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嚴厲的聲音從酒館里傳了出來：“你這混小子！開個門都能跟人吵起來？你想氣死我啊！”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賀老頭從內堂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他先是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向牛爺和徐東陽賠禮道歉：“對不住啊對不住，犬子行事莽撞，缺乏管教，還望二位多多包涵！”話音剛落，他猛地轉過身，手指幾乎戳到賀永強的鼻尖，怒聲斥責道：“看看你干的好事！整天就知道給我惹是生非，還不趕緊給我滾進去！”

“賀伯伯？”徐慧真聲音怯怯地叫了一聲。

“嗯？”賀老頭聞聲轉過頭，目光中帶著疑惑，在人群中搜索著聲音的來源，看向徐慧真，問道，“誰叫我呢？”

“賀伯伯，是我呀，徐慧真，我爹是徐大壯。”徐慧真趕忙上前一步，語氣急切又帶著幾分親近。

“徐大壯？哎呀，你是大壯家的閨女啊！這大冷的天，怎么跑到四九城來了？”賀老頭滿臉驚訝，眼中滿是關切。

“我爹病了。”徐慧真攥著衣角的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聲音也跟著發顫，“縣醫院說必須趕緊動手術，所以就來這兒了。”

“上個月他來送酒的時候，看著還好好的呀，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賀老頭眉頭緊緊皺起，滿臉的擔憂與不解。

“起先我爹就說胸口悶，誰能想到一檢查……”徐慧真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哽住了，聲音愈發顫抖，“說是肺里長了東西。”

賀老頭聽后，心里瞬間犯了難。一邊是多年的老伙計生病住院，急需去探望；另一邊是酒館里客人絡繹不絕，賀永強又這般不靠譜，實在放心不下。他思索片刻，開口問道：“那你爹在哪個醫院呢？手術做了沒？””

“昨晚剛住進協和醫院的病房，醫生說這兩天先做檢查，手術時間還沒定呢。”

賀老頭聽了，心里有了個大致的主意：“現在店里實在忙得脫不開身，明天一大早我就去醫院看望你爹。協和哪個病房呢？”

“協和內科病房 2 - 808。”

“慧真，這位小友是誰呀？”賀老頭這才將目光轉向站在徐慧真身旁的徐東陽，眼中帶著一絲好奇。

“這是我朋友徐東陽，這次要不是東陽幫忙，我爹還來不了四九城看病呢。”徐慧真連忙介紹，臉上帶著感激的神情，“賀伯伯，東陽買了您隔壁的院子，以后就是您的新鄰居了。”

“啊？隔壁被你買去了？”賀老頭滿臉震驚，瞪大了眼睛，顯然對這個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這時，小酒館里的客人越來越多，嘈雜的人聲和杯盤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徐慧真瞧見賀永強在里頭手忙腳亂，便說道：“賀伯伯，那我們先去醫院了，您忙著招呼客人吧。”

賀老頭目光在徐慧真和徐東陽身上來回游移，腦海中原本盤算著讓賀永強迎娶慧真的念頭，愈發覺得渺茫。他瞥了一眼在店里忙得腳不沾地、狀況百出的賀永強，無奈地把心思暫且壓下，說道：“行，我先照應店里的生意。慧真，明天早上我一定去醫院看望你爹。”說完，轉身匆匆走進了酒館。

兩人沿著街道緩緩前行，街邊的店鋪鱗次櫛比，一家挨著一家。雖是熱鬧非凡，可冬日的寒風時不時呼嘯而過，給這熱鬧添了幾分清冷的意味。

“慧真，你瞧，都五點多了，這會兒回醫院，估計也沒什么吃的了。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徐東陽抬手一指一家商鋪門口的時鐘，轉過頭，一臉關切地看著徐慧真。

徐慧真初來乍到這四九城，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而新奇，只能無奈地輕輕搖頭，如實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你拿主意吧。”

徐東陽抬頭望向天空，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突然，眼睛一亮，像是腦海中閃過一個絕妙的點子，興奮地說道：“有了！要不我帶你去東來順吃涮火鍋？這天寒地凍的，吃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身子一下子就暖和起來了，那滋味，別提多舒坦！”

沒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東來順門前。店內熱鬧非凡，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人們歡快的談笑聲，交織成一片熱鬧的市井樂章。門口的伙計眼尖，一眼就瞧見了徐東陽和徐慧真，立刻滿臉笑容，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來，動作嫻熟麻溜地將他們引進店內。

店里，古樸的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墻壁上掛著幾幅畫作，畫里的人物栩栩如生。空氣中彌漫著濃郁醇厚的羊肉香氣和各種調料的誘人香味，瞬間勾得人肚子里的饞蟲上躥下跳，讓人垂涎欲滴，恨不得馬上大快朵頤一番。

徐東陽和徐慧真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伙計如同變戲法一般，眨眼間就把菜單遞到了他們面前。

“這兒的涮羊肉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今天你可別客氣，敞開了吃。”徐東陽接過菜單，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向徐慧真說道。

徐慧真盯著菜單，眼睛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脆生生地應道：“好呀，都聽你的！”

“伙計，我們頭一回上這兒來，你給推薦推薦。”徐東陽揚聲招呼道。

“二位爺，咱東來順的銅鍋涮肉那可是招牌中的招牌！”伙計立刻熱情地回應，臉上堆滿了笑容，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來個清湯鍋底，保準能讓您品嘗到羊肉最原汁原味的鮮美。”

“行，就照你說的，來個清湯鍋底。羊肉要最好的，給我們來兩盤手切鮮羊肉。”徐東陽爽快地說道。

“得嘞！咱這羊肉都是每天現宰現切，絕對新鮮，您就放一百個心吧！”伙計一邊笑著應和，一邊快速地提筆記錄，“再給二位配點配菜？”

“來盤白菜，吃著清爽解膩，凍豆腐也來一份。對了，再來四個麻醬燒餅。”

“好嘞，清湯鍋底、兩盤手切鮮羊肉、一盤白菜、一份凍豆腐，外加四個麻醬燒餅！二位稍等，馬上就給您上菜！”伙計利落地復述了一遍，聲音響亮而清晰，轉身快步離開，去為他們準備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