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啊，咱家茅房的糞水還是排不出去。”徐母突然停下手里的活，一臉發愁地說，“要不明天還是去公廁對付一下？”

“嬸，您不知道現在街上的下水道堵得厲害。”徐東陽拉過竹凳，在兩位老人身邊坐下，耐心解釋道，“城里人家的糞便都靠掏糞工半夜來收，我跟巷口老楊頭說好了，他每天寅時來清理。您就放心吧，這事兒我都安排妥當了。”

“那多麻煩人家。”徐母搓了搓圍裙，有些過意不去地說。

“不麻煩，人家可是按月收辛苦費的。”徐東陽笑著說，“公廁才麻煩呢，嬸，您沒瞧見外面的公廁天天排著長隊？現在大多數人家都沒有廁所，清早出門看見排著長隊的，全是等著上茅房的。要是去公廁，得多遭罪呀。”

徐母聽得直嘆氣，無奈地說：“還是老家方便，推開門就是菜地。在老家，哪有這些煩心事喲。”

“再忍忍吧......”徐東話還沒說完，眼角余光瞥見徐慧真倚在門框邊，晚風吹得她頭發輕輕飄動，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兩人目光一對上，徐慧真耳朵尖立馬紅了，輕輕瞪了他一眼。

“慧真吶，該做飯啦，快來廚房搭把手。”徐母站在廚房，扯著嗓子喊道。

“娘，現在不是有電了嗎？晚點做也不礙事。”慧真在屋里應著，聲音里帶著幾分慵懶。

“你這孩子，電不要錢啊？”徐母嘴上嘟囔著，手里切菜的動作卻不停。案板上，那土豆絲切得粗細均勻，根根分明，一看就是平日里練出來的好刀工。

徐東陽坐在一旁，轉過頭，一臉關切地看向徐父，問道：“叔，您在這兒住得還習慣不？”

“嗯，還成吧。白天去小酒館坐坐，跟老伙計們嘮嘮嗑，倒也自在。”徐父摩挲著手中的茶碗，緩緩說道，“就是閑下來，渾身不得勁兒。以前在老家，從早忙到晚，這猛地一閑下來，還真有些不適應。”

“叔，您這是勞碌命，往后就安心享清福吧。家里有我和慧真呢，您養我們小，我們養您老。”徐東陽伸出手，握住徐父那布滿老繭的手，輕聲安慰道。

“你這孩子，說得我都快掉眼淚了。”徐父別過頭，用袖子輕輕擦了擦眼角，喉嚨里發出一陣輕微的哽咽聲。

“真的，叔。”徐東陽輕輕拍著徐父的后背，接著說，“往后這院子就交給慧真管，您吶，就踏踏實實地享福。我們肯定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正說著，徐母端著熱氣騰騰的菜盤，從廚房探出頭來，喊道：“東陽，跟你叔過來吃飯啦！飯菜都做好了，趕緊趁熱吃。”

吃過晚飯，徐東陽拉著徐慧真出了門，在青石板路上慢悠悠地晃悠著。

“慧真，咱屋里連個座鐘都沒有。”徐東陽走著走著，突然開口，手指下意識地擺弄著腕間的表鏈，“要不改天咱去市集逛逛？我認識東安市場里亨得利鐘表行的掌柜，到時候去他那兒瞅瞅，說不定能挑到個滿意的座鐘。”

徐慧真順著他的動作，瞥了眼那塊表，說道：“就是你買這塊表的那家店吧？我記得你跟我提過。”

“對。要不順便給你也買塊表？”徐東陽想起藏在空間里的女款表，心中一動，試探著提議道。

“座鐘可以買。”徐慧真輕輕搖了搖頭，“表就算了，我又不常出門，要表也沒啥用。再說，表可不便宜，沒必要浪費錢。”說著，她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看著徐東陽，目光堅定：“東陽，雖說咱家現在寬裕些了，但過日子還得精打細算。錢得花在刀刃上，可不能隨便亂花。”

“啊！”徐東陽沒想到慧真會這么說，一下子愣住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慧真，我這兒有一塊，你看——”說著，便從口袋里掏出那塊女士手表，遞到慧真面前。

徐慧真看著徐東陽手里的手表，愣了一下，自己剛說不用買，這表就出現在眼前了。“你啥時候買的啊？”慧真疑惑地問道。

“上次我買表的時候，順便買了這塊女款的，就怕你說我亂花錢，一直沒敢拿出來。”徐東陽小聲說道，聲音里透著一絲心虛，頭也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就知道亂花錢！”慧真想起半個月前還在為父親的醫藥費發愁，再看看徐東陽最近花錢大手大腳的樣子，終于忍不住數落起來。她心里想著，爹說得對，得好好管管這家伙，不能由著他這么瞎花錢。

慧真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嚴肅起來：“下不為例！我看你兜里就不能有錢，買這些東西干啥？我又用不著。下次再買貴重東西，必須得提前跟我說，聽到沒？徐東陽！”

“聽媳婦兒的！”徐東陽笑嘻嘻地應道，臉上滿是討好的神色。

“別亂說！”慧真原本嚴肅的表情一下子繃不住了，笑著嗔怪道，“還沒成親呢，讓鄰居聽到多不好意思！”心里卻想著，這東陽的嘴越來越沒把門兒的了，不過，看他這副模樣，倒也挺招人喜歡的。

兩人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徐慧真手里拿著一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一邊小口咬著，一邊興致勃勃地說道：“東陽，咱們要不要去買點書回來？晚上看看書，既能打發時間，還能增長見識。”

徐東陽想到家里書房堆滿了木工專業書，便開口說道：“買書的話，改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兒的書又多又便宜，保證你買起來不心疼。在那兒，花很少的錢，就能買到不少喜歡的書。”

“哪兒啊？”慧真本就不太清楚四九城的書價，一聽“便宜”倆字，好奇心立馬被勾了起來。畢竟咱國人對“便宜”“免費”這些詞，天生就敏感，都想著花小錢辦大事。

“就是收廢品的物資回收站。”徐東陽說道，“好多人都去那兒淘書，書雖說舊了點，可價格跟書店比起來，那可差太多了。在那兒，能花很低的價錢，買到一些難得的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