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半島酒店的豪華套房里醒來的張毅，第一時間看向了今日更新的撿漏情報。

【今日撿漏情報已更新！】

【今日撿漏情報：摩啰街的晚清象牙章！】

【位于香港摩啰街的某處攤位上，有一堆文房雜項，其中混有一枚晚清象牙印章，實際上是洪門致公堂信物，前往取得即可撿漏！具體攤位地址已附注。】

晚清象牙印章？

看到又是一條關于古玩地攤撿漏的消息，張毅頓時來了興致。

每次從不懂行的賣家手中淘到寶貝，那種爽快感都讓他欲罷不能，可能這就是撿漏的樂趣所在吧。

摩啰街的情況倒不用他上網去查，昨天坐車時，沈鎮軒還特意跟他提起過這個地方。

作為香港三大古玩交易市場之一，摩啰街與樂古道、荷李活道齊名，以雜項和小件古玩著稱，吸引了眾多古玩愛好者和游客前來尋寶。

由于這里的一些店鋪和攤位時常出售來路不明的“老鼠貨“，西方人形象地將那些購買贓物的人比作貓，因此摩啰街也得了個“貓街“的別稱。

一小時后，張毅站在摩啰街的街口，潮濕的空氣里飄散著檀香和銅銹的氣息。

放眼望去，青石板路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

從古代服飾到民國鐘表，從青銅器到玉器瓷器，從舊錢幣到泛黃報紙、線裝書籍，琳瑯滿目的古玩舊物應有盡有。

只是這些物件的真偽，就要考驗買家的眼力了。

張毅在經過一處攤位時，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他循聲望去，只見一群人圍在一個攤位前，便也湊了過去。

“你這人怎么回事？明明開口還了價，現在又說不買了？“一個中年攤主模樣的男子正緊緊拽著一個戴圓框眼鏡的年輕人不放。

“我就是隨口還個價......”年輕人漲紅了臉，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后生仔，貓街有貓街的規矩，還了價就得認，你擱這當菜市場買菜呢？“攤主板著臉，向年輕人強調著古玩行的規矩。

“我就是看看，根本沒打算真買。”年輕人還在爭辯。

攤主見狀，臉色一沉：“還想耍賴？不把說好的五萬拿出來，看我哥們答不答應。”

話音剛落，圍觀人群中就走出兩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將年輕人團團圍住。

張毅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個年輕人看中了一件田黃石筆洗，隨口還了個價，現在又反悔不想買了。攤主則堅持要按照行規辦事，要求必須成交。

經過這段時間的撿漏經歷，張毅對古玩行的規矩也了解了不少。

這些規矩通常被總結為“十大行規”，其中包括不過問來路、貨不過手、成交不退貨、還價即確定等等。

眼前這一幕，正是“還價即確定”這一規矩的生動體現。

在普通人看來，這或許有些強買強賣的意味，但在古玩行當里，“還價即確定”這條規矩，卻是多年來約定俗成的鐵律。

從這一點來說，那個年輕人也并不完全占理。

不過，張毅心里清楚，攤主開出的五萬價格絕對是獅子大開口。那件田黃石筆洗雖然品相不錯，但絕對不值這個價。

張毅沒有插手的意思。雖然他不怕事，但這種事自有市場管理者出面解決，他一個外地人沒必要越俎代庖。

果然，不一會兒，兩位穿著制服的市場管理人員匆匆趕來。他們將攤主和年輕人帶到一旁，開始進行調解。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調解結束了。

年輕人一臉沮喪地離開了，看樣子是經過一番調解后，不得不以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格“花錢消災”了。

張毅搖了搖頭，繼續在攤位間穿梭，終于來到了系統提示的那個攤位前。

攤位前，一位五十歲上下年紀的攤主正百無聊賴地坐著，時不時整理一下攤位上的物件。

張毅蹲下身，裝作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攤位上的東西，實則目光始終在搜尋那枚象牙印章的蹤影。

很快，他在一堆滿是舊墨盒、毛筆筒地雜項堆中，發現了一個方形物件，外層泛黃的象牙質地讓他心跳加速，再仔細一瞧，頂部隱約可見三山五岳的立體微縮雕刻，沒錯，就是它！

張毅決定換個談價策略。

他抬起頭，故作隨意地對攤主說道：“老板，您這一攤子貨包圓了多少錢？”

“包圓”是古玩行里的一種特殊交易方式。

通常是在攤主不識貨的情況下，買家以極低的價格收走全部貨品。按照行規，包圓者需讓攤主自主保留1-2件鎮攤之寶，以示尊重。

攤主愣了一下，顯然很少遇到以包圓方式買貨的買家。

他上下打量了張毅一番，思索片刻后說道：“后生仔，你要真想買，給個三萬塊，除了那兩件，這一攤子都歸你了。”

說著，他指了指攤位上的一件青銅器和一個青花瓷盤，看來這就是他攤子上的“鎮攤之寶”了。

張毅注意到，攤主對那枚象牙印章并不在意，看來他并沒有辨認出它的真實價值。

張毅臉上依舊不動聲色，還裝模作樣地皺了皺眉：“老板，您這價格可不太實在啊，咱們還是奔著能成的聊吧。”

“那你說吧，能給多少？”攤主有些猶豫，撓了撓頭說道。

“五千吧。”張毅試探性地還了個價。

“五千太低了！”攤主連連擺手，“光那個花梨筆筒就值五千呢，還有那個清同治瓷盤，至少得七千。”他指著其中兩樣物件說道。

“那就把這兩樣拿下來，減去一萬二。”張毅順著話頭說道，“剩下的還有沒有貴的？”

“還有那些紅木的，”攤主又指了幾樣東西，“還有這堆古錢幣，都有人給出過五千呢。”

“那除去這些，剩下的我給你五千，你看行不行？”張毅繼續還價。

“五千太低了，你再加點，再加一點。”攤主的態度明顯松動了。

張毅見狀，決定以退為進：“老板，我就出這個價了，”他比了個六的手勢，“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成，賣給你了。”攤主猶豫了片刻，終于點頭。

張毅見交易談成，立即掏出手機，動作利落地完成了轉賬。

攤主一邊幫他打包選中的物件，一邊狐疑地挨個打量，試圖找出其中可能暗藏的玄機。

他的目光在那枚象牙印章上停留了片刻，又移開了。張毅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攤主翻來覆去地檢查著每一件物品，卻始終沒看出哪件別有洞天。

打包完畢，攤主將東西遞給張毅，忍不住問道：“小伙子，你買這些是......”

“哦，就是看著喜歡。”張毅輕描淡寫地答道，接過包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