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妤汐的雙膝重重砸在潮濕的巖地上，濺起的泥漿染臟了她的白襪。蝙蝠女皇的利爪鉗制著她的手腕，指甲刺入肌膚，鮮血順著小臂蜿蜒而下，在肘關節處匯成細小的溪流。女皇的尖牙抵上妤汐的頸動脈，冰冷的吐息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少女的銀發被黏液粘在臉頰上，睫毛因恐懼而劇烈顫抖，粉色的眼睛似乎要對玲瓏說些什么，奈何吸入肺部的空氣少之又少，面頰上的桃紅色漸漸變成了窒息的紫紅色。

蝙蝠女皇使體重整個壓在少女身體之上，少女顫巍巍的喘息因劇痛而破碎，尖牙已刺入她的肌膚，動脈血呈噴射狀濺上鐘乳石，在灰白巖面畫出放射狀扇形。妤汐的頸椎因后仰過度呈現反弓形態，喉軟骨在皮下凸起成棱角，左鎖骨被利齒貫穿時發出骨裂的悶響，碎骨片刺破肩部皮膚形成外突尖角。她能感覺到血液正被貪婪地吮吸，體溫隨著生命力的流失而下降。雙腿因失血而麻木，鴨子坐的姿勢讓她看起來像個被玩壞的布偶。

玲瓏瞬間明白了妤汐替自己抵擋了催眠術與強制吸血的目的，她握緊手中的巡禮劍，一個箭步沖上，只見那女皇一點點將自己的尖牙咬得更深，血紅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騎士。妤汐的雙手無力地垂下，女皇松開鉗制它們的兩只前爪，將喋血的少女叼在半空，隨意地扔在地上。

“你…”

終日的戰斗使玲瓏已經擁有6級戰斗等級，無論如何自己被催眠被吸血也不會倒下…但是妤汐不可以！

蝙蝠女皇戲謔般站在妤汐的后背上，將她整個人壓在腳下，前后滾擦如搓面。

“可惡！！”

怪物的腦袋飛在半空，脖頸橫切面涌出暗色血液，身后的兩位同伴拖住的女皇分身忽然消失，三人迅速圍住妤汐，她的一身潔白此時已經沾滿泥濘，大灘鮮血凌亂噴灑在身上，此時血紅細胞開始死亡，變成和淤泥灘相同的黑色。

妤汐的身體軟得像一捧即將融化的雪，銀發垂落時掃過玲瓏染血的手臂。她的頭無力地靠在玲瓏肩窩，頸間的咬痕還在滲血，在胸口的衣料上恢疆拓土。玲瓏的手臂環過她的腰際，感受到少女的體溫正隨著生命流逝而消散，她的手腕垂在身側，指尖泛著青白。玲瓏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試圖溫暖那冰冷的肌膚。少女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細碎的陰影，瞳色淡得幾乎透明。玲瓏低頭輕吻她的額頭，淚水滑落，在少女臉上暈開血澤中淡然的花。

“嗚…”

兩名少女的臉頰貼在一起，玲瓏咽喉深處擠壓出斷續的嗚咽，像被利刃削成薄片的琉璃，每次抽泣都撕裂聲帶。淚水在左眼形成連續的水線，右眼卻干涸如焦土，淚水改道漫進耳蝸，在耳骨上結成薄鹽。這個時候，被蝙蝠啃咬中的毒開始發作，疼痛從傷口蔓延至全身，玲瓏顫抖著松開懷中的少女，后者忽然消失，標志著妤汐的徹底死亡。

“玲瓏…”

玲瓏點點頭，忍著疼痛喝下一罐小藥。妤汐會在她的房間內復活，想到這個，她飛也似的跑回農場，不顧處理自己的儀表，直接跌進妤汐的小屋，留剩下兩個人清理戰場。

她安靜地睡在床上，呼吸均勻，面容安詳。

玲瓏跪在床邊，指尖顫抖著撫上妤汐的臉頰。溫熱的觸感讓她眼眶一熱，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妤汐抬手擦去她的淚珠，指尖的溫度讓玲瓏渾身戰栗。她將臉埋進妤汐的頸窩，呼吸間盡是熟悉的貓咪身上的味道，妤汐的銀發掃過她的臉頰，癢癢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收緊手臂。均勻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帶著初醒的溫熱，指尖繞過玲瓏的后頸，擦去她的淚痕，指尖的溫度讓玲瓏忍不住蹭了蹭她的掌心。她的銀發輕柔垂落，低頭輕吻妤汐的指尖，唇瓣貼上去的瞬間，感受到了輕微的顫抖。

“為什么要那么做？”

妤汐只是微笑。

“明明…”

妤汐捉起玲瓏的手腕，抿起雙唇咬了一口她的手背。

“不許再這樣了…”

她搖搖頭。

“喵。”玲瓏想起昨晚對方也這樣和自己說，不由得可愛了一回。

她笑著點點頭，雙手握拳放于胸前，掌背朝向自己，手腕彎曲九十度。

玲瓏有模有樣地學了去，似乎是貓貓拳的動作。

“來，喵~”

“喵~”

“就是這樣喵。”

妤汐摘下自己的貓耳發飾為玲瓏戴上，“戴著這個陪我出去釣魚喵。”

“好。”

“好的喵。”

“好的喵。”

兩人剛離開，安心和落落便回到農場，她們整理了儲物箱，點燃煤爐燒制礦錠。農場的雞開始產蛋了，每個50金，第一筐蛋送給了牧場主作為感謝。

“這爐鐵錠，咱要親自打成鐵鎬，安心為咱加油。”

“好~已經傍晚了，不要著涼哦。”

夕陽在落落的圍裙上灑下細碎的光斑，她踮起腳尖，將鐵錠放入熔爐，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頰。鐵錘在她手中顯得格外沉重，每一次敲擊都讓她的手腕微微發顫。鐵錠在鐵砧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火星四濺。落落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她的指尖被燙出幾個水泡，卻仍固執地握著鐵錘。每一次敲擊都帶著幾分笨拙，卻透著一股執著的認真。淬火的水槽里騰起一片白霧，落落的臉頰被熱氣熏得通紅。她將成型的鐵鎬浸入水中，水珠濺在她的圍裙上，暈開深色的水漬。月光下，鐵鎬的表面泛著淡淡的寒光，雖然不夠完美，卻透著她的心意。她用軟布擦拭著鐵鎬，指尖在水泡上輕輕摩挲，嘴角不知什么時候揚起一抹滿足的微笑，眼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

“真棒！”

“安心也來敲。”

“好。”

安心擁有農場中最低的力量初始值，鐵錘只能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刮皮聲。即便如此，在玲瓏和妤汐背著魚筐返回的時候，少女也在挑燈夜戰，如果今晚不打完，第二天可就涼了——

“我來吧。”玲瓏看著進度緩慢的敲擊，如果自己幫她的話，還是可以在睡前搞定的。

“可是…”

“喵。”

正當安心納悶時，妤汐將夜釣披肩搭在安心背上，掏出手帕來細細為她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