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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趙曦,你看,我幫你打穩了這江山 。

祠堂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忻欣死死攥著那枚與楚硯鎖骨處機關鎖嚴絲合縫的鎖芯,指甲幾乎要嵌進冰冷的金屬里。二皇弟的侍衛擲出的火把已點燃了墻角的火藥桶,引線滋滋作響,火星在暴雨中頑強地跳躍。她忽然想起楚硯密詔里那句被血漬覆蓋的話:“鎖芯合,則地龍止”,猛地將鎖芯按向先祖牌位后的凹槽。

“咔噠”一聲輕響,牌位后的石壁緩緩滑開,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銅圓盤。圓盤上刻著楚家特有的二十八星宿紋路,忻欣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北斗七星的斗柄處——這是楚硯教她辨認的第一個機關暗記。圓盤驟然轉動,地底傳來齒輪倒轉的轟鳴,那些啃噬地基的“鐵蟲”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西角城墻的震動竟漸漸平息。

“匈奴退兵了!”親衛的呼喊穿透雨幕,忻欣回頭望去,只見戈壁灘上的赤色火把正倉皇后撤,青銅巨輪的尖刺上還掛著殘甲斷骸,在雷光中泛著森冷的光。她扶著搖晃的牌位滑坐在地,錦囊里的半塊玉佩滾出來,與楚硯留在鎖芯旁的另一半嚴絲合縫,拼成的麒麟圖案嘴里,竟銜著枚刻著“楚”字的鎏金鑰匙。

三日后,雁門關的硝煙尚未散盡,京城的快馬已踏破城門。傳旨太監尖細的嗓音刺破晨霧:“女皇有旨,雁門關監國忻欣玩忽職守,致邊關動蕩,即刻押解回京問罪!”

老將們怒目圓睜,卻被忻欣按住刀柄——她望著太監身后那隊面無表情的禁軍,腰間都別著二皇弟的銀鷹令牌,忽然明白了楚硯臨終前的眼神:這場殺局,從來不止針對匈奴。

囚車碾過雁門關的青石板路時,忻欣掀起車簾回望。城墻上,王君卡正將楚硯的尸身放入機關匣,那半幅畫著女子懷抱幼童的畫卷被他貼身藏進衣襟。遠處胡楊林的輪廓在晨光中舒展,竟不復昨夜張牙舞爪的猙獰,倒像極了楚硯書房里那幅被蟲蛀了邊角的《塞上行旅圖》。

回到京城已是半月后,囚車剛入朱雀門,就見二皇弟趙珩穿著親王蟒袍,帶著文武百官候在金水橋邊。他比三年前離京時高了半個頭,眉眼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憂慮:“皇姐受苦了,母皇病重,聽聞雁門關之事急火攻心,還請皇姐即刻入宮侍疾。”他身后的御史們捧著彈劾奏章,朱砂批文刺得人眼睛生疼。

忻欣被解了鐐銬,指尖觸到濕漉漉的朝服時,忽然想起楚硯留在觀星臺的鎏金護甲。那日搜遍廢墟,只找到半片刻著纏枝蓮的碎片,與她箭袋里那支銀箭的箭簇紋路如出一轍——原來他早就把自己的機關圖譜,刻在了她日日摩挲的武器上。

養心殿的藥味濃得化不開,女皇躺在龍榻上,臉色比楚硯臨終時還要蒼白。

趙珩親自端著藥碗,銀匙碰到玉碗的聲響在死寂的殿內格外刺耳:“皇姐你看,母皇喝了這藥,氣色好多了。”

忻欣瞥見藥碗邊緣殘留的黑色藥渣,忽然想起王君卡塞給她的字條:“楚硯書房地磚下,有太醫院的毒草圖譜”。

她接過藥碗的瞬間,指尖故意撞到趙珩的手背,藥汁濺在明黃色的龍袍上,暈開一片深褐。“哎呀!”忻欣驚呼著去擦,卻在觸到龍袍盤扣時僵住——那枚用南海珍珠鑲嵌的扣子,背面竟刻著楚家機關鎖的紋路。趙珩慌忙按住她的手,袖口滑落的剎那,她看見他手腕內側的刺青:正是匈奴傀儡脖頸上的纏枝蓮。

“皇姐在看什么?”趙珩的聲音陡然變冷。

忻欣抬頭,撞進他淬了冰的眼眸。這雙眼睛像極了當年站在血泊中的女皇,只是少了那份睥睨天下的狠戾,多了些急于昭告天下的焦躁。

她忽然笑了,將藥碗重重放在案上:“二弟這龍袍穿得倒是合身,只是不知母皇醒了,會不會賞你件更好的。”

當晚,忻欣被軟禁在楚硯的舊書房。月光透過雕花木窗,在第三塊地磚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她撬開地磚,果然找到個機關匣,匣子里除了毒草圖譜,還有半張楚家祠堂的地形圖,標注著“密道通觀星臺”。圖譜邊角粘著片干枯的花瓣,正是楚硯密信里提到的“斷魂草”,專治皇室秘傳的心悸之癥——原來女皇的病,從一開始就是趙珩下的毒。

窗外傳來夜梟的啼叫,忻欣吹滅燭火,借著月光摸到書架后的暗門。密道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墻壁上刻著楚家歷代的機關術要訣,其中一段被利器劃得很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忽然明白楚硯為何要將雁門關變成殺局——他要讓皇室嘗嘗,被最信任的人推入深淵是什么滋味。

觀星臺的青銅鶴燈在風中搖曳,趙珩正對著一幅輿圖冷笑。黑衣人跪在地上,呈上忻欣在密道里留下的字條:“三更天,祠堂見”。

“她果然找來了。”趙珩摩挲著輿圖上雁門關的位置,那里用朱砂畫著個巨大的囚籠,“告訴匈奴,按原計劃行事,等我拿到傳國玉璽,就讓他們進關劫掠三日。”

三更的梆子聲剛響,祠堂的銅鈴突然無風自鳴。忻欣披著楚硯留下的玄色披風,站在先祖牌位前,披風下擺掃過滿地的香灰。趙珩帶著禁軍破門而入時,看到的卻是她手中的傳國玉璽,和牌位后露出的暗格——里面擺滿了他與匈奴往來的密信,還有那碗淬了毒的藥渣。

“二弟你看,”忻欣舉起玉璽,月光透過玉璽上的盤龍紋路,在地上投下猙獰的影子,“這玉璽的機關鎖,要用楚家的鑰匙才能打開。你以為殺了楚硯,就能得到楚家的機關術?”

趙珩的臉色瞬間慘白,他身后的禁軍忽然調轉矛頭,為首的正是王君卡——他不知何時已帶著雁門關的舊部潛入京城。

“你什么時候...”趙珩的話被弓弦震動的聲響打斷,王君卡的箭擦著他的耳畔飛過,釘在“匈奴密信”上。

忻欣一步步走近,將玉璽狠狠砸在他腳邊:“從你在雁門關放地龍機關開始,就該知道楚硯不會留后手。他鎖芯里的共鳴,不是為了引爆震天雷,是為了讓全城聽見你的罪證。”

晨光熹微時,女皇的鳳輦停在了祠堂門口。她扶著太監的手走下輦車,臉色雖仍蒼白,眼神卻恢復了往日的銳利。

趙珩被押下去時,死死盯著忻欣手中的機關鎖:“我不甘心!楚家的機關術明明是我先發現的!”

忻欣望著他癲狂的背影,忽然將鎖芯擲向空中——青銅落地的脆響里,藏著楚硯二十年來的隱忍,和最終得以昭雪的真相。

三個月后,女皇下旨,由忻欣正式繼承監國之位。登基大典那日,忻欣穿著楚硯設計的十二章紋禮服,腰間掛著拼合完整的麒麟玉佩。王君卡在殿外呈上雁門關的戰報:匈奴已退至漠北,楚家祠堂的密道被徹底封死,只留下那塊刻著“以彼之道”的石壁。

忻欣望著階下俯首稱臣的百官,忽然想起楚硯最后那句話:“去祠堂找鑰匙”。原來真正的鑰匙,從來不是那枚鎏金物件,而是敢于直面真相的勇氣。

她抬手撫過冕旒上的珍珠,在心底輕聲說:趙曦,你看,我幫你打穩了這江山。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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