的陸昭從鏡中爬出,臍帶另一端連著八十年前的自己。
“這才是完整的你...“兩個沈鏡心左右貼來,一個和服染血,一個素白旗袍。她們抓著陸昭的手按在鏡面產道上,“該回到該在的地方了...“當鏡面吞沒他半身時,陳鋒帶人沖進密室,槍口對準的卻是陸昭的后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