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先王殆，新帝尚年幼，妖妃顏韻暫管朝政。

皇宮之中，奢靡無度；皇宮之外，民不聊生。

顏韻身著錦繡華服，端坐鳳椅之上。

“蘇公公，哀家可做錯了？”

“回太后的話，在老奴看來，陛下從未有過過錯。”

戍邊將軍慕辰率兵起義，現已殺到了皇宮之內。

“你走吧。”

顏韻脫下了手上的鐲子，放在了案上。

“把這個也拿走，也能讓你后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蘇長虔跪地。

“老奴的命是陛下給的，絕不敢獨自茍活。”

“既如此，那便陪我一起死吧。”

這一生，她背負罵名，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權利，回過頭來，卻發現只有權利了。

“蘇公公，你怕我嗎？”

顏韻走到蘇長虔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不怕。”

“嗯？倒是有趣。我害死了先皇，殺死了自己的女兒。死在我手下的大臣們也不計其數，世人皆懼我，唯有你不怕我。”

“你莫把自己看得太重。”

慕辰踹開了門，提劍而來，劍上粘的鮮血滴在了這殿上。

“慕將軍，你還是來了。”

顏韻看著慕辰，嘴角竟有一絲笑意。

“取你性命，我怎能不來？”

顏韻緩緩靠近慕辰，每一步都像下定了決心。

“陛下，不可！”

蘇長虔跑到了顏韻跟前，卻被慕辰一劍刺穿了心臟，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雙眼緊瞪。

顏韻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

“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么忠心的狗腿子。”

顏韻用手撫上了慕辰粘滿了血的臉，用大拇指揩拭著他的臉。

“慕將軍，以前你也是。”

慕辰一把掐住了顏韻的脖子，讓她喘不出氣來。

“你還有臉和我提以前？”

慕辰開始不過是顏韻府上的一個侍衛，后被顏韻帶進了宮，之后又因為護主有功被一步步提拔，最后當上了禁軍統領。

不過，在他最愛她的時候，卻成了她的一顆棋子。她利用他奪權，害他入獄，經歷九死一生，最后被發配邊疆當了一個永不能回朝的將軍。

“若不是我，你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一條街上沒人要的狗。”

顏韻說得艱難，可她每多說一分，他的力道就多重一分。

慕辰把顏韻的臉拉到自己面前。

“顏韻，現在誰是沒人要的狗，你看不清楚嗎？”

“有本事你就殺了哀家，哀家這一生，足夠了。”

慕辰把顏韻丟在了一遍，她狼狽至極。

慕辰蹲下去，捏住了她的臉。

“現在讓你死還太過輕易了，顏韻，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說你很愛新帝，不如我讓他給你表演個節目。”

“來人啊，把他帶上來。”

楊毅被兩個士兵押送了進來，把他按在地上跪下。

“母后，救我，母后……”

楊毅不過是個6歲的孩子，被這場面嚇得直流眼淚。

顏韻站起來，走到了楊毅的面前。

士兵受慕辰的旨意，放下了對著顏韻的刀。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楊毅的臉上。

“你身為一國之君，竟如此懦弱！平日里我對你的教導，你是否都認真聽了？”

楊毅瑟瑟發抖，平日里對自己寵愛有佳的母后去哪了？

“慕將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哀家既然能害夫殺女，就不會心疼一個廢物的命。”

“是嗎？”

慕辰有些興致。

“那不如我請你看出‘抽筋扒皮’的大戲可好？”

“來人啊。”

一聲令下，一堆刑具被呈了上來。

“把他的筋挑了吧。”

楊毅的哭聲慘絕人寰，讓顏韻聽著心顫。

“慢著。”

“顏太后可有什么指示？”

“我自己來。”

顏韻從士兵手上拿過刀，蹲下身，摸了摸楊毅的臉。

“不要……母后……不要……”

楊毅拼命搖著頭，眼睛里滿是害怕。

顏韻用手擦拭了楊毅臉上的淚水，看著他的眼眶早已堆滿了淚水。

“別怕，你父皇在那里等你。”

說罷，一刀捅進了他的心臟。

楊毅的血吐在了顏韻的臉上和身上，顏韻用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幫他把眼睛閉上了。

“虎毒尚不食子，而你，比老虎還毒。”

“慕將軍謬贊了。”

“你們都出去。”

“是。”

大殿之上，只剩慕辰與顏韻二人。

“好了，這亂局也該結束了。”

顏韻從暗格里拿出玉璽，放到了案上。

“慕將軍，這天下我便送給你了。”

突然，顏韻的嘴角流出了一柱鮮血，慕辰跑上前接住了倒下的她。

“慕辰，這一世，我做的錯事太多太多，我虧欠于你。如今扔給你個爛攤子，你別怪我。”

顏韻抬手，想要最后摸一下慕辰的臉，可最終還是沒有了力氣，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慕辰閉上了雙眼，一滴淚從臉頰滑過。

顏韻感覺身體有撕裂之痛，再次醒來，她在柴房。

她的頭疼的厲害，一些不屬于她的記憶在她腦海中閃過。

“娘娘，替我成愿，為我報仇……”

“你是何人？”

這個女子究竟是誰，她又要成什么愿，報什么仇？

門突然被踹開了，刺眼的光芒讓顏韻閃避了一下。

“嘩。”

一盆臟水潑到了她的身上。

“喬盼兒，你個庶女，也有臉和我爭？”

這個女子身著淡綠色長裙，上面繡著精致的蘭花花樣。頭配金銀發簪，小巧卻不失可愛。

“夢兒，不得放肆。”

一女子身著白色長裙，簡約淡雅，猶如一朵盛開的茉莉。

她蹲下來，扶起了顏韻，用帕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水。

“沒事吧？”

這溫柔讓顏韻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

“霜姐姐，你怎如此袒護她？”

“你我姐妹本就是一體，盼兒又剛失去了貼身丫鬟，我們應該多關心她才是。”

“來人啊，把盼兒帶回房中。”

顏韻的腦中又多了些奇怪的記憶，一個丫鬟不慎落水而亡……顏韻感受到了眼角的溫熱。

“我怎會如此傷心？”

回到房間，顏韻馬上梳洗了一番，換了件干凈的衣裳。

她的衣裳遠不如另外兩位女子的精致，不算好看，但也能穿。

“小姐，喝個姜湯吧。”

顏韻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丫鬟，和記憶里那個丫鬟不是一個人。

“小翠呢？”

在記憶中，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叫這個名字。

“小翠她……已經死了，還請小姐節哀。”

也就是說，她看到的東西并非假象。她剛剛在梳洗時，發現現在自己到臉不過與自己有幾分像，但很陌生。

“難道我死后附到了別人身上？而她想讓我幫她報仇？”

“小姐，快喝了姜湯吧。”

“你是誰？”

顏韻回過神來，端走了姜湯問道。

“奴婢小青，是夫人指來服侍你的。”

“小姐，老爺叫你去大堂。”

一侍女前來通報。

“知道了。”

如今既已來了，那便走一步看一步。

在小青的幫助下，顏韻走進了大堂，見到了端坐在上的喬仲生。

喬仲生身為戶部侍郎，卻不站隊，不表態。富有才華卻極愛面子。

“見過父親。”

顏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后坐在了最邊上的位置。

坐在喬仲生兩旁的應是他的兩位夫人，而這兩位夫人身旁的則是剛剛她見過的兩位小姐。

“過兩日慕將軍選妻，為父想送你們三個去。”

以前只聽過皇帝選妃，這將軍選妻倒還是第一次聽。

“父親，為何要送喬盼兒去？你也不怕她丟了喬家的臉。”

喬夢兒向來看不慣喬盼兒，看不慣她娘是樂妓，也看不慣她那張狐媚似的臉。

“放肆！”

喬仲生用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們是姐妹，因上下一心，怎能如此針鋒相對呢？”

顏韻見喬夢兒跋扈，難道她就是喬盼兒要報的仇嗎？不管是不是，她都要抓住這個契機，讓她吃點苦頭。

顏韻走到喬仲生面前，跪了下去，眼眶含淚。

“父親，我知夢兒不喜歡我，我也不愿去給喬家丟人，不如就讓我留在家里侍奉你，也好讓夢兒舒心。”

說著，她擦起了眼淚，梨花帶雨，甚是讓人憐憫。

“喬盼兒，你在這兒裝什么？”

喬夢兒起身，拽起顏韻的手。

“休得無禮！”

喬仲生有些惱了。

“來人啊，上家法。”

“父親不可。”

顏韻抓住喬仲生的衣角，涕淚連連地說：“我本在慕家就不受大家歡喜，現如今父親要因我教訓夢姐姐，想我在這個家是更待不下去了。”

“竟有此等情況！”

喬老太太從門口拄著拐杖，被人攙扶著走進來。

喬盼兒母親去世得早，她從小就被養在喬老太太身邊，自然是最受她的寵愛的。

“祖母。”

“母親。”

大家紛紛起來行禮。

喬仲生馬上把地上的顏韻扶了起來，讓喬老太太上座。

“今日我就在此，看看誰敢欺負我的盼兒。”

喬老太太此話一出，大家都不敢吭聲。就算有怨，也不敢表現出來。

“母親，你怎么來了？”

喬仲生畢恭畢敬，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孝順。

“我難道來不得了？聽說慕將軍要選妻，我怕你們不讓我的盼兒去，便過來看看，沒想到，一來就碰到了這么一場大戲啊。”

顏韻看著喬老太太，心中感觸頗深，想當年，她也有個這么愛自己的祖母。

“盼兒。”

喬老太太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顏韻走了過去，抓住了喬老太太伸出的手。

“孩子，你受苦了。平日里我不在這內宅，不知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

顏韻蹲了下去，委屈地搖著頭。

“仲生，你有何安排啊？”

“既是廣招高門貴女，那盼兒理應要去的。”

“既如此，那便最好。”

“這里太悶，不適合我這老婆子，盼兒，陪祖母去后院逛逛，聽說后院的荷花開了。”

“是。”

顏韻拜別了父親和夫人們，攙扶著喬老太太出了門。

“盼兒，聽聞你的侍女不幸溺水而亡，崔媽媽是我手下的人，干事也利索，想也能幫襯你一些。”

溺水而亡？這倒是與記憶中對上了，不過究竟是誰對喬盼兒主仆有如此大的恨意呢？

不知不覺，她們走到了一個亭子。

喬老太太把自己的玉鐲子摘下來，戴到了顏韻的手上。

“剛剛見你兩個姐妹都穿金戴銀，唯有你顯得窮酸。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鐲子，現在就把它給你。”

“祖母，太貴重了。”

顏韻邊說邊摘鐲子，可卻被喬老太太按住了。

“收著吧。”

喬老太太拍了拍顏韻的手，后又摸了摸她的頭。

“我的盼兒，還是長大了，長得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