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回到了原來的時空。

陳橘飄在半空，像是世界的第三者一樣，窺探著。

此時，陳橘看不到飄著的李清嘉。

幾個人不知道李清嘉心臟不好的事，他們只知道這個小子把他們的好事破壞了。那個女生他們盯了倆天，知道她只有一個人。

“你知道那個女的，我們跟了多久嗎？你小子，裝什么英雄救美。”

話鋒一轉，中年油膩男笑著，眼神猥瑣地打量李清嘉。眼神惡心得讓人能吐出一個月前的飯。

“你長得還不錯，皮膚還挺嫩，跟女的一樣，白白凈凈的，就是不知道……”

李清嘉平靜地后退，陳橘急死了，想要報警，但是現在啥也干不了。只能逼迫自己漸漸冷靜下來。

也許李清嘉就是這時候沒的。陳橘這樣想著，看得更仔細也許知道他怎么噶的，就能幫忙了。

李清嘉一步步后退，來人一步步接近，肥大粗短的手已經在李清嘉臉上。

手心全是老繭，摸得李清嘉難受。他打掉男人的手。

她看得出來他在調整呼吸，平復心情。

“你們想怎么樣？”李清嘉冷靜開口。猥瑣的笑聲傳入他的耳朵，他眉頭都皺了。陳橘聽了，直捂耳朵，耳朵要長針眼了。

“既然，你壞了我好事，那你就陪陪我們。把我們陪開心了，你就沒事了……啊！”

男人話還沒講完，李清嘉突然從背后拿出辣椒油噴霧直沖男人眼睛。

另一只手上拿著小刀。李清嘉這么多年也不是沒經驗。只是人太多了，他想沖出去，還是被其他人堵了回去。兩個人一個人一只胳膊直接給他控制了。

場面很混亂，陳橘很著急。現在真是誰都不安全，雖然她知道這都是已經發(fā)生過的事，她阻止不了，但是會很傷心。

她知道，那個女生不是她救的，不管什么時候都是他救的。

油膩中年男好不容易處理了眼睛，看著李清嘉說。

“知道你有點武器，跟你這么久了，就你這小偷襲，是在跟我玩嗎？年輕人，太年輕了，你以為一點點小玩意就能搞定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不是日常樂于助人嗎？”

“哥哥這里有點難受，你要不要也幫幫我。”一臉奸笑，靠近李清嘉，李清嘉氣得臉有點紅。

他顯然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之前不是打他就是罵他。

油膩中年男越來越過分，開始脫褲子，手還伸向李清嘉。

李清嘉被架著，被迫跪在地上。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努力調整呼吸，心臟卻已經在疼。

李清嘉明白，現在只有服軟。

“我心臟不行，不要”

“哦？誰信”離他更近了，一股難聞的味道也離他越近。

他偏頭卻被人強硬地掰正。男人正欲開始，李清嘉的臉痛苦得扭曲。

漸漸地，他開始呼吸困難，他的嘴被迫張大。

最后他沒了氣息，整個過程不過幾分鐘。幾人都以為他是暈了，繼續(xù)著他們殘忍地動作。

直到有人發(fā)現不對勁時，人已經不熱了。

幾個人直接嚇得后退，才想起來他說過他心臟有問題。

中年油膩男拉好拉鏈，淡定地說，

“找輛面包車來。”

半空中的陳橘已經被嚇得滿臉淚痕。她沒想過，李清嘉原來走得這么痛苦。

她想過他可能是因為被人罵死的，自己心臟不好學到半夜猝死的，獨獨沒想到是這樣。

她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她親眼看著李清嘉受凌辱，最后猝死。而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她什么也做不了。

陳橘看著他閉眼的時候，心似乎被刀剜了。心疼，痛恨涌上心頭。為了救人把自己搭進去了。這樣的人，神卻不憐憫他，讓他到現在都沒法投胎，在人間游蕩。

世界上為什么總會有壞人得意，好人落難。

很多年以后陳橘才知道，神會憐憫善良。

陳橘強忍痛苦，擦干眼淚，她要好好看著，李清嘉到底最后怎么樣了，為什么不能投胎。

可是，等到她看到李清嘉被幾人抬上面包車時，天外一道聲音突然出現。

“同學？同志？到終點站了。”

陳橘清醒。大夢一場后的恍惚，臉上的淚痕還沒干。

“哦哦，對不起，我太累了。”

陳橘不好意思且迷迷糊糊地下了公交車，走在大街上，雨已經停了。

都是夢嗎？可是好真實，真實到她好像真的在李清嘉的身體里死了很多遍，好像真的記得政治歷史的一些知識點。

陳橘茫然，所以李清嘉究竟想讓她干什么。

看到李清嘉死了，然后呢？

說不定人家已經火化了可是火化了投胎不就行了。

不是，李清嘉不是好死，有怨氣，但是他告訴她這些，她一個人也沒法給他公道啊。關鍵他倆壓根不認識。他是很可憐，她確實很痛惜。

李清嘉的意圖陳橘想不明白。

“等等”陳橘想萬一是自己瞎想的呢，高三壓力大，自己得精神病了也不是沒可能，也許世界上根本沒有李清嘉。

她試著去搜了李清嘉的學校，在公眾號里看了半天，在公開課的照片里看見了角落的李清嘉。

真的存在。

好吧她決定再查查，那個怎么著也是刑事案件，這多大的事啊，當地應該會有報道的吧。

蹲在馬路邊查了半天，大到省日報，小到街道報，沒有一點消息。

不過沒關系，她志愿恰好填的是那個城市。也許等她去了一切會清楚。

她的腦海里滿是李清嘉死前痛苦的臉。

那么好的人為什么會被這樣對待。壞人最后有沒有受到懲罰，是槍斃，還是五馬分尸。

路過小吃街的陳橘也沒心思吃了，回了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悲傷仍在心頭環(huán)繞。

好像是她自己走了一樣。李清嘉真的是很好的人，她反復這樣想，人麻木了，淚卻還在流。

她躺在床上，嘗試睡著，嘗試回到那個世界，尋找李清嘉。可是閉眼半天人還是特別清醒。

煩躁得撓頭。她現在很希望李清嘉能突然出現。她不會怕他了。

也許人生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