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牛爺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喝得滿臉通紅，“學(xué)手藝急不得，得沉下心來，慢慢打磨，不能著急。”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徐東陽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導(dǎo)著。

二人就這樣對坐飲酒，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十分投緣。不得不說，牛爺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說起話來妙語連珠，風(fēng)趣幽默，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四九城老爺們兒特有的豪爽勁兒，看問題也極為通透，讓人不禁心生敬佩。

牛爺心中也暗自驚嘆，眼前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說起話來條理清晰，舉止大方得體，全然不像這個年紀(jì)的孩子。想著這樣一個年輕人不僅誠心誠意地要拜自己為師，言辭之間還處處流露出對自己的尊崇之意，牛爺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只覺這酒愈發(fā)香醇，心中也越品越舒坦。

酒過三巡，牛爺已然醉態(tài)盡顯，舌頭好似被酒黏住，說話含混不清。散席之際，牛爺搖搖晃晃地起身，腳下一個不穩(wěn)，差點栽倒在地。好在徐東陽反應(yīng)迅速，一個箭步?jīng)_上前，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他。

“牛爺，您咋樣，沒摔著吧？”徐東陽滿臉關(guān)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牛爺，目光緊緊盯著他的臉，生怕他有個閃失。

“這點酒，算得了什么！”牛爺用力甩開徐東陽的手，臉上帶著幾分倔強與不服輸?shù)膭蓬^，扯著嗓子喊道，“想當(dāng)年，我喝兩三斤白酒，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過是頭有點暈，沒啥大不了的。”

見牛爺雖說腳步踉蹌，但還能勉強站穩(wěn)，不至于馬上摔倒，徐東陽暗自松了口氣。他突然想起后天還要去牛爺家拜訪，可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牛爺住哪兒。猶豫片刻，他還是決定先把這事兒問清楚，于是快步走到徐慧真身旁，輕聲說道：“我送牛爺回家，你等會兒自己回去吧。”

徐慧真正和陳雪茹聊得火熱，頭也沒抬，隨意擺了擺手，繼續(xù)與陳雪茹舉杯暢飲。徐東陽站在一旁，看著兩位女士聊得忘乎所以，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們無關(guān)，自己好似被徹底遺忘了。他不禁回想起前幾日，徐慧真還對自己溫柔體貼，可這會兒卻對自己視而不見，這種態(tài)度上的巨大反差，差點讓他脫口而出：“你把原來的慧真還給我！”

出了酒館，徐東陽這才發(fā)現(xiàn)牛爺已經(jīng)向右歪歪斜斜地走出了百來米遠。他心里一緊，趕忙加快腳步追上去，一把攙住牛爺?shù)母觳玻€(wěn)住他的身子。

“東陽，我又沒醉，你這是干啥？”牛爺側(cè)頭瞥了他一眼。

“牛爺，我還不知道您住哪兒呢，正好順路認認門。”徐東陽老老實實地說道。

牛爺聽了，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他說得在理，便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這幾天學(xué)木工，有啥收獲沒？跟我講講。”

“王師傅他們工期緊，我白天就盯著師傅們干活，仔細琢磨他們的手法和技巧，晚上就看我買的那些木工書，學(xué)理論知識。”

“嗯，后天來我家再詳細說說。”徐東陽扶著牛爺，把他送回了家。確認牛爺安然無恙后，便禮貌地告辭離去。

夜色深沉，他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個胡同口時，隱隱約約聽到巷子里有兩人在交談。好奇心驅(qū)使，他放慢腳步，側(cè)耳傾聽。

“旁邊胡同的趙家，趙老大被保安團抓走了。”

“這趙老大早年當(dāng)過漢奸，帶著日本鬼子四處抓人。專挑有錢人家下手，跟鬼子狼狽為奸，巧取豪奪，那些富商被他折騰得夠嗆，家底都快被他掏空了。”

“聽說日本鬼子投降后，趙老大把大半家產(chǎn)都送給保安團的鄭團長了，咋還會被抓呢？”

“聽說是鄭團長在外面賭錢輸?shù)玫變旱簦胝亿w老大借錢周轉(zhuǎn)，趙老大不肯給，這下把鄭團長惹火了，所以就把他抓了。”

“不管咋說，趙家現(xiàn)在被保安團的人圍得水泄不通，插翅難逃，這次怕是要徹底完蛋了。”

“這年頭，家里有錢沒權(quán)的人家，就是案板上的羔羊，別人想咋處置就咋處置。你要是敢反抗？直接被吃得一干二凈，連渣都不剩！”

徐東陽心里琢磨，趙老大這些年為非作歹，從富商身上撈了不少好處，他家說不定還藏著不少奇珍異寶。從現(xiàn)在趙家被保安團圍了好些天來看，徐東陽估計，那些不義之財大概率還沒被保安團弄走。他心里冒出個大膽的想法：要是能找個機會，趁保安團不注意，混進趙家撈一把，倒也不錯。反正趙老大和保安團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個作惡多端，一個貪得無厭。

徐東陽悄悄瞧了瞧隔壁胡同趙家那戒備森嚴(yán)的院子，借著夜色，手腳麻利地爬上了鄰院的屋頂。趴在屋頂上，他仔細觀察趙家大宅的布局，以及保安團布置的防御。同時，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巡邏隊巡邏的間隔和人數(shù)。只見第一隊巡邏兵整齊地走過街角，五分鐘后，另一隊巡邏的人準(zhǔn)時出現(xiàn)。

徐東陽暗自估量，以自己如今的身手，在兩撥巡邏隊交替的這五分鐘空當(dāng)，偷偷溜進趙家問題不大。只是他壓根兒不知道趙老大把那些寶貝藏哪兒了。不過，他想起自己的空間對玉石有著特殊的感應(yīng)。事到如今，也只能指望這個神秘空間了。

就在下一次巡邏隊拐過街角的瞬間，徐東陽貓著腰，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迅速翻進了趙家的院墻。保安團已經(jīng)搜了三遍，明面上的東西肯定都被拿走了。他沿著院子，從垂花門到抄手游廊，再到后罩房，一路找過去，卻始終沒感覺到玉石特有的波動。

就在他滿心失望，打算放棄的時候，走到水井邊，徐東陽突然覺得心口猛地一震。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心中一驚，慌忙向后退了半步，奇怪的是，那種微妙的感應(yīng)竟然真的消失了。不信邪的他，又慢慢朝井沿靠近。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感覺身體里好像有股力量在和外面呼應(yīng)。徐東陽頓時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來。他知道，要是真能在這兒找到玉石，就能證明空間對玉石的特殊感應(yīng)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