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暮雨來得急,青石板縫里漫起的水汽裹著槐花殘香,將西市槐蔭巷洇成一片朦朧的灰青色。十七歲的李雁回提著油紙包轉過巷口時,正聽見濟世堂門前的銅鈴在風里叮咚作響。
這聲響與往常不同。往日藥鋪打烊時,老仆張伯會在門上掛一串西域來的駝鈴,此刻那聲音卻斷斷續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鈴舌。李雁回放慢腳步,右手已按住腰間纏著的鹿皮針囊——那里藏著三十二枚長短銀針,是父親今年上巳節才傳他的九針渡穴術。
一陣穿堂風掠過巷子,掀開藥鋪門簾。血腥氣混著當歸苦香撲面而來,李雁回瞳孔驟縮。廳堂里碾藥的銅臼倒翻在地,赭色藥汁順著青磚縫隙蜿蜒成詭異的圖騰。四具黑衣尸首仰面朝天,喉間各釘著三寸銀針,針尾綴著的紅絲絳還在微微顫動。
“阿爺!“少年踉蹌著撲向里間,手中油紙包跌落,新買的茯苓餅散作滿地碎雪。后堂天井的雨簾中,青衫染血的李松巖正以金針封住自己心脈,五道紫黑掌印自右肩直貫胸膛,在燭光下泛著蛇鱗般的幽光。
“莫過來!“老醫師的暴喝震得梁上積塵簌簌而落。李雁回僵在門檻處,看著父親左手閃電般彈出七枚銀針,將墻角暗格里躍出的黑衣人釘在藥柜上。那人喉間咯咯作響,袖中滑落的彎刀刻著狼首圖騰,刀柄處分明是范陽節度府的印記。
李松巖咳出一口黑血,將懷中布帛塞進兒子手中:“帶著《神農武經》殘卷去終南山...找裴...“話未說完,后窗突然炸裂,三道黑影如鷂子翻身掠入。為首者赤面虬髯,雙掌泛起靛藍毒霧,竟是西域五毒教的「藍砂掌」絕學。
李雁回本能地甩出銀針,卻見父親猛推藥柜機關。整面墻壁轟然翻轉,少年跌入密道前最后看到的畫面,是父親引燃滿室艾草,火光中蒼老背影挺立如松:“記住!醫道才是破武之法!“
密道滲水浸透了布襪,李雁回在黑暗里狂奔,掌心殘卷的麻布紋路烙進皮肉。身后傳來機關坍塌的悶響,他不敢去想那意味著什么,直到鉆出城西排水渠,才發覺嘴角已咬出血來。
子夜的滈河泛著銀鱗,少年將殘卷塞進裝茯苓的竹簍,剛要涉水,忽聽蘆葦叢中傳來鐵器破空聲。他旋身甩出銀針,卻見二十步外的大柳樹上,一個醉醺醺的青衣人正用兩根竹筷夾住他的銀針,腰間葫蘆灑出的酒液淋濕了半樹柳葉。
“針走手太陰,力透云門穴。“那人就著月光端詳銀針,忽然嗤笑,“李家小子,你扎蒼蠅倒是準得很。“話音未落,三道淬毒箭矢自河面疾射而來。青衣人竹筷輕點,箭矢竟在半空調轉方向,將追來的三個黑衣人釘在槐樹干上,整串動作快得仿佛柳枝被風吹動。
李雁回怔怔望著青衣人腰間晃動的玉葫蘆,突然想起父親常說的一樁舊事:二十年前藥王谷論道,有個狂生以針灸破盡各派高手,醉酒后在山壁上刻下“草木皆可斬春風“七個大字,自此消失江湖。
河風卷著血腥味掠過蘆葦蕩,青衣人解下葫蘆痛飲,沾著酒漬的袖口露出一截蒼白手腕,腕間三枚金針隨脈搏隱隱發亮。
裴清梧指節扣住李雁回寸關尺,三枚金針突然發出蜂鳴。他瞳孔驟縮——脈象如風中蛛網,分明是五毒教的“千絲蠱“。
“得罪了。“青衣翻卷間他已扯開姑娘的箭袖,肘彎處青紫色脈絡正如活物般往心口游走。葫蘆塞子彈開的剎那,蘆葦深處驚起十三只寒鴉。
黏稠藥汁滑入李雁回喉頭時,西北方傳來鐵器破空聲。裴清梧反手甩出藥杵,將淬毒的連弩箭攔腰擊斷。青銅與玄鐵相撞,竟在雨幕里擦出靛藍色火花。
“藥王谷的小郎君,且把《神農武經》借來一觀。“沙啞笑聲里,七道黑影自桅桿躍下。為首者臉上黥著狼頭刺青,彎刀映出裴清梧驟然蒼白的臉色。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蕭無涯的馬鞭卷住第三把彎刀時,暴雨正沖刷著李雁回脖頸后的刺青。那副以朱砂摻著隕鐵粉繪制的星圖,此刻正在雷光中隱隱浮現敦煌九層閣的輪廓。
“接著!“青衫客將酒葫蘆拋向半空。蕭無涯凌空翻身,烈酒淋濕的箭矢穿透雨幕,釘入石橋獸首機關眼窩。古老機括轉動聲里,裴清梧終于看清藥杵上那些被血污遮蓋的星宿紋路——紫微垣的方位,正指向大漠深處某座消失的古城。
李雁回在蕭無涯懷里睜開眼時,第一縷晨曦恰好掠過玄鐵弓的狼頭雕紋。契丹武士昨夜臨終時的詛咒突然在她耳邊炸響,那是句用突厥語說的:“被狼神選中的人,終將成為祭壇上的月光。“
血色浸染的星軌在鎏金障泥上蜿蜒開闔,蕭無涯突然勒住韁繩。懷中人指尖蔻丹不知何時剝落,在他玄色衣襟內側洇出二十八宿圖。殘陽恰在此刻掠過敦煌烽燧,鳴沙山崖壁上的《藥師經變》倏然泛起青光。
“裴公子不妨看看這個。“蕭無涯揮刀割下衣擺,浸血的星圖覆上藥杵那刻,青銅表面浮凸的紫微垣竟開始自行移位。李雁回腰間的玄鐵弓突然震顫,弓梢狼眼鑲嵌的波斯琉璃折射出七彩光斑,正落在藏經洞懸塑的藥師佛掌心。
裴清梧悶哼一聲,腕間金針已黑如焦炭。他徒手碾碎曼陀羅花瓣摻入針匣,冰蠶絲觸到毒血的剎那騰起靛色煙霧。“西域的七日醉...“他話音未落,藥杵突然激射而出,撞碎了壁畫上持燈仙娥的琉璃盞。
機關轟鳴聲中,蕭無涯的障泥映出詭異角度。極樂鳥羽翼在暮色里扭曲成契丹文“賀蘭“,與藥師佛座下殘缺的梵文偈語嚴絲合縫。李雁回突然以突厥語誦唱起葬經,她腕上沉寂多年的狼牙鏈應聲碎裂,露出內側鐫刻的小字——正是二十年前消失的賀蘭部圣女印璽。
裴清梧的銀針在此刻盡數沒入李雁回奇經八脈。蕭無涯看見他袖中飄落的曼陀羅殘瓣,忽然想起三日前在長安黑市,那個兜售五毒教消息的波斯商人頸后,也有同樣的朱砂花印。
“小心!“李雁回旋身開弓的瞬間,鳴沙山崖壁剝落無數經卷。玄鐵弓弦割破雨幕,日月雙輪箭鏃精準刺入《藥師經變》缺失的鹿王本生圖眼窩。古老的機關齒輪開始轉動,而裴清梧終于咳出那口壓在喉間的黑血——血珠落地竟化作振翅的金蟬,朝著大漠深處星墜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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