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四樓辦公室，涼爽的空調風瞬間驅散了夏日的燥熱。他們各自在自己的工位坐下，窗外的夕陽正緩緩沉入遠方的地平線，給辦公室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王明愜意地靠在椅背上，享受著空調的涼風，率先打破了沉默：“說說唄，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到底在糾結什么？這可不像你一貫干脆利落的作風啊?！彼穆曇粼诎察o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宋紅秀坐在旁邊的轉椅上，微微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面的紋路。

“我只是覺得，既然答應了要幫助他們，就不該敷衍了事?！逼毯?，她抬起頭來，眼神堅定：“我想幫助他們真正走出困境，如果我只幫助顧大雄一個人，那個村子還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顧大雄。但如果我能幫助整個村子發展起來，那就將在不會有顧大雄。”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微微提高：“你不是說不喜歡守誓者那種欺騙的處理方式嗎？那你剛才教我的方案，不正是在教我如何欺騙他們嗎？再說了，保護那些天生弱勢的群體，讓他們在更安全的環境下生存，這不正是你一直主張的理念嗎？”

王明輕輕轉動座椅，面向宋紅秀，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我所說的欺騙，是指情感上的欺騙，而我所教你的，是這個世道的嘴臉。我主張的安全，是在我的能力范圍內的保護。這兩者可不能混淆?！?

他感覺到宋紅秀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不由得輕笑一聲：“不過我記得某人曾經說過，不應該把太多精力放在個體上，應該注重獲取經驗，以求在更大的舞臺上展現自己。還說過失魂者的再次沉淪沒必要過分重視，最重要的是挽救人類整體的命運。怎么現在改變主意了？”

宋紅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立即抓住他的話反擊道：“我想幫助的是整個村子，可不是某個個體。而且我的所作所為，正是在吸取寶貴的實踐經驗。這種事情等我們到了中級守誓者階段，本來就會成為我們的常規任務?！彼恼Z氣堅定，顯然經過深思熟慮。

隨后她轉過身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王明，目光中帶著審視：“所以，這件事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還是說，你打算撒手不管了？”

王明迎上她的目光，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自然會全力配合你?！彼娝渭t秀態度堅決，而且這件事讓他感覺到這是一個讓宋紅秀認同自己理念的契機，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那我們應該怎么做？”宋紅秀見王明答應得這么爽快，頓時來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王明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你先說說你的看法。既然這是你想做的事情，總該有些初步的構想吧？”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等待著宋紅秀的回答。

宋紅秀輕輕頷首，稍稍整理了下思緒，隨后清晰地說道：“顧小號所推崇的周莊農家樂模式，在我看來并不適合顧家村。我對農家樂還算了解，本質上就是讓城市人來體驗鄉土風情，嘗嘗農家菜，看看農村景致，但他們絕對不會喜歡滿地雞鴨糞便、蚊蠅亂飛的環境，或是臟亂差的衛生條件?？赡芤婚_始會覺得新鮮，但時間一長，只會感到厭倦甚至嫌棄?！?

她稍作停頓，繼續有條不紊地分析：“我特意向張吉打聽過周莊的情況，他還發來一些現場照片。結合我在網上搜集的資料，我發現周莊的成功絕非偶然，他們進行了系統性的改造：村莊道路全部重修，用兼具鄉土特色的鵝卵石鋪就；河堤整修得整潔美觀；還新建了一個花園和村民廣場。更重要的是，全村每家每戶的外墻都統一修繕，整體視覺效果協調優美，營造出了幾分童話王國般的意境?！闭f完，她將目光投向王明，等待他的回應。

王明沒有立即表態，而是先仔細查看了宋紅秀收集的資料和照片。

片刻后，他了然地點點頭：“你說得對，農家樂模式確實不適合顧家村。周莊的品牌已經打響，游客要體驗農家樂首選肯定是周莊，況且周莊的基礎設施已經相當完善，顧家村若以‘原生態’為賣點，反而缺乏吸引力?！?

不過他話鋒一轉，中肯地評價道：“不過周莊確實有能人指點。如果他們在爆火后沒有抓住機遇進行改造，早就被層出不窮的新網紅景點取代了，爆火帶來的熱度能讓人們暫時忽略環境缺陷，但要想持久發展，必須夯實基礎?！?

宋紅秀用手指輕敲桌面，語氣帶著幾分急切：“我叫你來可不是為了聽你夸別人的，是讓你來出主意的。既然農家樂行不通，那該用什么辦法呢？我最多能想到的就是搞集群種植經濟果樹，或者大規模養殖畜牧業，做出名牌效應?！?

王明無奈地攤手：“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啊，畢竟這才是穩妥的發展路徑。要不這樣，我們明天再去實地考察一下，或者出資請些專業人士來做調研規劃，看看他們能提出什么切實可行的方案。”

宋紅秀不滿地瞪了王明一眼：“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原來最后還是靠花錢請外人。要是這樣，我自己不會花錢嗎？何必還要你來建議！”

王明心里苦笑，自己說到底也只是個打工仔，哪來那么多生財妙計。但見宋紅秀正在氣頭上，他識趣地沒有多言，兩人最終約定次日再赴顧家村深入調研，之后便各自使用靈界穿梭返回住處。

金源小區籠罩在暮色之中，路燈次第亮起，在水泥路面上投下昏黃的光暈。

王明從小區一個僻靜的角落踱步而出，隨后熟門熟路地走進三單元，踏上老舊的樓梯，空氣中彌漫著老小區特有的、混合著飯菜香和淡淡潮氣的味道。

他停在303室門前，掏出鑰匙插入鎖孔，這是一扇老式的木門，門上還保留著傳統的彈子鎖，而不是時下常見的防盜門鎖。

其實他完全可以直接使用靈界穿梭進屋，但考慮到這個老房子的特殊情況，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正常的方式進門。畢竟，如果人在屋里而門卻從外面鎖著，明天早上出門時就難免要引起旁人疑竇了，因此他將錨點設在了小區里，而不是租住的房間內。

洗漱完畢后，王明打開空調，清涼的風頓時驅散了室內的悶熱，他拿起手機躺在床上，享受著這份愜意的涼爽。吹了好一會兒涼風，他才想起剛才已經向宋紅秀要到了朱薇的聯系方式，要不要現在就聯系她，問問她近況如何？

正當他猶豫著是否要撥出這個電話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

叩～叩～

王明瞥了一眼手機，發現已經晚上七點多了，他正納悶這個時間會是誰來找他，難道是房東？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王先生，請開下門。”那聲音嬌俏可愛卻又強裝成熟，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軟萌的可愛女生正在努力裝出大人腔調的樣子。

王明一聽連忙應道：“等會兒！我馬上過來。”

“好的。”門外的女聲乖巧地應道。

王明利落地穿好衣服，腦子里還在飛速運轉：這個女孩是誰？為什么會在這個時間來找自己？他在這個小區應該沒有什么熟人才對。

走到門前，他轉動門把打開了房門，只見一個身高約莫一米七的女生站在門前，看見王明高大的身形后，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隨即又穩住身形，努力站得筆直。

女生穿著一身精致的JK制服，看起來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那張臉蛋還帶著未脫的稚氣，但一雙大眼睛格外明亮，眼神中閃爍著膽怯的水光，鼻翼因為緊張而微微翕動，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身材，在制服的包裹下展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曲線，極具視覺沖擊力。

她雙手緊張地交握在身前，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看到女生的樣子，王明頓時心生好感。她局促不安的模樣配上那身制服，顯得既純真又惹人憐愛，他不由得放柔了語氣，和氣地問道：“你誰啊？干嘛呢？”

“我叫空月娥?！鄙倥蛲趺魑⑽⒕瞎?，動作標準得像是經過專門訓練，直起身后，她繼續說道：“我奉家叔之命，想請王先生去華東守誓者總部小敘。”

“華東守誓者？”王明頓時來了精神，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下午與宋紅秀的對話，他熱情地推開房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先進來坐吧！我們好好聊聊?！笨赵露疬t疑地望著房門，小心翼翼地探著頭瞥了一眼房間內部，見王明一臉誠懇，她輕咬下唇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空月娥確實是空天元的親侄女，今年剛滿十八歲。由于她擁有極高的本我靈魂占比，自幼就受到空家的重點培養，很早就成為了一名守誓者。然而她的成長經歷與大多數守誓者不同，她一直在空家內部的家族學院接受教育，直到十五歲才被允許外出求學。

即便如此，她的活動范圍仍然受到嚴格限制，被安排進入一所管理嚴格的日本女子學校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