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的男人繼續道。

“我叫塞西維爾，這是我的哥哥塞提亞，我們想要向您告罪，請您凈化我們的罪孽。”

說完，弟弟才想起來修女對他說過的話，“喔”了一聲，但不見半點自責：

“抱歉，殿下，我忘了您看不見。”

丹梔整理了一下思緒，溫軟笑道：“沒關系。

“那……”

塞西維爾在丹梔的驚訝之中執起她的手，于細膩的手背上垂眸落下一吻。

隨后將那有些冷的手掌親昵地貼在了自己臉側，自下而上地仰望著丹梔。

如同一條忠誠的犬。

“圣女殿下，這樣您是否能知道我們的模樣？”

小小的手掌只能遮住青年的半張臉，塞西維爾能感覺到圣女掌心的柔軟，以及從她身體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誘人香味。

分明不是多濃。

但就是勾著人想要再靠近一點，仔細嗅聞才好。

要是這只手能碰碰其他位置，就更好了，塞西維爾想。

“可……可以。”

丹梔手心發熱，蔥段般的指尖細顫，垂下的睫毛不自覺地抖了幾下。

才第一次見面，這人就熱情得不太正常，丹梔感覺很危險。

尤其是塞西維爾說話的語氣和眼神，實在南轅北轍。

擺的是一副祈求的可憐語氣，那雙眼睛卻直勾勾得盯著她看。

嘴唇，脖頸，以及被細鏈條裝飾的小腹。

幽暗如同豺狼。

如果不是【白鴉淚】仍在起效，丹梔只怕根本察覺不到這種眼神。

塞西維爾不著痕跡地將丹梔的手移到唇邊，微微張開了嘴。

“你……你在干什么？”

丹梔只感覺到手心一癢，溫熱潮濕的觸感勾得她整個身體猶如細微電流穿過。

險些軟了腿，說話都卡頓了。

寶石鏈條隨著身體輕顫的幅度晃了一下，塞西維爾看著圣女白皙的手心因為他的親吻舔舐而出現點點粉色，笑意不由加深。

“您虔誠的信徒正在吻您，圣女殿下。”

塞西維爾根本不打算收斂，若無其事地解釋：“這是對您最高的敬意。”

圣女是彌賽亞的使者，是神殿中最為圣潔，不可褻瀆，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讓人想要親吻，也無可厚非吧。

他們真的是來入教的么？

丹梔狐疑心想。

她觸電一般地收回了手，雪腮氤上緋紅，語速加快了許多：“一起去臺上吧。”

純潔的圣女不知道這些都是信徒惡劣的戲弄，說出的每個字都動聽得宛若祝禱的頌歌。

霧蒙蒙的雙眼沒有神采，但漂亮的粉水晶瞳仁有種不諳世事的單純。

看著就讓人騰升起施虐欲。

要那雙干凈清澈的眼睛盛滿淚，要那具細膩無瑕的軀體泛起破禁的粉，要那柔軟的嘴唇覆蓋上晶瑩，破碎喘息著求饒。

把圣潔的神明使者狠狠地拉進深淵。

把神毀掉。

塞西維爾用力地吸了口氣，直至讓肺部漲得疼痛，幾乎破籠而出的欲望野獸才得以重新關入囚籠。

然而，野獸的利爪卻將牢籠抓出一條條發癢的血痕。

他聽到身邊塞提亞同樣深呼吸的聲音，于是轉頭看向了自己的這位雙胞胎哥哥。

——分明跟他的想法一模一樣，卻很會偽裝出不動聲色的哥哥。

空無一物的蔚藍色眼眸潛藏風暴。

塞提亞一如既往的那副模樣。

塞西維爾著實很佩服，他的哥哥居然能夠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

不過對視的瞬間，兩兄弟一向一拍即合，即使不用說話，都能猜到對方在想什么。

隨即，兩人同時站了起來，一左一右立在丹梔面前。

丹梔略抬頭，身體有點發僵。

好、好高。

這兩人跪在地上的時候看不出身材，兩張臉看著都異常年輕俊美。

因而，丹梔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應該比自己小，或許跟自己差不多高。

但現在，丹梔被圍在兩人中間，鼻尖只到他們的肩膀，像是兩堵密不透風的墻。

仰著頭看他們的時候，強烈的壓迫感令丹梔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小心。”

塞提亞伸出手穩穩地扶住丹梔，同時也阻止了丹梔和他們拉開距離。

“我弟弟他有些魯莽，但我們已經接受過牧師的信德考核，接下來就麻煩殿下了。”

塞西維爾聽到塞提亞說他壞話的時候，僅挑了挑眉，然后毫不在意地笑了一聲。

“好……”丹梔感覺有哪里不對，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來，只能點點頭。

洗禮池旁有刻著贊美詞的圣劍，傳言是從彌賽亞手中流傳至今的圣物。

丹梔把圣劍拿在手中，念出了系統給她準備好的禱告詞。

半晌。

好不容易念完禱告詞，準備浸水禮的時候，【白鴉淚】的使用時間到了。

丹梔眼前頓時如同落幕一般，完全陷入了黑暗。

“怎么了？”

兩人看丹梔的動作忽懸停在半空中，以為是出了什么差錯。

“沒事，去池子里吧。”丹梔垂眸，溫溫柔柔地輕聲道。

浸水禮是最重要的一個儀式，適用于罪孽深重的人。

愛與光為形的天使將會洗凈身體，連同罪惡一起帶走。

池子只能夠躺下一個人，塞提亞率先躺了進去。

清水逐漸淹沒他高大的身體，破舊的衣物在水中飄動。

水很冷，但安撫躁動的心剛剛好。

塞提亞和弟弟對視一眼，看到弟弟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圣女身后，陰郁詭異的笑容一如既往。

這讓他想起，曾和塞西維爾一起分尸修女的場面。

那個女孩到死都還在祈求天使。

但有什么用呢，刀在他們手里。

天使與神明悲憫的雕像也只能安安靜靜地立在不遠處，純白腳下染上血液，看著自己的信徒被一點點折磨致死。

他們不信神。

或許，跟惡魔交易才是他們的作風。

丹梔用手舀起一捧水，澆在塞提亞的身體上，又摸索著在青年額頭點下祝福。

“神會寬恕你們……”

塞提亞突然睜開眼。

“殿下，我們罪孽深重，代表了神明的您是否能多為我們徹底清洗？”

塞提亞的聲音平穩冷淡，相比塞西維爾，丹梔對他的印象不算太差。

既然是虔誠的信徒，這樣的話算是代表了他們想要悔過的心思。

丹梔不至于一開始就把他按壞人處理，但想起之前有彈幕提醒，她還是注意了一點。

不過，單純洗禮的話，應該也不至于把她淹死在這里吧？

話雖如此，她仍謹慎喚道：“系統。”

系統：“宿主放心！再死一次算我輸！”

“好。”圣女殿下似毫無察覺地答應了塞提亞，乖軟的聲音如同一片羽毛，輕輕撩撥著兩人的心。

塞提亞微微坐起來了一點，被浸濕的衣物緊貼在他的胸口上，露出其下線條流暢的胸肌。

那雙蔚藍深邃的眸中，竟是悄然閃過晦澀陰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