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她不再開口

見她不說話，他以為她還想著那個男人，心底的怒意再也憋不住

陸驍繞過屏風徑直走到了她面前

高大的身軀逐漸靠近，想起那個夜晚，她不禁退后一步

“怎么，怕我？”

話落，她的手上便傳來了痛感。陸驍伸手緊緊攥起她的手腕，昏暗的燭光下她終于又看清了他的臉，這張臉上此刻陰沉得難看

“還請大人自重”

她眉頭緊鎖，強忍著不適，試圖掙扎

“自重？”

呵，她讓他自重

一想到她曾經為了求他幫幫她，主動獻出了自己，而利用完后轉身將他拋棄甚至想置于死地，手腕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

“皇后娘娘是忘了，當初是怎么來求臣的，又如何同臣交歡的嗎…”

他后槽牙微緊，故意拖長后面幾個字

“陸驍，你住口”

“怎么？這就沉不住氣了，我不過是提醒提醒娘娘”

林世真狠狠掙脫他的手，氣得渾身發抖的看著他

“你曾經處心積慮毀掉的女人，現在被蕭瑾接回宮里封為貴妃，如今蕭瑾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廢了你，甚至要殺你，林遠修也為了她與你反目成仇，裴旭也因為你萬箭穿心而死。到頭來，你到底得到了什么”

字字句句誅在她的心上

他捏住她的下巴，湊到她耳垂邊，低聲說

“你求我，我便保你，只是以后要乖乖聽我的話，待在我身邊，不要再想著他”

說完冷眼看著她的側臉，等著她回答

從前這張白皙清透的臉上洋溢著少女甜蜜的笑容，在橋下吃著糖，那個時候在閣樓上瞧見這一幕的陸驍便對她上了心，只是現在……

想到這里，他眼中的聲色暗了暗

她求他幫他，可她不知道哪怕不那么做他也會幫她。她遭刺殺，他救她。她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也從未怪過她

只要她答應，以后他會護她

她心里一顫，一股酸澀涌上心頭，心里的情緒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開口

“陸大人，保重”

她別過頭，從屏風后面走出來，背對他，彼此都看不見對方臉上的情緒

她到底還是拒絕了，陸驍雙眼緊閉，不語

大雨淅淅瀝瀝，仿佛沖刷著她的心

“我這一生，何其荒謬，如今就要被愛的人殺了，臨死之前卻還想著見他，當真是可笑至極”

想到蕭瑾，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毀于一旦，想到那個失去貞潔的女人重新獲得寵愛，自己也要因作惡太多赴黃泉，她捏緊了袖中的鳳釵，微微發抖

“那一刀，是我抱歉”

她曾經為了殺陸驍而在他左肩狠狠刺了一刀，她垂下眼眸，從袖中取出鳳釵

她欠陸驍兩條命，若是她讓陸驍保她，那便是欠三條了，更何況，她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與其等著蕭瑾親自動手，還不如把這條命償給陸驍

畢竟，她從未覺得虧欠蕭瑾，倒是蕭瑾欠她

“如此，我便用最后的良心，做最后一件好事吧…”

這一次，她沒有任何波瀾，手握鳳釵，徑直刺入脖頸

血液噴濺而出，她緩緩倒地，頭上的步搖珠子散落一地，她看著宮外的大雨，眼神中充滿了痛苦

有不甘，有悔恨

聽到聲音，陸驍這才猛得睜開眼，看著屏風前倒下的林世真，立刻沖過去將她抱在懷里，捂住她的脖子

“世真，你這般是傷他還是傷我”

他捂著的手顫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完全失控，再也無法冷靜

她努力擠出最后一絲笑容，她還想再說什么，可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那雙好看的眼睛漸漸合上

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