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年多，陳向晚再一次享受到了被一群人壓在下面的滋味兒。

隊友們已經把家鄉話飚出來了。

“蘇卡！陳，你真是神了！你都已經被撞歪了，還能把球投進去嗎？”

“Güzel①！你怎么投進的，陳？快教教我！我也想學！”

“你就是我永遠的大哥！”

遠處的阿詹看了一眼瘋狂慶祝的爵士隊員們，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盡力了，沒辦法，贏不了！

這時候的慕斯還沒學到“輸則球員通道”的奧義，多少有點風度。

所以慕斯最后還是很友好地和陳向晚碰了碰拳：

“干得不錯，兄弟！”

“謝了bro，也祝你未來在克利夫蘭取得成功！”

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反正都是鉤子旗下的代言人，指不定什么時候還要一起出席活動。

活了兩輩子了，當個假笑boy有什么難的？

兩人碰拳的瞬間，現場閃光燈一陣閃爍，喀嚓聲不絕于耳。

一大群記者圍了上來，試圖尋找最新的熱點。

“陳，你如何看待本場比賽的判罰？你認為哨子是否有偏向性？”

陳向晚瞥了一眼提問者胸前的記者牌，是克利夫蘭當地媒體。

“這位先生，你是覺得我進入聯盟以來沒收到過來自聯盟的罰單，所以想讓我試試被罰款的滋味嗎？”

“陳，杰里-斯隆教練吃到兩次技術犯規是否是本場比賽鏖戰到最后才分出勝負的原因之一？”

另一名ESPN的記者問。

“杰里是一位好教練，我們所有人都會支持他的選擇。”

陳向晚回答的滴水不漏。

“好了，我知道各位還有很多問題要問，所以各位不妨先移步岡德體育館的媒體中心，在那里，杰里教練會和我們一起接受各位的采訪。”

記者們被打發走了，陳向晚也松了口氣。

“這群人可真難纏！”

陳向晚在回更衣室的路上吐槽了一句。

得虧施瓦茨早就給他找好了新聞官，要不然這些媒體遲早給他整個類似于“沙克也干了”的新聞出來。

“習慣就好，和教練相比，陳你已經很圓滑了。”哈普林拍了拍陳向晚的肩膀，“約翰告訴我，教練那時候在聯合中心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可是把媒體們都搞得下不了臺……”

“這算什么？爵士的傳統風格？”

陳向晚問。

“教練是UCLA系的，這個你知道吧？他以前和喬治城的主教練約翰-湯普森是好朋友，他很喜歡湯普森對莫寧和尤因說的話：

‘來吧，世界仇視我們，我們憎恨世界，讓我們一起和這個艸他馬的世界作戰吧！’”

陳向晚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自認為準確的定義：

“這有點像是90年代。”

哈普林點點頭：“是啊，在鹽湖城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教練依然在奉行90年代的原則，我們憎恨洛杉磯和紐約的花花公子，使用著上個世紀的粗暴對抗，就像是底特律的壞孩子們……”

哈普林的聲音被打斷了：

“馬特，下次最好注意一下，不要在媒體面前這么說。至少我現在已經來到了21世紀。雖然我不會用電話，但我偶爾也會看看報紙……你們在門口站著干什么？進來說話！”

斯隆就站在更衣室門口，手里拿著一塊畫得滿滿當當的戰術板。

“NBA就是一場真人故事秀，蝙蝠俠獲得勝利當然會讓觀眾們歡呼喝彩，但小丑讓城市陷入混沌也是一個不錯的賣票結局。

只不過，勝利的一方不能是純粹的黑色，起碼要有一些閃亮的地方，就像那支壞孩子軍團里也要有一個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喬-杜馬斯。

陳，我想了很久，這個角色適合由你來扮演。”

斯隆這一番話槽點之多讓陳向晚一時不知道該從何吐起：

“教練你什么時候也開始看蝙蝠俠了，而且賽季剛開始就考慮冠軍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杰夫（-霍納塞克）的女兒對蝙蝠俠很感興趣，所以杰夫陪著她們看了很不少影片，然后杰夫來看我的時候和我聊了聊；至于說冠軍，我們在缺少卡洛斯的情況下和馬刺并列西部第一，冠軍并不算遠。”

好吧，這話還真沒問題！

爵士隊更衣室還在吵鬧的時候，阿詹已經在媒體面前西裝革履，一副大人模樣。

“布朗教練，請問你如何看待這場比賽的失敗？”

黑面包清了清嗓子，給出了一個官方回答：

“爵士隊的手感很火熱，命中率很高。最后時刻被陳絕殺當然可惜，但我們能和這樣一支西部勁旅拼到最后，已經足夠了。”

“勒布朗，聊聊你今天的表現吧，你交出了一份完美的三雙數據。”

問這話的記者是邁克麥寧，一個和詹姆斯有深度合作的記者。

“你知道的，能獲得一份比較好的數據當然很不錯，但我更希望能獲得勝利。當然！陳也是我的兄弟，他的表現很完美，我想，我應該祝賀他。”

詹姆斯的回答很有風度，他在心里已經把陳向晚確定為“希望能在未來合作的球員”：

——脾氣好，是個愛笑的男孩；

——能組織，但又不粘球；

——能接鍋能拉開空間，關鍵時刻不會手軟；

——單防協防全部都是頂級，而且愿意干臟活累活。

現在他算是明白阿波為什么那么心動了。

這種球員誰不心動啊？

但記者們接下來提出的問題就有些尖銳了。

好在慕斯早有準備。

“勒布朗，你最后那一球走了很多步，你如何看待自己的走步嫌疑？”

一位來自紐約的記者詢問起了和最后那個走步扣籃有關的問題。

“我想，裁判的判罰足夠公正。而且，比賽到了最后時刻，不就應該把主導權交給球員嗎？”

“勒布朗，今天你的三雙很好，但你也有9次失誤，你如何看待自己的失誤情況？”一位洛杉磯的記者問。

“因為我能梳理好球隊的進攻，所以我不會在乎失誤了多少次。今天的失敗當然令人沮喪，但我會在芝加哥拿走一場勝利！”

記者們：行吧，你說啥就是啥！

阿詹也覺得這事兒應該過去了，但第二天的媒體節目報道是這樣的：

“最后時刻一劍封喉！中國魔術師30分兩雙絕殺勒布朗！”

“8打5被逆轉？勒布朗失誤準四雙致敬基德！”

阿詹看著這些報道，內心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于是兩天后，阿詹在芝加哥聯合中心狂砍37分，帶隊以108比100的比分擊潰公牛。

獲得大勝的阿詹揚眉吐氣。

哼哼，這下我可以昂首挺胸了吧？

但是，賽后記者們的問題還是讓他差點破功：

“有點意思啊勒布朗，全場罰球41比10②，爆罰力很強啊！”

“啊這……”

阿詹一時語塞。

嗯，今天公牛隊八人輪轉，合砍25個犯規，而騎士隊只有13個。

當然，最重要的是阿詹打個公牛都僵持了這么久，而在波士頓，陳向晚輕輕松松帶隊干掉了綠凱。

有些事情，他就怕對比。

陳向晚在北岸花園的旅程其實也很精彩，畢竟全美最排外的城市，加上黃種人核心，怎么想都感覺要爆漿的樣子。

注：指腦漿。

一開始，在北岸花園的球迷狂噓中，爵士眾將手感很一般，第一節兩隊打了個23平。

見此情景，“真理”保羅-皮爾斯那叫一個得意。

西部第一又如何？

不照樣和我在泥潭里打滾？

于是第二節開始，皮爾斯沖著陳向晚噴了一堆垃圾話，試圖以量取勝。

陳向晚很煩——這貨的垃圾話簡直像是廁所里撈出來的，沾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藝術含量都沒有！

如果說大鳥的口技像是上個世紀的陳釀紅酒，需要和音樂一起細細品味；那么皮爾斯的口技就像是一碗放餿了的豆汁，需要用水趕快沖走。

大比鳥也是你的前輩，你怎么不多和他學一學口技呢？

“別叫了真理，我可是邏輯學家！”

皮爾斯不以為意。

當年在社會上，我被人捅了13刀都沒叫一聲，你再怎么牛逼，還能在場上捅我14刀不成？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陳向晚三節30分，還和AK一起，讓真理在這兩節時間里12中3，把比賽打進了垃圾時間。

皮爾斯這人吧，技術天賦都有，但都不算頂尖。

更重要的是，在三巨頭合體之前，皮爾斯的防守態度也很一般。

所以身體天賦更出色的陳向晚完全可以從他身上碾過去！

賽后面對記者的采訪，陳向晚也沒有給皮爾斯留面子：

“我是邏輯學家，今晚，真理被證偽了！”

皮爾斯被乳得還不了嘴，只能在媒體面前無能狂怒：“下次在三角洲球館打球的時候，我會打回去的！”

對此陳向晚不以為意。

綠凱這賽季都是些什么人啊？他皮爾斯都在當大當家。

他沒這個能力你知道吧！

加個里基-戴維斯和德隆蒂-韋斯特，難道就能“小宇宙爆發”？

看完比賽的安吉同樣氣得腦殼痛。

他媽的，綠凱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什么時候，輪到一個新秀在綠軍頭頂作威作福了？

大比鳥笑了，奧爾巴赫啊，你和這樣一群蟲豸在一起，怎么可能帶好綠色軍團呢？

奧爾巴赫也沒轍啊。

手里就這點東西，你讓他來親自操作又能如何呢？

再加上斯特恩對綠凱的打壓，奧爾巴赫也知道，綠凱想奪冠，估計得等到自己死了才行。

哎，自己早死，綠凱早超生！

另一邊，在結束了這場比賽之后，爵士隊前往德州，準備參加今年斯特恩特意為他們準備的圣誕大戰。

目的地，休斯頓。

沒錯，爵士隊接下來的對手，正是坐擁姚麥組合的火箭隊！

這次姚明沒有腳部感染，所以斯特恩可以放心大膽造一次。

相比于本賽季一飛沖天的爵士，姚麥火箭這個賽季多多少少有點不溫不火的感覺。

作為畫餅大師，某雷在賽季結束的時候可是沒少畫餅，什么“基德即將聯手”，什么“四號位即將調整”。

中國球迷當然是期待的，這可是基德麥迪加姚明啊，這個組合已經讓球迷們把“火箭總冠軍”喊出來了。

就算沒有基德，弄個麥迪加內特加姚明，這特么也是總冠軍組合啊！

結果開賽一看，老礦工基德變成了街球王阿爾斯通，四號位兜兜轉轉還特么是朱萬-霍華德。

劉嗶吹的震天響，結果就這？

日內瓦，退錢！

目前的休斯頓可沒有后來的一堆破事，算得上是中國球迷的主場，爵士隊剛到機場就有中國球迷舉著牌子前來迎接。

嗯，中國球迷在休斯頓迎接爵士隊……這特么也太魔幻了吧？

這場比賽是特意被斯特恩安排到圣誕節的，原本圣誕節只有兩場焦點戰——熱火對陣湖人，以及步行者對陣活塞。

但隨著爵士隊領跑西部，這場比賽就被猶太小老頭特意提前了三天。

尤其是，2005年的圣誕節還是個周末。

斯特恩已經在想這場比賽能給聯盟帶來多少us刀樂了。

如果這場比賽效果好，那就在農歷新年再安排一場中國德比！

當天晚上，姚明邀請陳向晚去休斯頓的姚餐廳吃了頓飯。

“姚餐廳還提供左宗棠雞啊？”

陳向晚看著大快朵頤的食客，感覺有點出戲。

這中餐不是很正宗啊！

“入鄉隨俗而已，就像肯德基傳到國內也得本土化餐品一樣。

姚餐廳有兩份菜單，一份是給當地人準備的，一份是給中國人準備的。”

大姚稍微解釋了一下。

“懂了懂了！”

“可惜面食師傅今天不在，沒法請你吃刀削面了，只能吃點別的。”

“算了姚哥，職業球員可是得注意飲食啊！”

幾道傳統菜肴上了桌，兩人邊吃邊聊。

“小陳，這兩個月感覺怎么樣，習慣了沒有？”

“還行，畢竟我已經在這邊讀了好幾年書了，”陳向晚夾了一塊黃瓜，“我去爵士隊報道的時候也挺緊張的，但后來，我發現斯隆教練也不像傳言中那么嚇人。”

“老鳥們沒捉弄你？”

“那會兒去鹽湖城試訓的時候我已經和他們打過一場5v5了，他們對我的實力還是有數的，”陳向晚聳了聳肩，“后來新賽季訓練營開始的時候老鳥們也想讓我幫忙帶個水，但哈普林說我有可能是李小龍那樣的武斗大拿，所以他們也沒敢捉弄我，而是跑去捉弄邁爾斯了。”

姚明這才想起了那天的報紙：“震驚！且看爵士隊天才新秀提著16桶佳得樂在街上狂奔！”

當時他還以為是陳向晚呢，結果一看——這cj邁爾斯是誰啊？還有，二輪秀也叫天才新秀啊？

媒體：德州籃球先生，怎么不算天才新秀？

“那你的新秀之路還是挺順利的，”大姚想起了自己的NBA首秀，心里很是羨慕，“我第一場的表現很差，當時說實話，壓力真的很大。”

“多虧了你啊姚哥，給我們這些后輩把路探得差不多了。”

姚明笑了笑，能幫自己的小老弟把障礙排除一遍，也不枉費自己吃的苦。

“姚哥，你還沒續約？”

陳向晚突然想起來，前世這個時候，姚明已經和火箭隊提前續約了，而自己現在并沒有看到類似的傳聞。

自己的到來難不成引發了某些連鎖反應？

“我在考慮一些事情，”姚明這次沒有把話說透，“我是有考慮續約的。”

陳向晚聽出味兒來了：“姚哥，你想讓我給你分析一下？這不合適吧？”

畢竟陳向晚只是個一年級新秀，對別人的職業生涯指手畫腳，不太合適。

“單純聊聊，就當閑聊而已。”

“那要我說，這就是個商業聯盟，不是每一個老板都是庫班。”

想到了前世東77被送走的故事，陳向晚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但我覺得你好像在鹽湖城過得很開心。”

“咋說呢，我才新秀第一年，考慮離不離開未免太早了，而且我在鹽湖城確實享受著管理層和教練的寵愛。

我一到鹽湖城，老米勒馬上愿意繳納奢侈稅，斯隆教練也以我為核心制定戰術，我甚至可以在場上叉腰防守，刷數據，把臟活累活扔給隊友。”

陳向晚承認，自己的日子過得確實舒服，球隊目前也有足夠的競爭力，他沒有離開的理由。

大姚聽到這話是真的酸了，霍二叔這人也不能說不強，但作為一個標準的蹲坑中鋒，他更想要的是一個有掃蕩協防能力的4號位。

嗯，之前火箭和爵士也是交過手的，斯隆的擋拆戰術讓大姚很是苦惱。

——防出去？效果一般不說，還大幅削弱了自己的護框能力。

——無腦沉退？爵士隊沒有空間黑洞，哪怕是替補席，隨便拉個人上來都能投兩下子。

就很煩。

“算了，不說這些了，皮爾斯的嘴你應該已經感受過了吧？”

大姚決定岔開話題。

“他那張嘴確實挺賤的，但是說實話沒什么殺傷力，我那句真理證偽估計能讓他記很久。”

陳向晚一想到上場比賽結束后皮爾斯一副賢者時間的表情就想笑。

“入鄉隨俗還得是你，我頂多也就罵個西紅柿。”

“那大姚這兒有西紅柿炒雞蛋嗎？我有點想嘗嘗這個菜了。”

“哈哈，行啊！”

第二天，豐田中心，萬眾矚目的中國德比如期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